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的,漢魏兩國的騎兵在南陽這平原上追逐。


    薛仁貴望著身後緊追不舍的虎豹騎,心中思量。


    一直這樣被動被逐,不是他薛仁貴的風格,雖然此時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牽製虎豹騎主力,給徐達那邊圍殲張合創造時間。


    但他還是想看看能不能給曹洪這老匹夫來上一下,哪怕惡心惡心下他也好。


    少頃,薛仁貴稍稍勒住韁繩,下令道:“全軍聽令,放慢速度,準備迴頭射擊!”


    漢軍騎兵們迅速響應,逐漸放緩了前進的速度,紛紛取下背上的弓箭,腳踏馬蹬,搭上利箭,轉身瞄準後方追逐來的虎豹騎。


    曹洪見漢軍突然減速,心中警惕頓生,但看到漢軍正在張弓搭箭,又不禁冷笑:


    “他們找死!弟兄們,迎擊!”


    轉瞬間,虎豹騎們同樣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隨著薛仁貴一聲令下:“放!”漢軍騎兵率先射出一輪箭雨。


    然而,由於倉促之間調整陣型,騎射的準頭和力度都大打折扣。


    而虎豹騎的甲胄雖不比上傳統的重騎兵,但也比輕騎兵厚實了不少,漢軍一輪箭雨下來,曹洪所部未傷幾人。


    曹洪見狀,更加得意,放聲大笑:“哈哈哈,就這?給我反擊!”


    三萬虎豹騎訓練有素,在曹洪的指揮下,整齊的射出一輪箭雨。


    這一輪騎射,虎豹騎憑借著精湛的箭術,羽箭如流星般飛向漢軍。


    漢軍騎兵後軍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躲避。


    刹那間,慘叫聲此起彼伏,數百名漢軍士兵被利箭射中,紛紛從馬上墜落,鮮血染紅了大地。


    薛仁貴目睹這一幕,心中懊悔不已。


    這是他的指揮失誤!


    虎豹騎為曹魏的頂級精銳,今有三萬主力在追逐他,隻憑他手裏這一萬多輕騎兵,根本不該有反擊試探的心思。


    薛仁貴低估了虎豹騎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騎兵在這種倉促情況下的戰鬥力。


    僅僅隻是一個失誤,便讓己方三四百騎命喪黃泉。


    “停止騎射,全軍加速前進!”薛仁貴來不及懊惱,果斷下達新的命令。


    漢軍騎兵們不敢遲疑,收起弓箭,狠狠抽打馬匹,向著北方狂奔而去。


    曹洪嚐到了甜頭,更加不願意放過薛仁貴。


    若是能將蜀漢這萬餘騎兵殲滅在這裏,陛下說不定一高興,給他封一個比公的將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那時,他娘的,本將就不必天天看曹休那小子的臉色了!


    想到這裏,曹洪更加激動,嗷嗷叫的往前衝。


    ……


    另一邊,均縣,徐達處。


    曹洪率領虎豹騎北上冠軍縣的消息,徐達已經收到。


    從昨晚開始,他便將城裏的士卒全數調出,配合萬餘騎兵,把張合所在的孤山圍困的水泄不通。


    子時起,徐達每隔半個時辰就派遣士卒上前騷擾一次。


    漢軍也不強攻,隻是攜帶各種引火之物瘋狂向魏軍營寨內投擲。


    外圍有漢軍不斷敲鑼打鼓,齊聲呐喊,人影幌動。


    一晚數次襲擾,雖無實質的進攻,卻也早已把魏軍弄得士氣盡失,人困馬乏。


    到第二日天明時,魏軍最嚴重的問題出現了。


    那便是軍營徹底斷水了。


    張合不知有多希望,老天爺能夠降一場大雨來救救他。


    然老天爺根本聽不到張合的唿喊。


    徐達新一輪的攻勢又來了!


    當得知張合所部大多是豫州兵時,徐達從漢軍隊伍中也找出了不少豫州之兵。


    (大漢原本是沒有豫州兵的,自從王朗王司徒的中心開花戰術後,大漢便有了豫州兵。)


    徐達讓他麾下的千餘豫州兵,圍著孤山,齊聲高唱豫州地方上歌謠。


    瞬間便激起了魏國士卒的思鄉之情,士氣更是降到了一個冰點。


    張合的副將見情況不對,抄著鞭子衝到營寨前,胡亂揮舞。


    “不許聽!知道沒!”


    “給老子把耳朵捂上,再不捂上把你耳朵剁去喂狗!”


    “說你呢!一個大老爺們哭什麽?再敢掉一滴眼淚,自己去監軍那兒領軍棍!”


    “娘的,蜀軍蠱惑人心,企圖亂我軍心,都把耳朵堵上!不準聽!”


    ……


    而這些還不算完,漢軍裏的豫州兵把家鄉的歌唱了個遍後。


    徐達又派出豫州兵裏的能言者,到陣前喊話。


    這些豫州兵裏倒還真有個人才,他大大咧咧的走到山包之下,開始大聲說道:


    “對麵哩弟兄們,將軍說恁們這兒有不少豫州哩,是不是這迴事兒?”


    “俺是豫州吳房縣八裏鄉小河子村哩,對麵有沒有跟俺是老鄉哩弟兄啊?”


    “恁都聽俺說,對麵哩弟兄們,聽俺一勸,可別再給曹魏賣命咧。那曹魏偷了漢室哩江山,老天爺和鬼神都不會放過他們哩。”


    “俺知道,咱當兵哩,最講究一個‘義’字。弟兄們,恁們好好想想,既然當了兵,那肯定得給正統天子當麾下哩王師,憑啥要給那些偷江山哩賊幹活兒?不嫌丟人現眼,不嫌寒磣呐……”


    “俺王老二沒念過書,可俺也懂個理兒,俺為大漢打仗,將來有一天就算到了地下,見著俺爹,俺也能仰著頭、挺起胸跟他說,俺是正統天子哩王師,俺沒給他老人家丟臉!”


    “恁們給曹魏那幫逆賊賣命,以後到了陰曹地府,就不怕祖宗一口一個唾沫星子把恁們淹死?”


    “弟兄們呐,俺再跟恁們嘮嘮,俺早先在關中那時候,就隻是個小兵,恁們瞅瞅現在,俺都當上百夫長咧,手下管著一百個騎兵哩!”


    “大漢天子對俺們這些投降過來哩兵,一視同仁,一點兒也不區別對待,大漢哩狄仁傑大都督兩年前就應承俺,隻要俺教會十個人騎馬,就讓俺當什長,俺要是教會一百個人,就叫俺當百夫長……給天子打仗,隻要恁有本事,就有出人頭地哩機會!現在俺王老二也算是當了個小官兒,往後也能光宗耀祖咧!”


    “弟兄們,聽說恁們這些底層哩士卒還在為了幾口幹飯幫曹家賣命?俺跟恁們說,大漢如今哩福利可好得很,咱軍營裏頭,隔十天就能喝上一頓肉湯,哪怕是最普通哩弟兄,每個月都能領幾十文錢。”


    “像俺們這種當軍官哩,每個月能領一百多文錢哩,不光這樣,要是弟兄們不想當兵咧,天子還會賞給俺們十幾畝好地,讓俺們迴蜀中或者關中種地,過安穩日子。”


    “弟兄們,恁們根本都想象不到,大漢天子對俺們有多好……”


    “弟兄們,聽老哥一句勸,別再給曹家賣命咧,麻溜兒下山來,山底下有幹淨哩泉水,剛煮好哩肉湯,俺在這兒等著恁們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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