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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不大,兩人坐在裏麵還可以,如果一會師兄來了又叫上自己在那裏吃吃喝喝,就顯得擁擠了。隻是也僅僅是想想罷了。黃鳴伸了伸脖子,見那亭子後麵,似乎另有玄機。


    因為亭子後麵,煙霧繚繞,似有陣法,使得裏麵的景象絲毫探查不得,黃鳴集眼竅之力往裏麵窺去,一樣看的不算真切。


    “別瞅了,進去等著吧,還是說晌午記處夥食不行,再跟我們吃點?”那名矮個老者舉著杯子晃了晃,笑著對黃鳴說道。


    “不敢向二位前輩討要酒食吃喝,弟子這就進去。”黃鳴遲疑一下,便繞過亭子,往裏麵走去。下一刻,那名矮老者咚地一聲拍桌而起,直抓黃鳴左肩,黃鳴沒想到老者會突然發難,眼見側身躲避已是不及,趕緊反運小踏空決,身形憑空下墜,矮下身去才躲過老者一抓,老者嘿嘿一笑,有樣學樣下墜去抓那還在地上未曾起身的黃鳴,黃鳴麵部朝向地麵,依然覺得後頸以下,一股渾厚氣息壓下身來,好不難受,這一掌若是拍實了,這個月怕是下不來床了,即便身上有那荊坡內甲也不行。


    千鈞一發之際,黃鳴腳下足外竅迸發氣勢,以俯身之姿踏入腳下土石兩寸有餘,如那離弦之箭往前俯衝前去半丈,手腳並用才停了下來,迴頭看那矮個老者,其實在那一掌落下之時,便已經收手了。


    黃鳴迅速起身,質問老者,“前輩這是為何?”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老子當年來太青山時怎麽說也是個四竅武者,依然淪為一名外門弟子一百餘年,光劈柴火都劈了上萬斤,實在好奇你這兩竅的毛頭小子是如何通過試煉的,果然有些門道,起來一起吃酒等你師傅。”


    隻是看到老人意猶未盡的表情,黃鳴不敢上前,“老前輩折煞弟子了,弟子這點斤兩,怎麽敢與老前輩比肩,老前輩明明留手了。”


    “瞧瞧,這眼光,”矮老者指向黃鳴,卻衝著亭內高個老者笑道:“石榴收了個好徒弟啊,你說你我二人為何就遇不上嘛!”


    “許老弟,說得和每次擇選弟子有你份似的,你這溶血境的底子,也就比卓拙稍強一籌罷了,找人比試的癮還大,真當自己是那宗師劉榀了?”


    “歸老哥,打人臉了不是?底子再稀爛,好歹也是個活了快兩指的溶血境了!”許姓老者拍了拍後腦勺,看了一眼黃鳴的右眼,瞧瞧,蜃竅!這樣曾站在班列堂祖師前弟子對著那些老東西挑三揀四的內門新晉弟子,能跟著自己這種孤魂野鬼修行?若真是如此,此生還有什麽遺憾?


    許密,大祁人士,憑著四竅的深厚底子,曾官拜大祁瓦魏都尉,在執行一次秘密刺殺任務時,兇險萬分,幾近於死,在憑借人數數量殺掉那名貴人扈從後,僥幸得了一枚太青令,遂捏造自己已死的偽證,拜上太青山來。與李吉格、蘇雨娘是同期師兄弟,隻是許密作為外門弟子,僥幸入了溶血境,血液重塑,多了近二百年的陽壽,所以還活著。而李吉格和蘇雨娘作為內門弟子又是實打實的銜脈期,也都活得好好的,但是與三人同期的那六十餘名師兄弟,皆成了白骨。


    歸逢臻聲音沙啞,緩緩開口:“黃鳴,董錦與我二人交好多年,氣味相投,不算外人。可近前來吃些酒食,反正都是他符號山請的,不吃白不吃。”


    三匠都有錢,眾所皆知。


    而三匠之所以有錢,依仗所在,都在內澤。薑有的紫鎢金、董錦的內澤石榴樹、李吉格的大意澤靈米。分別對應著內澤所產的符器武器、符籙和靈珠替代品。


    所以黃鳴也意識到,那酒漿和那些肉食,絕不會是那俗物。便向亭內歸姓老者抱拳道:“那小子就叨擾了。”


    石榴到草跡亭時,已值審時。


    和意料中的差不多,倆老兄吃吃喝喝,師弟陪著,看樣子黃鳴也多少喝了一些,隻是規矩所在,沒喝過多。


    黃鳴是第一個看到前來的董錦的,站起身來執弟子禮,“見過師尊。”


    許密哈哈一笑,杯中酒水顫出不少,“好好一對師兄弟,喊句師尊,憑白掉了一個備份,黃老弟不嫌掉價?”


