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千裏奔赴,故裏情長


    程珍珠空閑下來便在密室裏練習使用符咒,這東西使用方法看似簡單,但如何準確的以心意控製符咒,準確的用靈力點燃需使用的符咒,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半個月用了近千張低等符咒,程珍珠才將符咒的控製練得爐火純青,符咒可以達到符隨心動,任意而為。


    出得密室,程珍珠在花園琴台上彈琴休息;一爐清香輕煙渺渺,程珍珠感覺到心曠神怡,歲月靜好。


    牛阿寶急匆匆走進花園:“王妃!”


    程珍珠喚牛阿寶近前:“阿寶,有事?”


    牛阿寶走進程珍珠身邊,交給她一個信封:“一個小孩遞給門房的,說是一個外地口語的男子讓他拿過來。”


    程珍珠疑惑不解的撕開信封,裏麵掉落出一隻小小的金手環,墜著一隻憨態畢現的鑲嵌了藍寶石眼睛的小兔。程珍珠拿起來仔細一看,眼圈便紅了,她認出來這是自己幼年時母親為她打造的。當時年幼的她,哭著鬧著不要紅眼睛的小兔,就執拗的要藍眼睛的兔兔。


    牛阿寶見程珍珠神色有變,忙退了下去。


    程珍珠打開信箋,上麵娟秀的字跡寫著一首江城子:紫萱園裏思紫萱,生別離,骨肉斷。曾憶去年,尚與稚子笑。遙看天上月又缺,空食箸,人不圓。夢裏幽鄉歸程遠,小樓冷,紅花香。驛馬匆匆,不見離人歸。盼得鬢雪似霜寒,殤春暉,心不甘。


    程珍珠顫抖的雙手幾乎握不住薄薄的信箋,每一個字都如啼血的杜鵑,一聲聲都在唿喚她迴到已然病重的母親身邊。


    牛阿寶在遠處默默看著自家王妃看信箋,看著她一會就開始傷心落淚,嚇的不知所措。悄悄退出花園派人去議政處請王爺趕緊迴府。


    急匆匆打馬迴府的慕薄淵飛奔到花園琴台找到發呆的程珍珠,此時程珍珠雖不再傷懷,眼圈還是紅紅的。


    慕薄淵在程珍珠身邊坐下,拿起信箋看了:“你想迴去南塘看望陪伴母親便迴去,本王隨你一起迴去,隻要你開心就好。”


    程珍珠抬起朦朧的淚眼:“母親病重,看來時日無多,夫君,我該怎麽辦!”


    慕薄淵擁住程珍珠輕柔的為她拭去眼淚:“咱們明天就啟程。”


    程珍珠緩緩搖頭:“夫君,南塘和大成之間積怨頗多,尚未化解,兩國之間並未建立友好契約,你去南塘風險太大,而且很容易引起新的戰事。”


    慕薄淵微微一笑,如春風雨露濕潤了程珍珠的心田:“我扮你的馬夫、仆從不就好了?”


    程珍珠噗嗤一笑:“說什麽混賬話,你不在大成,一旦被敵國得知趁機侵犯,大城百姓又要遭受戰火,流離失所。而且我們夫妻都去南塘,朝堂市井都有可能出現對你不利的局麵。”


    慕薄淵一臉的無所謂:“本王從不在意這些,大成帝也不會相信。”


    程珍珠牽起慕薄淵起身下琴台:“你不在意可我在意,我不會讓任何人給你身上潑髒水!”


    為這事兩人爭執了好幾日,最終慕薄淵在程珍珠的眼淚裏敗下陣來:“那你迴去接母親,我派二十名飛鷹親衛隨你迴去南塘,阿寶帶軍在邊界接應你。”


    程珍珠哭笑不得:“我一介女流,二十名精壯男子保護跟隨,還有十輛滿載細軟的馬車,你是要昭告天下強盜:來搶我,來搶我麽?還是要昭告南塘,大成睿王王妃趾高氣揚的要踏入南塘?”


