英俊的中年人是青鸞,臃腫的中年人是溫玉初,二人一同走了進來,隻見後者的眼睛,一時一刻也離不開晚桃。


    晚桃端著飯碗,指了指桌上的菜說道:“坐。”


    青鸞和溫玉初二人倒也聽話,痛快的坐下來後,陸小涼很是識趣的為二人添飯添筷。


    “爹爹,不是說明日才迴的嗎?怎麽今天就從大慈悲寺趕迴來了?爹爹?爹爹?”


    溫禾禾是溫玉初的女兒,但這對父女卻一點也不像,一個是可人,一個是胖人。


    直到溫禾禾提高了嗓門,溫玉初這才反應過來,他先“啊”了一聲,又滿是怪罪的看了女兒一眼,說道:“掌門傳書,那南宮無南竟然使的調虎離山之計,根本沒有去大慈悲寺,而是來了雲宮,我們還留在那裏做什麽,況且明日的初試爹還想去看看呢。”


    “什麽?那南宮無南竟然來了雲宮?”溫禾禾微微一訝,一張俏臉顯得又是驚恐又是期待。


    此時八寶與陸小涼忙碌好了後廚,一人端著一碗飯走了過來,尤其是八寶的碗,竟然比菜碟都要大上一圈。


    晚桃看了一眼二人,不禁麵上慍怒,斥道:“滾去膳房吃去,這裏也是你們倆能來的地方?”


    “哦。”八寶憨憨的一笑,他倒是覺得不賴,起碼清靜。


    陸小涼的小臉一紅,內心中的醋壇子頓時翻倒在地,他看了一眼溫禾禾,好在後者還沉浸在南宮無南的事裏,一時沒有發覺這尷尬的異常。


    陸小涼微微的一歎,眼神裏藏有一絲怨恨,但馬上,八寶狠狠的摟住了陸小涼,又將這份怨恨打的一幹二淨。


    “走,涼,膳房自在。”


    待二人走後,溫玉初笑著問溫禾禾道:“怎麽樣,寒龍石拿到了嗎?”


    溫禾禾麵色黯了黯,搖搖頭苦笑一聲,溫玉初也沒在多問,倒是一旁的青鸞,很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怎麽,還有人敢搶乖侄女的東西?”


    晚桃可不管什麽青鸞紅鸞的,瞪了他一眼嗔道:“這話說的,怎麽和山下的土匪一個樣兒。”


    青鸞聽出了她的不滿,可這晚桃先不論是李落凡的妹妹,其次她也是這一輩中難得的一朵花兒,誰不疼愛有加,自然青鸞也不敢反駁他,隻有悻悻的笑了笑。


    “師兄,在雲宮裏,能搶我寶貝女兒東西的,還真就有一個人。”溫玉初笑了笑,特意順著青鸞的話說下去,算是給足了他的麵子。


    “哦?你是說林暖笙?”


    青鸞見三人都不說話,便知道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既然提到了“林暖笙”三個字,他自然也就不在詫異。


    青鸞點點頭說道:“既然是阿笙,那這一切就都說的過去了,阿笙雖然入門晚,可她的天資卻是世間罕有,短短的三年時間,她竟然能夠搶先你一步進入上境,但憑這份資質來說,幾乎可謂是天下第二了。”


    溫禾禾插話道:“那天下第一,莫不是咱們的掌門?”


    本是一句恭維話,可誰能想到,三個人竟然齊齊的搖了搖頭,正在溫禾禾詫異之時,卻聽青鸞悠悠的一歎,輕聲道:“那個人,是最應該接替淩霄閣閣主的人。”


    “也是最應該接替掌門的人。”晚桃也神色一變,說了一句不敬的話。


    青鸞與溫玉初同時瞥了她一眼,心說,這話也就你敢說了……


    “還有這樣的人?那人是誰?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青鸞擺了擺手,有嚴肅了起來,他道:“那個人的名字比較忌諱,你問了我們也不會說的。”


    “為什麽?”


    溫玉初有些不耐煩道:“小孩子問那些做什麽,吃你的東西,不好吃就少吃點。”


    溫禾禾“哦”了一聲,夾起一塊雞肉送進嘴裏,同時笑道:“誰說不好吃的,琅嬛閣換廚子啦!”


    “哦?還有這事?”青鸞笑著夾了塊魚,並說道:“你不知道,上一次的雲台仙鬥,正道仙門來我雲宮觀鑒,怎奈膳堂的人手不足,隻好跟琅嬛閣借來了八寶,結果可好,嗬嗬,吃的比做出來的都多,那做出來的飯菜更是難以下咽,丟了咱們雲宮好大的臉哦!”


    “噗哧”溫禾禾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可當青鸞夾魚入口之後,突然麵色大變,那一旁的溫玉初還當他是中了毒,緊跟著眉頭一皺。


    哪知青鸞卻是細細的咀嚼了兩口,緩緩道:“太……太好吃了。”


    陸小涼與八寶端著飯碗剛剛走出屋子,便聽到裏麵頓時碗碟相碰,好似在打仗一樣。


    陸小涼奇道:“他們不會打起來了吧?”