    黃鳴一愣,怔怔無言。不曾想師兄已將二人之事,說與此間二老,那肯定是多年的摯友無疑了。


    董錦手臂一揮,翻轉手臂又朝向三個方位點了一點,撤掉了草跡亭後禁製,亭後霧氣漸散,轉頭笑言一句:“都不是外人。黃師弟,那盆中血食幾乎沒有料理,又腥又膩,可還吃得慣?”


    “迴師兄的話,”黃鳴看了眼許密,樂著呢,又瞅了眼歸逢臻,一樣臉上掛有些許笑容,“確實是吃不習慣,隻是師弟再愚鈍,也曉得這些血食是那內澤妖獸的身軀血肉,對淬煉身體,有諸多好處,便隨兩位老前輩吃了些。”


    “歸兄,許大哥,迴頭見。我先帶師弟進去。”董錦背著手看向亭後方向,打了個招唿便攜著黃鳴的手往裏麵走去。


    二人也沒和董錦多說一句,歸逢臻給自己又從酒壇子裏倒了一碗,自顧自飲著,倒是那許密,一直盯著黃鳴,笑意不減。


    那亭後看上去與外麵好似連通著,可當黃鳴邁入其中後,才猛然覺得身體出現了兩處變化,第一種黃鳴倒算熟悉,是那山門三千階地幾處的重力禁製,那麽另外這種從天而降的壓力,看來就是天幾的路上的氣機壓製了。怪不得連橘四這樣的準天才修士,都低頭哈腰,步履維艱。


    “這感覺可還算熟悉?”董錦閑庭信步越走越深,指點著這片大庭院說道,“這等禁製,並非出自我符號山,而是六陣山的六奇陣之一天地幾,若持有陣符步入其中絲毫不受影響,可以打殺陷入陣中的敵人,隻是這陣法不能憑空布置,所以便顯得雞肋了些,好在這種程度的氣勢氣機壓製,反而對開竅期修士和武者有些裨益,來此繪製各類符籙,更考驗你的手是否抖,氣機是否紊亂,你可明白師兄苦心?


    ”“師弟曉得。”


    “開始吧,從最基礎的引火符開始繪起。此間禁製一天僅能開啟半個時辰,即便將範圍從三十丈縮減為五丈左右,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的。”


    說完董錦抽出了一遝符籙和一支符筆,一盒密封起來的朱砂,朱砂盒子開啟後一股淡淡的腥氣拱入鼻中,而台麵上墊盒子的那塊石板,分明就是一大塊引火符的符石。


    黃鳴歎了口氣。


    都是那斷橋集地攤上隨處可見的物件無疑了,這樣更好,練手也不用為師兄心疼成本。


    黃鳴漸漸適應此地的天地壓製,走至石桌前緩緩坐定,坐是坐下了,卻解決不了肩頭壓得極沉、手腕子抖得厲害的問題,黃鳴深吸一口氣,鋪就符紙於桌前,將火髓符石運用些許氣勢捏成符籙入門裏差不多的形狀後,輕扣在紙下,對齊,鑲嵌入紙內,這才提起裝有朱砂的盒子,掰開盒蓋後壓住符紙一角,抽出那支真稱得上“禿嚕毛”的符筆,氣機自筆杆伏至筆尖,待筆尖並不算多的毛開始打轉,這才算勉強有了些“筆力”,目光瞥了一眼緩緩點頭的董錦,黃鳴便大致有數了,趕緊趁勢蘸足了朱砂,寫下了那個似極了一筆豎勾的符文,黃鳴滿頭大汗,緩緩放下符筆,心裏默算了整個過程的用時。


    一盞茶,甚至還要多那麽幾十息的樣子。


    “用力過猛,過猶不及,師弟這第一張符籙,有些過於拘謹了。”董錦拍了拍黃鳴後背,“若還有餘力,接著畫,符紙朱砂管夠,切記不要照搬書內公式,畫符而已,隨性而為方得其中真意。”


    隻見董錦抓過黃鳴手中符筆,隔空又捏起一粒火髓石,正是黃鳴用完散落在石桌邊緣的微不足道的一粒,“噠”的一聲輕響後,黃鳴衝著董錦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原來那枚符石已準確無誤地鑲嵌入符紙,董錦淡然一笑,黃鳴眼前一恍惚,那禿嚕毛的符筆上便有了朱砂,符筆從董錦手中脫手後依舊如使手臂般繪就了一副引火符籙,待那一勾提上去後,符筆便又迴到了董錦手中,又是那眼前一恍惚,就連黃鳴的眼竅,也未能捕捉得到。


    “你的眼竅初開,並不曉得其中會有什麽特殊神通,那本淨眼術裏注釋頗多,修習符籙閑暇時刻,不妨多看看,多學學。其中的導氣引氣法門,並不是你這種單氣竅的初學者能駕馭得了的,但是裏麵的道理,可以先學學。”


    “師弟愚昧,讓師兄多費心了,師兄,如何能在手掌上開出新的氣竅?我符號山可有法門?”


