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遠在長安千裏之外的上庸城外。


    城外方圓幾裏的肅殺之氣與長安城祥和形成了鮮明對比。


    司馬懿已然率領虎豹騎徹徹底底的包圍了新城郡的治所上庸。


    連日來,司馬懿過宛城以後沿漢水北上,然後轉而南下,以閃電般的速度抵達上庸,孟達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到今日兵臨城下後,孟達才反應過來他被包圍了,隨後大驚失色。


    上庸城不比潼關,城外一片平坦,四萬虎豹騎可以全麵展開。


    那場麵可謂聲勢驚人,地動山搖。


    曹魏的虎豹騎標配雙馬雙刃。


    雙馬即每個人兩匹馬,一匹馬用來日常行軍,一匹馬用來臨陣衝鋒。


    若路途遙遠之時可兩匹輪換,如此輪換可以保證千裏行軍而馬力不疲。


    此前趙雲所領的騎兵也隻能勉強做到每個人一匹半馬,遠不如虎豹騎之精良。


    雙刃便是每個士兵配一把長漢劍,一把短漢劍。


    在馬上衝鋒時用厚重的長漢劍,若是下馬,則使用輕巧的短刃。


    且虎豹騎之盔甲一流也是三國時期最頂級的。


    虎豹騎並不是不能下馬攻城,隻是說培養一名虎豹騎的花費之錢財至少可以培養十名精銳步卒了,將虎豹騎用於攻堅,太過於浪費。


    但這四萬虎豹騎若是翻身下馬,其攻城之威,至少也能堪比十萬精銳步卒。


    劉玄此前在潼關便早有見識,曹魏虎豹騎的人均武力值都在45以上,其中更不乏有佼佼者能達到60的武力值。


    此前潼關東門處地勢險要,依托黃河,軍隊隻能排成一條狹長的豎列戰陣,根本無法展開。


    且潼關城還居高原之上,用馬謖的話來說便是:以高打低,勢如破竹。


    而上庸城外十幾裏皆是一片寬闊地帶,幾萬軍隊能輕易展開。


    最主要的是孟達沒有聽諸葛亮之言在上庸大量修建防禦工事,加固城牆,等待大漢援軍。


    如今孟達見到虎豹騎聲勢滔天將他圍困,他手裏隻有不足三萬的雜牌軍,怎能不膽戰心驚?


    倉促之間,孟達隻能令人匆匆先關閉城門。


    城外的司馬懿看見上庸城亂作一團,不屑的輕笑一聲。


    他深知孟達此時已是甕中之鱉,但他也不想輕易損耗虎豹騎。


    於是,他開始在城外紮營,營帳連綿數裏,將上庸城圍得水泄不通,


    又有虎豹騎在城外馳騁,不斷施加壓力,他們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讓城中的孟達軍中士兵心中充滿了恐懼。


    孟達在城中見此心急如焚,他試圖分發守城器械,組織士兵加強城防。


    然而上庸防禦器械十分有限,如若魏軍攻城,他定難以持久。


    新城郡所之器械大多囤於西城,因新城郡歸屬曹魏多年,而其中西城是直麵蜀國漢中的第一城。


    因需防備蜀國來犯,故而整個新城三郡近幾年把防禦重點皆放於西城。


    孟達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始終想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早知如此,他就算不聽諸葛孔明之言,也要把自己治所移往西城,起碼那裏就算防守不成,也可帶兵退迴漢中。


    不至於像如今這般被司馬懿圍困在上庸動彈不得。


    圍困第一日,司馬懿並未下令全麵進攻。


    他隻是派遣了小將陳泰,帶小股部隊前去試探孟達軍的虛實。


    虎豹騎的小股部隊騎著馬在城下來迴奔馳,時不時地向城牆上射箭,引得孟達軍士兵紛紛還擊。


    孟達站在城牆上,看著城下那些訓練有素射術精湛的虎豹騎,心中滿是憂慮。


    他知道,這隻是司馬懿的試探,真正的大戰還在後麵。


    這一日,城中也有不少士兵被虎豹騎的箭矢所傷。


    孟達的軍隊士氣開始低落,他們原本就是雜牌軍,缺乏嚴格的訓練和戰鬥經驗,又經過數日的聲色犬馬,麵對如此強大的虎豹騎,眾人心中根本生不起多少抵抗之心,士兵中恐懼的情況逐漸蔓延開來。


    當晚,孟達在城中的府邸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的種種決策,心中滿是悔恨。


    如果當初他能夠堅定地站在蜀漢一方,或者聽從諸葛亮之言預先做好防備,或許就不會陷入如今這樣的絕境。


    但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抵抗。


    因為誰投降都可以,他孟達本是降將,又叛變劉備,沒幾年又背叛曹魏,若此時再度倒戈投降,別說司馬懿了,就是曹丕也斷容不下他。


    孟達心裏苦,連日來的得意之色和喜悅之情一掃而空。


    為今之計,隻能選擇死守,再指望漢中兩萬援軍盡快趕到,在他與陳到裏應外合之下,或許有一線生機。


    但孟達又想到那虎豹騎是何等精銳,陳到率領的區區兩萬步卒縱是趕到。


    若在野外與司馬懿遭遇上,那兩萬人不過是四萬虎豹騎幾輪衝鋒的事。


    況且如果陳到得知虎豹騎已經兵臨上庸城下,還會不會再引軍前行都難說,大概率他會直接收兵原路退迴漢中。


    就在孟達感到絕望的時候,他的外甥鄧賢和部將李輔來到了他的府邸。


    鄧賢進門後就一臉憂慮地對孟達說:


    “舅舅,如今這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虎豹騎太過強大,漢中的援軍得知消息後大概率不會來了,再這樣下去,不早做打算,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孟達看著鄧賢,心中一驚,他似乎察覺到了鄧賢話中的意思,於是立刻嗬斥道:


    “這是什麽話?我們既已投身大漢,自當堅守城池,等待援軍。”


    鄧賢麵露焦急:“舅舅,我們本就是曹魏臣子,如今朝廷雖已猜到我們投靠蜀國,但你我並無具體實施,做出有傷魏國之事,若這時我們投降了司馬懿,或許還有一條生路,若堅持守城,城破之時你我必死無疑啊。”


    李輔也在一旁說道:“將軍,鄧賢所意並非沒有道理,如今司馬懿已將上庸團團圍住,蜀國主力皆在關中,不會再有援兵到來了,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弟兄們白白送死啊。”


    孟達瞪大了眼睛,憤怒地說:“你們想要投降司馬懿,你們對得起我?對得起丞相許給你們的高官厚祿嗎?我意已決,必將死守到底,誰再言投降,定斬不饒!”


    “滾!都給我滾!”


    說著孟達就將手邊的酒壺舉起來,作勢要往二人頭上砸去。


    鄧賢和李輔對視了一眼,不再說話,紛紛告退。


    二人走後,孟達的眼裏已然泛出淚水: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如今是十死無生之局?


    你們以為我真是想為蜀漢竭盡愚忠?


    但凡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本將就帶兵投降了那司馬懿。


    但你看那司馬老賊今日前來,連勸降之語都懶得多說。


    若是投降於他,本將也定無活路。


    你們豈不知白門樓上的呂布?


    想到這裏,孟達眼中淚水更盛。


    他忽然有些後悔六年前背叛主公,率部歸降曹魏。


    若無當年之事,如今長安的封賞,說不定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孟達幾近崩潰,想起了初見劉備之時的場景,仰天大喊一聲:


    “主公!子度知道錯了!”


    此刻若是劉玄在此,他必定會搖搖頭說道:


    “不,你隻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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