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這幾天,總是心不在焉。


    在傅寒時生日那天,在開滿藍粉、淡紫和粉色三色堇的玻璃花房,在那天深夜漫天飄雪下,傅寒時對她說的那番,好似喜歡她的話,溫暖當時崩潰大哭,心緒複雜。


    溫暖最後沉默,沒有迴答。


    傅寒時沉默了會兒,後來開車,把她送迴李子巷。


    自那之後,溫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再見到他。


    這天傍晚,滋味小館。


    周奶奶帶著幾個姐妹到店裏吃飯,再次提起要帶溫暖和溫老爺子,去自己老家摘橘子的事。


    溫老爺子以往滋味小館,一年到頭下來也沒幾個休息日,忙出了一身的病痛,都沒好好享過福。


    這段時間,溫老爺子病倒,住院一個星期才迴家,溫暖看爺爺精神狀態不佳,想起醫生囑咐,老人家要盡量保持充足的睡眠和愉悅的心情。


    溫暖就想著,出門摘橘子看風景,正好能帶爺爺出去散散心,可能對身體恢複有好處,就答應了周奶奶的邀請。


    周奶奶的老家,在s市邊的大崇山,距離s市有4個小時的車程。


    大崇山的自然風光不錯,水好土好,種出的橘子又甜又大,皮薄肉多,在s市周圍一小片打出了名聲。


    再加上這幾年,大崇山種的橘子有了名氣,來組團摘橘子看風景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崇山裏的村民靈機一動,開了幾個小小的農家樂,之後,來這旅遊摘橘子,順便吃農家樂的人,也日益增多。


    不過讓溫暖沒想到的是,這一趟大崇山之旅,竟會惹出那麽大一個麻煩。


    ——


    1月中旬,晚7:00。


    高速路上。


    傅寒時冷著臉,將勞斯萊斯油門踩到最大,飛馳在s市省外高速路上。


    沒幾分鍾,車影飛騰,路上隻留下一點殘影。


    一個小時前。


    傅寒時給溫暖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直到第4個電話才被人接起,卻不想接的人不是溫暖,而是溫老爺子。


    “喂……”溫老爺子喘著氣迴道。


    聽出對麵是溫老爺子的聲音,傅寒時傅頓了頓:“您好。”


    他接著問:“溫暖呢?”


    傅寒時不說還好,一說,溫老爺子好不容易平著喘了口氣的心,又激動起來。


    溫老爺子的聲音透過話筒,滿是擔心焦:“暖暖從下午2點和周家小子出門,說是去後山摘什麽野根蔥野韭菜,到現在還一直沒迴來,都4個小時了,我說要去後山找暖暖,這裏的村民都攔著不讓去,說後山地形複雜有危險……唉……這都4個小時了,一直沒看到人影!”


    溫老爺子接著說:“暖暖的包在我這,手機在裏麵,給周家小子打電話一直打不通,打了電話給救援隊,救援隊說路況緊急,還在路上……唉……這都叫什麽什麽事啊!但願我的暖暖好好的,好好的……”


    “您和溫暖在哪?”傅寒時打斷。


    “今天我和暖暖,在老周她大崇山的老家摘橘子,就在大崇山周家村這塊……”


    嘟——


    溫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對麵的傅寒時就已經急不可耐,掛了電話。


    剩下這頭的溫老爺子納悶,這傅家小子一向叫人看不懂。


    ——


    溫暖抱著膝蓋,縮成小小一團。


    傍晚時,天空又下起了雪。


    溫暖現在肩膀、頭發上,已經落了一層淺淺的白,衣服透濕,被凍得發抖。


    一旁的周清揚也發著抖。


    他身形狼狽,他拿起手機摁了幾次,還是沒有信號。


    周清揚現在無數次懊悔。


    自己真不應該因為一時想讓溫暖高興,想和溫暖多一些獨處時間,就驀然帶她來到這個他自己也不熟悉的,大崇山的後山。


    天色暗黑。


    雪花從傍晚下到現在,而他們兩個人,還是爬不出這個的深洞。


    溫暖已經冷到快沒了知覺,她卷翹睫毛上,也凝了一層薄薄雪霜。


    所以,當頭頂洞口傳來腳步聲時。


    溫暖以為,那是自己恍惚中,出現的幻覺。


    ——


    傅寒時一路飆車趕過來,事先讓章柯給他調出大崇山的地形圖。


    他來得急,及甚至連助手保鏢都沒來得及帶。


    他踩著勞斯萊斯最大油門,連闖多個紅燈,4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被他兩個半小時生生開完。


    晚上8:30。


    在大崇山下匆匆了解過情況後,傅寒時不顧眾人阻止,也不顧溫老爺子的勸說,更等不及救援隊伍,隻身上了大崇山的後山。


    冬天大山,冰雪覆蓋。


    山上枯枝朽木,老樹遍地,雪地裏極容易迷失方向。


    大崇山的後山,鮮少有人踏足。原來,大崇山隻有前山山腳下的那一大塊平原地段,土地肥水質好,適合種植果樹和糧食。


    而大崇山的後山,地形迥異於前山,很是複雜,曾經有幾個村民進入山後,要麽幹脆不見蹤影,要麽受了重傷,一瘸一拐的迴來,所以本地村民幾乎不會去到後山。


    本來,村民們已經用鐵絲網把後山圍了起來,可架不住還是有不知情的外來人,誤入後山。


    傅寒時停下來,仔細辨別地上的腳印。


    排除大部分山下人來人往的腳印,蜿蜒到山上,隻剩下零星腳印,有人的,也有動物的。


    傅寒時迴憶,山下村民說的大片有野大蒜野韭菜和野山楂樹的方向,排除幾條小路剩下三條,他一條條摸索過去。


    雪一直在下,很快就把地上原有的痕跡,掩蓋不見。


    傅寒時敢在大雪夜,隻身一人上山,對自己的身手還算有信心。


    他在9歲那年,因是傅氏珠寶集團看中的繼承人,覬覦者無數,他險些被綁架,在那之後,除了接受傅老爺子緊密高壓的珠寶係統學習外,傅寒時還額外開始學習拳擊和防身術。


    甚至,還被傅老爺子丟到過和傅氏世交的好友軍營裏曆練過,具備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和經驗,十多年下來,傅寒時的身手很是了得。


    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


    大崇山後山地勢複雜,也就是不熟悉這邊情況,茂茂然聽說後山有城裏少見的野韭菜、野根蒜和野山楂樹,又想討溫暖歡心的周清揚,這個沒有常識的楞頭青,才會想到把溫暖帶去後山。


    傅寒時走上最後一條小路,在走了一小段後發現,前麵的一處的路點不對勁。


    他謹慎停下,拿起一旁的枯樹枝敲了敲,有中空的聲音。


    看來村民們不敢貿然上後山,還把後山圍起來是有原因的。


    這裏地勢複雜,不懂地形的人真就有可能有去無迴,這裏地下竟還有溶洞。


    傅寒時小心繞開這片地,謹慎向前走。


    在往前走了一小段,看到一處岩石斷層處,更往前一點,就看到了,掉進崖底部洞裏的溫暖和周清揚。


    溫暖抱著膝蓋,在洞底角落,縮成一團。


    周清揚在她身邊,正解下身上的羽絨服,往溫暖身上蓋。


    溫暖聽見,斷崖上方洞口的腳步聲,哆嗦著,抬起了眼睛。


    這時,已是夜晚。


    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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