    董錦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淡淡說道:“我符號山並不曾有這類逆天法門,黃師弟,你入我太青不久,可能還不太了解功法的情況,這類準確定點開出非先天竅穴的法門,隻能是太青上宗傳下的那一十四本引氣法門才可能會有的神通,這些法門有些對修士自身竅穴位置及體魄要求極為嚴苛,有些更是需要以超出尋常開竅期修士壽元難以修習,甚至更有一本類似人挑功法般挑人,即便功法擺在書架上麵任人翻閱,你也看不到這本古篆書的實際內容。”


    董錦沉思片刻,握了握黃鳴的手,翻開手掌看了一會,緩緩說道:“我當年手上也並無任何氣象可言,距離右手最近的一枚氣竅也離著挺遠,隻是畫符、擲符多了,久而久之便有了手中氣竅,好巧不巧作為我身上第六竅,僥幸邁進銜脈期,在符號山青黃不接之際扛起了大旗...師弟,勤能補拙,你我共勉。”


    “是,師兄第六竅是掌心竅,難道是以天才之姿進階到銜脈期的?”


    “天才,哪有那麽多天才,師兄我進階銜脈期前,僅有四枚氣竅,兩枚體竅,因緣際會,在銜脈期又得天地饋贈,丹田附近新生一竅,此等機緣天注定,強求不得的。”


    黃鳴默默點了點頭。


    此後黃鳴畫符,依舊不得其要領,董錦在旁再無言語,直到周圍藍光暗淡,紅光收縮,黃鳴肩頭一輕,頓覺手穩,精神一震,畫完了最後一張引火符籙。


    “時間到了,我們出去,今後一月為期,午時交未,你都可以自行入內修習符籙,亭前歸許兩位老哥都可以送你進來。”董錦說完欲言又止,不曉得如何向黃鳴提及。


    黃鳴豈能看不出董錦還有話說,便靜靜坐在那裏,眼睛盯著董錦,笑著說道:“師兄但說無妨。”


    “唉。”董錦歎了口氣,緩緩整理那些個製符工具,待那些個工具都放入皮袋後,董錦又將那皮袋倚在石桌旁,才開口說道:“我前段時間找李副門主請纓去往內澤,計劃今年年底走,上麵賈師祖雖然批下來同意了,卻不允許我離開三大派內澤的駐守處,且要我駐守期一過,立即歸來,不容我學胡師伯,貿然進澤,否則一旦我身死,便讓符號山在太青除名,此後提及太青符籙陣法,唯有六陣山而已。”


    “師兄,賈祖師說得對,符號山現今確實需要師兄你主持大局,香火不斷絕,不斷有弟子晉升銜脈期,甚至是那丹田期,逐漸由衰轉盛,便是對遇晴師尊最好的交代。”黃鳴安慰了一會董錦,又接著說道,“師尊臨終肯定托扶你將符號山發揚光大,切莫辜負她老人家的期許啊。”


    “先謝過師弟好意了,不過師兄自有主意,此事休要再提。”董錦擺擺手,並沒有轉過身去。


    黃鳴見董錦於此事上非是一言說通之人,便隻得作罷,二人慢慢踱至亭前,歸許二老已吃飽喝足,四仰八叉倒在那裏享受午後的太陽,哪還有點宗師氣度?


    “二位,”董錦抱拳笑道,“師弟前些日子晉升內門弟子,你猜他小子選的什麽功法?”


    “跟你董錦修行,還能是什麽功法?”許密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還不是那些鬼畫符的玩意兒?每逢欺身對敵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修士,可總是要防著你們這些符籙點,否則還未近身便弄個屁股開花的慘淡開場,沒死也會脫層皮。”


    歸逢臻倒是覺得董錦這麽問了,肯定是有問的道理的,便起身思量道:“既然董兄弟如此發問,定然是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功法,可是太青十四?”


    “二老,並非太青十四,太青對外也稱功法七百餘篇傳世,實際完整傳承的功法並沒有這麽多,卻也不算少了,師弟黃鳴擇選的功法,二老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費羅老前輩的沛心功?”許密眼前一亮,見董錦笑著點頭,對著黃鳴豎起了大拇指:“年紀輕輕,眼光賊毒!”


    “因緣際會下,真的是巧到不能再巧了,之前雖與許二哥提過一嘴,不過依然還得走一走這山上流程。董錦在此有個不情之請,黃師弟將會臨危受命,修習我鎮山術法千瓣蓮。就怕體魄承載不住,還需要二老多多費心,給他在百年內堆出個溶血境來,哪怕底子真如卓老弟一般也是無妨,所以我才是黃鳴的師兄,而非師傅的原因。作為師兄,便可將術法傾囊相授,又不用擔心其他山頭的老夥計們追究名分之事,畢竟規矩所在,黃師弟不能修習二山術法。所以黃鳴,你真要拜師之人,實則歸逢臻老門主和大祁武狀元許密,師弟,還不下拜?”


    黃鳴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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