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應該有路燈吧!放心!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保護你啊!”我說。


    “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啊……哈哈!逗你的,走吧!”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田欣的意思可是有點兒曖昧啊。難道是……想想還真有點兒小激動呢。


    公園的入口,是一塊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雕塑。一條長長的棱石斜插天際,構成公園的半個入口,就在棱石的頂端,是一個艄公,正在費力地扳著篙撐船。艄公的身體由幾塊幾何形狀的石頭組成,顯得全身肌肉十分發達有力;隻見他的身體與地麵幾乎平行,顯示出風浪的巨大和撐船的用力;還有那船,是由一整塊片石堆成,片石上雕刻出一些圓形的浪花,可以算是整個雕塑的“剛”中之“柔”。整個雕塑渾然一體,氣勢磅礴。


    進入公園,裏麵遊人很少,顯得十分安靜。這裏與街道相比,真可以稱得上是世外桃源了。我和田欣慢慢走著,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雖然是冬天的晚上,看不到什麽優美的風景,但是單單和自己心中的女神在一起,已經足夠。


    “田欣。”我打破了靜謐。


    “啊?什麽事?”她好像是睡著了,剛被我喊醒一樣。


    “田欣,有沒有人說你的名字很好聽?”我沒話找話。


    “嗯……說沒有呢,你肯定不信。事實上還真的有。很多人都說我的名字諧音‘甜心’,sweetheart,厲害吧!”


    “我也是這麽覺得。名字應該是你爸爸取的,還是媽媽取的?”我問道。


    “是我爸爸和媽媽一起取的,不行嗎?”田欣笑著反問。


    “當然可以啊。田欣,甜心,名字取的真好聽,寓意也好。你爸爸應該學曆很高吧?”我繼續問道。


    “錯。在我家裏,我媽媽的學曆才是最高的。我爸是大專畢業,而我媽媽,是吉林大學畢業的。”田欣自豪地說。


    “是嗎?這麽厲害,怪不得你……”我驚歎道。


    “怎麽?你是不是以前總是小瞧我啊?現在知道了吧,我也是個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呢!”田欣顯得十分得意。


    “那你爸爸是局長,你媽媽豈不是官兒更大?”我問。


    “嗯……你猜!”田欣故意吊我胃口。


    “縣長?”田欣搖搖頭:“不對。”


    “市長?”田欣還是搖搖頭:“再猜。”


    “該不會是省長吧?”我想,這官兒應該是夠大了吧!


    誰知田欣依然搖搖頭:“你使勁猜,把你吃奶的勁兒都使上!”


    “那……你可就是難為我了,我是我爸撿來的,可憐從小就沒有吃過奶,是吃玉米麵糊糊長大的!我不猜了,你就直接說吧!”我笑著說。


    “是嗎?那對不起了,我不知道。對不起啊陛下。”田欣收起笑容,顯得嚴肅起來。


    “沒關係,那時候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是我爹後來給我講的,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也不會難過的,放心吧!你就痛快地告訴我你媽媽現在官居何職,俸祿幾何吧!”


    “哈哈……她呀,我們家的家長唄!官兒夠大吧!”田欣大笑著說。


    “阿姨為什麽不……”在我看來,“學而優則仕”是中國知識分子的正常人生之路。


    “我媽以前也曾經在縣政府某個部門工作過一段時間,可是自從和我爸結婚之後,就開始在家相夫教女了,如今當著田家的家長,常常以‘地主’自居,日子過得呀,瀟灑得不行不行的。”


    “地主?你們家還種地啊?”作為一個農村娃,對種地這件事情,天生的敏感。


    “哪裏呀,田家的家長,還不是地主啊?”田欣笑著說。


    “哦,對對!瞧我這腦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


    “本來呢,我爸我媽可以算得上是模範夫妻了,男主外女主內,和諧美滿,讓人羨慕嫉妒恨,可是近段時間,鬧起了別扭。”田欣說。


    “真的啊?為什麽呢?”問完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妥,俗話說“家醜不外揚”呀,我也就不該問。但話已出口。


    “嗯……告訴你也沒什麽,我媽小心眼兒,吃醋了唄!”田欣突然指著下麵的燈光,說:“我們下去轉轉吧?”


