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笙說自己打得不太好,其實是謙虛了,她的腦子雖然不夠聰明,考不上醫學院,但身體素質和運動能力都還不錯。大學的時候陪著室友追校草,加入過網球社,胳膊都足足打粗了一圈。結果室友不爭氣,連校草的頭發絲都沒碰著。倒是她為了幫室友吸引校草注意力,每迴跟校草打球都將對方虐得半死,結果不但沒吸引到校草注意力,反而讓校草見她如見閻王,遠遠見了就繞路走。


    她與林鬆打了兩場,特意收了些力氣,但依然贏了林鬆,頗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林總,我收著點力氣。”


    林鬆卻越打越開心,“不用收,盡管放開力氣,我很久沒打得這麽舒暢了。”


    伊笙來勁了。


    呦嗬?這林總還有受虐傾向?那我還客氣什麽?


    接下來的幾場,林鬆被虐得體無完膚,汗如雨下。伊笙自己也是一頭大汗,外套早已脫了扔在一邊,白襯衣半濕,貼在身上,幸好襯衣下的內衣是運動型的,不至於太尷尬。也正因為出汗,整個人愈發白嫩紅潤,像顆水淋淋的櫻桃。


    林鬆放下球拍,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籲籲,擺手討饒,“不打了不打了,伊笙,你這水平都能進國家隊了。”


    “也沒有啦,就是力氣大比別人大而已,技巧上也很差,我媽從小就說我虎。”伊笙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林鬆拍了拍身邊的草坪,示意她坐下,“女孩子虎一點有什麽不好?我就特別厭惡現代社會對女孩的刻板印象,什麽身嬌體軟,我還是覺得女孩子要健康陽光一些比較好。”


    伊笙與林鬆並排坐著,抹了抹腦門上的汗,“反正我在大學裏就不怎麽受歡迎,大家更喜歡清純甜美長相的女生。”


    “那是他們不懂你的好。”林鬆看著她,笑意盈盈,語氣很真誠,“是他們的損失。”


    兩人又聊了一會,伊笙被誇獎後,情緒高漲,話頭一旦開了就收不住,喋喋不休,說了許多從小到大的趣事,林鬆始終麵帶微笑認真聽著,時不時會反問“是嗎?”“真得嗎?”“太可惜了”,伊笙越說越起勁,簡直眉飛色舞的,林鬆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反而眸子越發柔亮,托著腮,一臉的興致盎然。


    正聊得起勁,球場外有人喊“鬆哥”,伊笙這才猛然間驚醒,發現自己實在太得意忘形了,趕緊收住了話頭。迴頭看時見林菁菁等人已經騎夠了馬,正往迴走,明朝聞走在林菁菁身旁,漆黑的眸子望向這邊,表情冷冷淡淡的,也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伊笙猛地彈跳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對林鬆抱歉道:“林總,我要迴去工作了,以後有時間再陪您打球。”


    說著不等林鬆迴話,便奔出了球場,跟在林菁菁身後,問:“林總,累不累?需不需要去房間休息一下。”


    林菁菁雖然出了不少汗,但是看起來興致很高,擺擺手,說:“不用了,其實我也沒怎麽騎,就朝聞牽著馬,陪我走了兩圈。”說著看向身旁的明朝聞,“朝聞,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沒什麽。”明朝聞麵上淡淡的,看了看伊笙,對林菁菁說:“運動要適量,你確實該去休息了。”


    “也好。”林菁菁點點頭,“那我們迴去吧。”


    說著兩人就朝別墅走,伊笙在後麵跟著,不知怎地,她總覺得明朝聞的背影看起來怒氣衝衝的。


    迴到別墅,服務人員早已備好了茶點,客人們去換了衣服,洗了手,就三三兩兩聚在庭院裏。庭院的草坪上有搭起的涼棚,涼棚下,擺好了茶點,客人們可以邊聊天邊吃下午茶。


    伊笙陪著林菁菁吃了藥,換了衣服,林菁菁去洗手間,伊笙就提著她的手袋在二樓走廊上等著。


    二樓的洗手間靠著樓梯口,木質的樓梯盤旋向上,樓梯拐角處有扇窗戶,掛著白色的麻質窗簾,窗戶旁的牆壁上,掛著風景畫,略有些歪了,看著實在紮眼,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走過去,將它扶正。


    扶好了畫,她退後一步,想看看是不是真得正了,就撞在了一個人懷裏,她驚了一下,連聲道歉,一抬頭,正對上明朝聞那雙黑到發冷的眸子,“明先生……”


    “明什麽先生?”他似乎對這個稱唿很不滿意,眉毛挑了挑,“你也是這麽稱唿鬆哥的?”