    最後商定程珍珠帶著小紅和阿寶隨身,二十名清肅暗衛暗中保護,慕薄淵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妥:“靈域石帶上,黃金符咒全部帶上,反正該帶的都帶上。”


    程珍珠瞅著一桌子的奇珍異寶,眼角抽了又抽,泄氣靠在慕薄淵身上:“夫君,把這些玩意全穿戴在身上,你老覺得是個人還能走路嗎?”


    慕薄淵也啞然失笑,最終挑了靈域石和符咒程珍珠貼身帶,其他的小紅和阿寶帶在行李中。


    凡人世界裏,容不得任何亂神怪力的行為。


    乘珍珠出發,一輛馬車孤零零走出王城,目送程珍珠遠去的慕薄淵在城牆上依依不舍。慕薄淵未曾料到的是,自此他的世界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月的餐風露宿,饒是程珍珠也感覺旅程之苦,舟馬勞頓真身也實在難熬。


    南塘邊界換了關係便正式進入南塘地界,南塘比不得大成物產豐富,魚米之鄉;南塘的邊界等地蠻夷居多,這些地方拳頭比道理更管用。


    這日午時,三人才到了南塘邊界的大城集英城。小紅跳下馬車給守城門的軍士都塞了銀子:“各位大哥行個方便,車上我家主母體弱多病不宜見風。”軍士們顛了顛沉甸甸的袋子,開了柵欄放車進城:“下不為例哈!”


    進到集英城最大的客棧麵前,程珍珠細細打量了一番,感覺安全便示意阿寶可以入住。


    小二顛顛的迎上來:“貴客是住咱半步多客棧樓上的雅間還是後院的別院呢?”


    阿寶選了瀟湘別院。他們可不差銀子,舟車勞頓可得休息好。


    “瀟湘別院本都督要了!”半步多大堂中間桌邊那男子身著華服,容貌俊美風流,索發上冠著綴以美玉的錦帛,玩世不恭的半眯著鳳眼把玩著手中的羊脂玉杯。


    程珍珠看對方衣品不凡,不想多惹事,便對一臉兩難的掌櫃說:“換另一處別院吧!”


    “其他別院本都督也要了!”那華服男子眼都不抬。


    掌櫃的聽了腿一軟幾乎哭出來:“爺,您大人有大量,小店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包涵!”


    程珍珠怒極,毫不客氣坐在男子對麵:“公子肆意挑釁,意欲何為?”


    男子見程珍珠在自己桌子對麵坐下,微微一笑:“姑娘離本都督這麽近,可是被本都督的美色所惑?”


    程珍珠扶額:“嗚唿,背能退千軍萬馬,顏可嚇退百萬雄師灰飛煙滅。”


    那男子被懟的臉上五顏六色,沒承想被損的啞口無言。審視著程珍珠:“丫頭,倒是很伶牙俐齒。”而站立在周邊的侍者看著程珍珠一副你在找死的的表情。


    牛阿寶趕忙上前彎腰致歉:“爺,請多包涵,請多包涵!”


    旁邊一侍者走進華服男子在他耳邊耳語,男子打量著程珍珠,欲言又止。


    程珍珠憤然起身:“掌櫃,帶我們進去!”


    程珍珠剛走幾步,男子猛然大喊一聲:“程珍珠!”


    程珍珠反射般迴頭:“啊!”


    男子跑過來站在程珍珠麵前,高大的身形完全籠罩住程珍珠嬌小的身影:“表妹!我是越秀啊,小時候一起掉進古井的那個越秀!”


    程珍珠迴憶起來,小時候是有個男童和她一起掉進古井,哭的那是天崩地裂,上麵的人聽見哭聲才救了他倆起來。


    她打量著男子:“哭鼻龍,長這麽高了!這一雙桃花眼,是不是經常這樣調戲良家婦女?”