    我早有此意,隻是覺得下麵遊人稀少,有點兒荒涼,就沒有提出來。既然田欣說了,我就順水推舟:“好啊!但是醜話說在前麵,這個季節,下麵人應該很少,你敢去嗎?”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在我家裏是膽子最大的,老鼠我都敢用手抓呢!”田欣說。


    “真的?你還抓過老鼠?你不怕它咬你呀?”我好奇地問。


    “我也是從小到大隻抓過一次,就在親戚那裏被說來說去的,成了典故了!”田欣笑著說道。


    於是我們沿著曲曲彎彎的路向下麵走去,這路是通往黃河岸邊的,路兩旁也有燈光,雖然不太亮,但完全可以看得清楚路麵。


    “接著說啊,阿姨為什麽吃醋?該不會是……”我問道。


    “說起來,那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你真想聽啊?”


    “我主要想聽聽阿姨吃的什麽醋,是不是山西老陳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我爸爸大專畢業,被分配到了一個鄉下小學去教書,認識了村裏的一個姑娘,就和人家好了,後來懷孕了,但卻沒有能夠結婚,可能是我的姥姥、姥爺不同意吧。反正後來那個姑娘生了一個男孩兒,由於是偷偷生的,生下來之後就送人了,據說是一個神婆子給抱走送的人,最後送到了哪家也不知道。再後來,聽說女孩兒被她家的父母嫁到了新疆。”


    “那這樣說來,倒是叔叔辜負了那個姑娘了?”我小心翼翼地問,主要是怕田欣會惱。


    “可不是!我也替這個從沒有見過麵的‘娘’感到委屈。然後我爸爸就被調入了縣裏工作,然後就認識我媽媽,結了婚,有了我。”


    “我沒有想到,原來你們家裏,還有這樣的故事。你原來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啊?”


    “是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爸這事情,可能我媽媽嫁他的時候,並不知道,隻是最近卻又鬧起來了。”


    “為什麽鬧呢?是不是叔叔和以前的那個,哦——心上人,又聯係上了?”我本來想說“相好的”,這是鄉下人的叫法,覺得不妥。


    “哪裏呀——你的聯想可真夠豐富的——聽說我的那個‘娘’後來生病去世了。”田欣歎了口氣,說道。


    “既然已經去世了,那阿姨還吃什麽醋啊?”我好奇地問道。


    “這不是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調整了嘛,我爸看到單位裏有一些同事都開始生二胎了,就迴家和我媽媽談起‘二胎’的事情,直感歎說搭不上政策的末班車了。”


    “然後呢?”我緊追不舍。


    “我爸順口就說了一句‘其實咱家有一個男孩兒,寄養在別人家裏。’這話一出口,可把我媽給惹惱了,我爸爸沒辦法,就隻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


    “這也沒有什麽可以吃醋的呀!”


    “這倒沒什麽,多少年過去了,我媽難道還和我的那個去世的‘娘’爭風吃醋不成?但是我爸卻說,很想把那個男孩兒找著,接迴家來養著。”


    “這樣啊,說起來呢,當父親的要把自己的孩子接迴家來養,也沒什麽不妥呀,吃什麽醋呢?”


    “是啊,我媽當時還極力攛掇著我爸去打聽那孩子的下落呢。”


    “那孩子現在大概有多大了?”我問道。


    “聽說隻比我大一歲多,我今年周歲十六,那他今年應該十七八歲了吧!”


    “是嗎?這孩子的命運也真夠可憐的。那最後找著了嗎?”


    “不知道,隻知道我爸最近魂不守舍的,好像是有點兒眉目了吧,但是估計不好相認。”


    “讓我不明白的是,阿姨這時候還吃的什麽醋?”


    “你不知道,我爸瞞著我媽前些日子一個人開車到了新疆,找到了我那個‘娘’的墳墓,在那裏祭奠燒紙,然後大哭一場,喝醉了酒,被人發現送進了醫院。那家的男人聽說了之後,還揚言要打他呢。”


    “有這樣的事情?後來呢?”我突然替自己擔心起來: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四周望望,全是黑黢黢的樹木,山巒,感覺有點怕怕了。但覺得田欣講的故事真的是太有吸引力了,真想繼續聽下去。


    “我爸迴來之後,狼狽不堪的樣子讓我媽發現了,追問他,我爸就把去新疆的事情交代了,然後我媽就開始砸東西,哭鬧,好長時間都不理我爸,說我爸心裏還裝著個死鬼……你說好笑不好笑?”田欣笑著說。


    我也笑了。我心想,故事倒是個好故事,隻是裏麵人物都有點太可憐了。


    “你覺得你媽媽是在無理取鬧?”我問道。


    “難道不是嗎?我爸年輕的時候雖然荒唐,但那畢竟是在認識我媽媽之前啊,此後一直兢兢業業、無怨無悔地照顧這個家,多好的丈夫啊,這難道還不夠嗎?也不知道我媽鬧什麽鬧,自家的丈夫有情有義,這是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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