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語看著門口站著的女人,是她在府中沒有見過的。


    臉上有些病態,雖然是秋天但也早已穿上厚厚的冬裝,隻是顏色素淨的很,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失去養分的花。


    “趙姐姐,你怎麽過來了,快進屋來,別站在門口吹風了。”心姨娘連忙起身將趙姨娘扶進屋裏來。


    將趙姨娘在椅子上安頓下來之後,心姨娘才反應過來還沒有給謝輕語介紹,“少夫人,這就是我剛剛跟你提到的趙姨娘,你該是沒見過。”


    “趙姐姐,這是少夫人。”心姨娘介紹道。


    趙姨娘自從失去三個孩子之後,不光是身子不好,性子也變得古怪,不與人接觸。


    就連她們兩個住在一個院子裏這麽長時間,見麵的次數也不算多。


    不過她們關係還算可以,隻是趙姨娘不喜人進她屋子,她自己身子不好也不常出來走動,從入秋以來,她都沒跟趙姨娘說過話了。


    沒想到趙姨娘今天竟是主動過來她這裏了。


    “少夫人好。”趙姨娘沒有起身行禮,隻是微微低頭當做行禮。


    謝輕語看著她病弱的樣子,光是走兩步路都有些嚇人,更別說讓她起來行禮,這樣就正好。


    “還沒有見過趙姨娘,聽說姨娘身體不好,我迴頭讓丫鬟給姨娘送些補氣血的藥材來。”


    趙姨娘臉上沒有笑容,語氣也有些冷淡,“不用了。”


    趙姨娘雖然態度很冷淡,但是目光卻是一直在謝輕語身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謝輕語被她的眼神看的不明所以,就連心姨娘看著她一直看謝輕語都有些不知所措想出聲提醒。


    好在趙姨娘終於開口,“少夫人的樣貌真好,看著也是個端莊大氣的,不知道少夫人娘家是哪個府上的?”


    “是尚書府的。”謝輕語的眼睛微眯。


    “尚書府的嫡女,侯夫人怎麽會願意的?”趙姨娘的語氣有些疑惑。


    謝輕語竟是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但大概能知道一些。


    “生母早逝,現在掌家的是.......”


    “原來是這樣。”趙姨娘反應過來,“慎哥兒是個有運氣的,能娶到這樣的媳婦。”


    “趙姐姐,弄錯了!”心姨娘聽聞這話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大少夫人,慎哥兒還沒娶媳婦呢。”


    謝輕語的看著手中的繡品,隻當做沒聽見兩人的話。


    也當做沒察覺兩人對秦慎之的稱唿。


    “不對啊......”趙姨娘低聲搖頭,又看了看謝輕語,“是我老糊塗了,身子不好,腦子也不清醒了,還請少夫人不要怪罪。”


    趙姨娘說著微微顫顫的起身。


    隻留下心姨娘有些尷尬的看著謝輕語,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為難。


    “看我這手藝實在是拿不出手......”謝輕語舉著手上看不出來繡的是什麽的東西道,“不知道心姨娘有沒有時間能幫我繡一件,需要什麽你隻管說,我這手藝恐怕學了短時間也趕不出來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有的有的。”心姨娘連忙道,“少夫人隻管說想繡個什麽樣子,我來幫少夫人繡。”


    心姨娘巴不得現在趕快送走謝輕語好結束這個尷尬的場麵。


    也不知道趙姐姐怎麽就認錯人了。


    “那就多謝姨娘了,姨娘隻管看著繡個壽字圖就成,小件的,不費工夫。”謝輕語道。


    “少夫人隻管放心,我這幾天抓緊趕出來。”


    看著心姨娘臉上想要她趕快告辭的神情,謝輕語終是起身,“那就辛苦姨娘,我就先迴去了。”


    “少夫人慢走。”心姨娘說著,自己已經走到門邊送客了。


    等到謝輕語離開之後她才長出一口氣,然後直接往趙姨娘屋子裏去。


    趙姨娘常年吃藥,窗戶關著,門上又掛著不透風的簾子,這屋裏的味道實在是不怎麽好聞。


    心姨娘這個時候也不客氣,直接就進了趙姨娘的屋子。


    “趙姐姐......趙姐姐怎會以為那是慎哥兒的夫人?”心姨娘這會都有些哭笑不得,也是她最近沒跟趙姨娘說話,趙姨娘隻知道府上辦了喜事,竟是都不知道是誰成婚了。


    “秦領榮的夫人怎麽會往我們這些姨娘的院子裏來?”趙姨娘也有疑問。


    “對府上的老事好奇罷了,少夫人是個好人,在侯夫人麵前也沒什麽地位,在侯府中不容易,忍不住就跟她多說了兩句。”


    “我看你是好久沒跟人說過話了,才誰都想說兩句,秦領榮的夫人,能是什麽好東西。”趙姨娘語氣不屑。


    “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心姨娘臉上帶著揶揄。


    “那是我認錯人了。”趙姨娘道。


    “不怪你認錯人。”心姨娘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彼此之間的意思。


    趙姨娘的病白天晚上都休息不好,秦慎之曾送來過一些熏香,有助於晚上睡眠,趙姨娘多虧了這熏香晚上才能無痛的睡上幾個時辰,幾乎也是天天在用。


    隻是她身上的藥味更重,聞不出來那股熏香的味道。


    心姨娘那邊也有一些,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會用上一點,晚上就能放鬆的睡覺。


    謝輕語今日來的時候,心姨娘就好像在謝輕語身上聞到了那股熏香的味道。


    一開始她還當是自己房裏前夜點了,味道沒有散盡。


    直到最後她送謝輕語出院子的時候還能聞到那股味道,才意識到熏香的味道是謝輕語身上。


    這熏香是之前柳姨娘留下的方子調製的,外麵買不到。


    所以心姨娘過來的時候,就大概想明白趙姨娘怎麽會誤會謝輕語的身份了。


    趙姨娘用的多,聞的也多,加上謝輕語又來了這裏,自然而然的就誤會了。


    兩人現在互相看看,都明白謝輕語這熏香的來源......也明白謝輕語跟秦慎之可能有其他接觸。


    “那可是秦領榮的夫人。”趙姨娘忽然道。


    心姨娘的心頭一跳,臉上卻還是笑著道,“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趙姨娘沒有說話。


    心姨娘的心跳的更厲害了,“他總不能真看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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