    八寶憨聲道:“不,知道。”


    “那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


    “……”


    夜深,八寶熟睡了之後,陸小涼便從懷裏摸出了南宮無南留下袋子,祁仲說,那叫海藏寶囊。


    天下的修仙者有千千萬,但能有海藏寶囊的,兩隻手便數的過來,可見這其中定然裝的是寶貝。


    陸小涼很是謹慎,謹慎到他得了寶囊之後,足足隔了三天才拿出來。


    此時他也是知道,八寶若是睡下了,便是敲鑼打鼓也喊不醒他,故而此時打開最是安全。


    陸小涼握著那海藏寶囊,額頭間微微滲出了汗珠,倒不是他擔心這裏麵會是空的,隻是他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打開。


    便在他猶豫之時,耳畔突然響起了祁仲的聲音,將他嚇的“哇”的一叫,遂即趕忙捂住了嘴。


    陸小涼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那樣貌耄耋的祁仲,頓時委屈的像個孩子。


    “哥,開眼界的時候,你都不想著弟弟,還兇弟弟……”


    陸小涼的怒目瞬間轉化成了魚肚白,白了他一眼之後,順了順胸口說道:“你可知道,鬼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下不為例,哥,快打開看看,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寶貝呀!也是奇怪了,那個南宮無南為何要將這東西給你?”


    兄弟二人緊緊的盯著那海藏寶囊,此時間空氣中,除了等待便是八寶的臭腳味。


    當陸小涼正要打開之時,忽的一道肥影竄了上來,嚇的兄弟二人皆是大嘩!


    陸小涼喘著粗氣看清了那朝自己走來的東西,這才鬆了口氣,跟著不滿道:“不肥,你不在奶奶那裏,怎麽到這裏來啦?”


    他自然知道貓不肥聽不懂自己說的是什麽,但貓不肥似乎又像是聽懂了一樣,它那毛茸茸的爪子指了指陸小涼手裏的海藏寶囊,好似在說,哪有寶貝我在哪……


    陸小涼一把將貓不肥摟在懷裏,又看了看門口,生怕再進來一個人,自己可就真的被嚇死了。


    “哥,打開吧。”


    陸小涼點了點頭,他伸手探進了海藏寶囊之中。


    說來也怪,這明明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但陸小涼整條胳膊都伸了進去,卻還有極大的富裕。


    裏麵很大,大到陸小涼在袋子裏隨便揮動手臂也不成問題,直到陸小涼淩空抓到了一個尖尖的東西。


    “嗯?”陸小涼疑惑了一聲,遂即抽出手來,帶出一個牛角一樣的東西。


    祁仲凝眉一望,先搶將怪角拿在手裏,陸小涼懷裏的貓不肥朝著祁仲狠狠的呲著牙,好似在教訓著他。


    祁仲可沒工夫理會貓不肥,隻是不住的把玩著怪角,他在鼻下嗅了嗅,又放在嘴裏咬了咬。


    “小心,別中毒嘍。”


    “大不了一死嘛。”祁仲與他說著笑。


    陸小涼笑問道:“嘴硬,看出來是什麽東西了嗎?”


    “好……好像在哪裏見過,在……在……”


    “你先想著。”說完,陸小涼又伸手探了進去,抓出一方令牌。


    這令牌很是古樸,正中一個篆體的“妖”,通身似乎是木又是鐵製,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祁仲一見那令牌,不由得“媽呀”一聲叫了出來。


    祁仲奪過那令牌,拿在手中不住的顫抖,他平複了好一陣,這才開口道:“竟……竟然是‘赦妖令’!”


    “那是什麽?”陸小涼與貓不肥齊齊的看向他。


    祁仲搖了搖頭,露出一臉的怪異,那樣子,像極了一個財主得到了無窮無盡的錢,似乎是貪婪與滿足並存。


    “哥,你不懂,這可是傳說中的東西呀!”祁仲將令牌翻了過來,指著背後滿滿的奇異符號,他道:“這是妖族語。”


    “妖族語?”


    “喵?”


    陸小涼與貓不肥同時問了一句。


    祁仲解釋道:“妖族,生來便是與天地為敵,任何的妖,要付出比人多出百倍的努力,才能換來同樣的修為,而妖,想要和人一樣飛升成仙,要受比人兇險千倍的天劫與機緣,這一切都是因為妖族生而有罪。”


    “憑什麽?”


    “這不重要。”隻見祁仲捧著赦妖令,目放精光的看著陸小涼,說道:“而當你有了赦妖令,便可以改變妖族的命格,不再受天地束縛,哥你說,這是不是寶貝?”


    陸小涼琢磨了一下,問道:“對我來說,有什麽用?”


    “沒什麽用,但卻是世所罕見的寶貝,這東西即便有,也都用在了上古的大妖身上,若誰能有一塊赦妖令,那便等於擁有一隻大妖為伴,你說多厲害。”


    “還是沒聽出來哪裏厲害。”陸小涼又頓了一頓,問他道:“那這些符號寫的是什麽?”


    祁仲的一門心思都在赦妖令上,隨口答道:“天地萬物,皆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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