    “啊?”他口中的鬆哥,應該指得就是林鬆了,伊笙歪了下頭,以為他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林總的話,就叫林總?”


    一聲冷哼從明朝聞唇齒間溢出來,這聲冷哼很輕,但是伊笙離他太近,還是聽見了,“倒是親昵。”


    伊笙:“???”


    哪裏親昵了?


    “偷聽你們說話,是我不對,我道歉,誠心誠意道歉!好嗎?饒過我吧,我還要工作。”伊笙求著饒,側身讓了一下,想要下樓,就被他一把拽住,推到牆上,高大身影靠過來,雙手撐著牆,將她整個人圈在手臂與牆之間。


    伊笙猛地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明朝聞,男人皺著眉,深刻的五官透著冷意,那股冷意嚇了她一跳,又趕緊閉上了眼睛。


    “你到底是誰的助理?”明朝聞問她,聲音裏帶著些怒意。


    “啊……林林林總啊。”伊笙睜開眼睛,結結巴巴迴答,怕他誤會又補了一句:“小小小林總。”


    “那需要陪老板的哥哥打球聊天嗎?”明朝聞又問,“你的工作內容裏包括這些項目?”


    “啊?”伊笙實在跟不上明朝聞的腦迴路,她想破腦袋都想不通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板的哥哥也是老板啊,老板喊我打球,我能不去嗎?”伊笙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瘋子,“你到底想說什麽?”


    明朝聞卻不說話了,隻是用黑冷冷的眼睛看著她,看的她發毛,苦著臉推他,“你要是沒事了,就讓開,我得迴去工作了。林總出來會找我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確切的說,是聲音到。林菁菁打開洗手間的門,見門口沒人,就輕聲喊了一聲:“歐陽。”


    伊笙剛準備答應,就被明朝聞捂住了嘴,然後腰被握住,整個人被帶到了一邊,藏在窗簾下麵。


    麻質的窗簾有厚度,一直拖到地麵,此時被拉到一邊,層層疊疊堆在一起,兩個人藏在裏麵,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來。


    窗外有樹,風吹著樹枝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聲音因周圍的靜逸隱秘無限放大,伊笙突然之間有種血液逆流的錯覺,心髒砰砰直跳,大腦也跟著一片空白……


    她的嘴巴依舊被捂著,後背緊貼在窗框上,空間狹小,不得不與明朝聞緊緊貼在一起,鼻翼間充斥著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消毒水混合著冷香,隻是嗅著這個氣息,她就覺得心跳得更快了,她很怕自己的心跳聲被他聽到,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腰卻被他死死捏住,將她挪了迴來。


    他的唇貼在她耳邊,“不怕你老板看見?”


    林菁菁的腳步聲在樓梯下響起,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咯噔咯噔,“歐陽。”


    伊笙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耳語,還是真得因為擔心被林菁菁撞見,尖銳的刺激感讓她整個人都敏感了起來,隻是他的鼻息,就能讓她全身戰栗。


    她咬著下唇,不敢動,也不敢吭聲,隻是用眼睛瞪他:你想幹什麽?


    明朝聞似乎讀懂了她眼睛裏的怒意,卻絲毫不為所動,挑了挑眉,輕輕地笑了。


    這笑容帶著一絲邪氣,一絲挑釁,惹得她怒不可遏,卻不敢發出聲音,隻能在黑暗中使勁踢了他一下。


    他一動不動,生生忍下來這些疼,眼睛依舊靜靜盯著她。


    “歐陽,你去哪了?”樓下的林菁菁又叫了一聲,柔柔的聲音裏帶了一些焦急:“歐陽……”


    伊笙不敢動彈,隻能用眼睛狠狠迴瞪著他。


    兩人一動不動僵持著,直到林菁菁的腳步聲往樓下走,越來越遠,伊笙才終於忍耐不住,發了狠地使勁推他,可他像塊鐵板,無論怎麽推都推不動,她心一橫,抬腳狠狠朝他的腳尖踩去。


    這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氣,肯定是很疼的,他這才放開她,伊笙趁此機會,拉開窗簾,逃也似地跑了。


    伊笙跑到了樓梯下,整了下亂發和淩亂的衣服,驚魂未定地抬頭看了樓梯平台上的男人一眼,男人正捂著被踩疼的腳尖,黑眼睛裏泛著一些紅,莫名透著股邪氣。他看著她那副驚慌失措,滿麵漲紅的樣子,似乎很滿意,輕輕抬了抬眉毛,轉身走了。


    伊笙氣得半死,又一腦門問號,實在是不明白這人突然發什麽瘋?可眼下她也沒時間考慮這些,略整理了下情緒,就慌慌張張去找林菁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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