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已是夜晚11點了。


    溫暖看向牆上的時鍾,朝男人開口。


    “那個,時間已經很晚了,飯也吃了,那我…先迴去了……”


    溫暖說著,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大衣外套和紅色圍巾。


    抬頭看向傅寒時,“真是麻煩你了…這個時間點,送我迴去…”


    屋子裏的地暖很熱,溫暖剛剛做飯,早就脫了大衣,隻穿著修身的淺粉色薄毛衣,臉蛋白裏透紅,皮膚看著極好,就像一顆可口的粉桃子,帶著極大誘惑力,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口吃掉。


    傅寒時看著她,深邃漆黑的眸子,暗了暗,他修長有力的手動了動,壓抑著握緊,手背上青筋明顯,似是在按耐著,剛剛心口一瞬而起的躁動和熱意。


    他清了清嗓子。


    “不麻煩,畢竟,我答應過你爺爺。”


    傅寒時起身,跟在溫暖身後,朝玄關走。


    溫暖穿好大衣,彎腰換棉鞋,大概是外套太厚,鞋子也厚,她竟一下子沒穿進去。


    她又踮了踮腳,扶著一旁的矮櫃,重新穿鞋,剛穿好一隻,接著穿第二隻,卻沒想到腳被棉鞋子上的毛絨球一下勾到,重心不穩,人一下往跟前摔。


    身子快要碰地時,傅寒時眼疾手快,長臂一伸,緊緊扣過她的腰,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大掌不自覺緊了緊。


    溫暖迴過神來,在他懷裏掙了掙。


    傅寒時迴神,鬆開了肌肉緊繃的手臂。


    溫暖轉過身來,抬頭看他,白淨的鵝蛋臉泛著紅意,不知道是被暖氣熏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那個……剛才謝謝你,我有時候…是挺粗心大意的。”


    溫暖有點羞有點窘,撓了撓頭,看到一旁掉落的紅色圍巾,她想要彎腰去撿。


    卻不想,傅寒時先她一步,把圍巾撿了起來,拍了拍。


    然後,在溫暖瞪大的桃花眼中。


    傅寒時拿著她的紅色毛線圍巾,展開,套到她的脖頸上,動作輕柔,一圈一圈的給她圍上。


    傅寒時係圍巾時,她偷瞄了他好幾眼。


    接著又不好意思,垂下了眸子,臉蛋紅紅。


    唿——


    總算是圍好了。


    溫暖指甲掐了掐手心,努力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著冷靜清醒。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好。”


    “真的是麻煩你了,這麽晚,還要送我迴去。”


    “不麻煩。”


    溫暖說著,按下大門的鎖,就要踏出去去。


    卻不想。


    腰間突然伸來一雙大手,一個使勁,將她拖迴了大門裏。


    砰——。


    小別墅的大門,重重關上。


    別墅裏,玄關口。


    地上鋪著精致卷草紋的瓷磚,光可鑒人。


    瓷磚地板上,倒映出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兩個緊緊摟抱著的身影。


    --


    “別走。”


    “溫暖,別走。”


    “我不想,放你走。”


    溫暖腰間的大手,緊了緊。


    “留下來,陪我一起。”


    “陪我一起,過除夕。”


    男人一向清冷銳意的嗓音,此時,竟好似帶了點軟意。


    “今年,我想和你一起過,不想再一個人。”


    溫暖原本還想掙紮,卻被傅寒時這幾句話說的,一下酸了眼眶,泄了力氣。


    她在他懷裏掙了掙。


    “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溫暖在男人懷裏轉身,使了點力,推開他的胸膛,和男人拉開距離。


    救命啊。


    她的心,現在跳的有點快。


    撲通撲通。


    就好像要從她的嗓子眼蹦出去。


    她怕,要是自己再晚一點推開傅寒時,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聲,自己死死壓抑的渴望和愛意。


    會不會在他麵前暴露,輸的潰不成軍。


    溫暖縮在大衣裏的手指,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逼著自己找迴清醒。


    她睜著桃花眼,看著傅寒時,淡粉的嘴唇抿了抿,開口。


    “這真的……不行,太晚了,我得迴去。”


    “爺爺現在肯定還在等著我,太晚迴去,他老人家會擔心的。”


    “而且,這真不合適……我們孤男寡女,這實在不合理數……”


    話還沒說完,溫暖就被男人臉上的表情,中斷了想說的話。


    傅寒時向來淡漠寒涼,漆黑深邃的眼睛,她此刻看著,竟從中讀出了幾絲,類似孤獨、寂寞的情緒。


    男人黑曜石一樣清黑的瞳仁,專注看著她。


    他眼裏此時,倒映出她一整個身影,小小的,滿滿的,隻有一個她。


    溫暖強繃著的理智神經,在觸到他的眼神後,突然砰的一下,斷了。


    她想要拒絕的話,就突然說不出口了。


    離婚後,她好像總是說反話,總是在騙他。


    明明她心動的不能自已,想撲到他懷裏,緊緊抱住他親吻他,卻無數次死死壓抑著自己的本心。


    罷了。


    罷了。


    心軟就限在今天。


    也隻有今天。


    就當這是最後一次騙他吧。


    至少,讓他過好這個除夕夜。


    也讓她在徹底離開他前,做這最後一次黃粱美夢。


    溫暖極力忍下心裏的酸澀,抬頭看向男人。


    鵝蛋臉白淨,帶著溫柔,輕聲說。


    “那我打個電話給爺爺,這麽晚了我還沒迴去,他肯定睡不著的。”


    傅寒時看到她願意,向來少有表情的英俊臉上,柔和了下來。


    他漆黑的眸子裏,泛起細微柔光,就像眼裏落盡了滿天星河,總是擰成一條直線的薄嘴,淺淺彎起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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