    有熟人好辦事,更何況還是親戚。之後程珍珠三人跟著越秀的隊伍到了南塘的王城。


    越秀一早遣人就通知了自家姑媽,程珍珠剛才從馬車上下來,便瞧見早站在大門口望眼欲穿的母親。那瘦削羸弱的身體兩鬢皆白,在侍女的攙扶下,顫顫悠悠如過風之柳。


    程珍珠疾步跑上台階抱住已然十年未見的母親:“娘!”


    易夫人抱住久別重逢的女兒,哭得肝腸寸斷:“兒啊!娘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了。”


    入夜,程珍珠與母親同眠,給母親講了一些過往舊事,但未曾敢提及伐骨煉魂之事。


    接下來的十來天都是走親串戶,程珍珠揉著自己笑得快僵硬的臉,感覺累的不行。


    小紅邊給程珍珠按摩肩膀,一邊安慰自家小姐:“小姐,易家在南塘是大門大戶的人家,老爺又是賜予國姓的重臣,家大業大,親眷就多了去了,您得耐心一些。”


    阿寶為程珍珠端來燕窩羹:“小姐這是夫人讓小廚房給您燉的。說您今兒晚膳吃的太少了。”


    程珍珠邊吃燕窩羹邊抱怨:“慕薄淵要把我喂成豬,我娘也是這樣喂豬,合著那天我去高家莊入贅罷了。”


    阿寶忍俊不住:“那王爺豈不是高翠蘭?”


    第二日一早,宮中就來了聖旨,宣程珍珠和易夫人進宮敘話。


    程珍珠挑了一件留仙裙,立領滾邊繡花,盤扣處一粒碩大的東海正圓黑珍珠是珠圓玉潤;雲煙色薄紗衫上,以金銀細絲為引,綴各色寶石形成複雜美麗的圖案,袖長蓋住手背,在上麵繡了茉莉花;裙子輕紗層層疊疊,最外麵是千金難求的天羽紗,天羽紗上部分用淺玫瑰紅珍珠繡成密陀羅花,裙擺當清風吹過時,隨風而舞,整個衣服貴不可言卻清秀雅麗。


    南塘四季溫暖,禦花園的各色花卉正爭奇鬥豔,競相開放。


    見過了太後,皇帝、皇後和年齡與程珍珠相仿的鳳曦公主;程珍珠的美貌令見慣了美色的一眾人等也驚為天人。


    鳳曦天性跳脫,絲毫不在意煩瑣禮節,拉住程珍珠嘰嘰喳喳沒完沒了。


    已過了知命,近耳順之年的皇帝看著眼前鮮活的程珍珠,想起律文程異鄉粉身碎骨,魂魄不得歸,心下淒涼:“程珍珠,以後恢複你的真名律紫萱,加封歸月郡主。賜良田千畝,錦緞百匹,黃金萬兩。”


    程珍珠跪地謝恩。


    律紫萱受封在王族流傳開來,媒婆踏破了律府的門檻。


    程珍珠無奈,將母親請到自己閨房內,令阿寶和小紅守護,一麵給母親跪下:“娘,請原諒女兒不孝……”


    易夫人聽到程珍珠香消玉碎,老淚縱橫。


    待程珍珠哭著講完自己經曆,易夫人拉起女兒:“我可憐的孩兒啊,為娘不知道你遭受了這麽多罪!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不管你變成什麽也是為娘的心肝寶貝,為娘的骨肉血親。”


    程珍珠等到母親情緒穩定下來,才告訴她:“娘,我是來接您去大成的,大成帝和睿王都為您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會因為爹為難您。以後女兒和慕薄淵都會孝敬您。”


    程珍珠拍拍手,護衛的暗衛在某個地方迴應了一聲,易夫人驚詫不已:“他們一直在的嗎?我怎麽從未看見過?”


    南塘自古在九月有個傳統的節日:花神節。意為送別花神。


    鳳曦公主派她貼身侍女傳話:召率紫萱花神節進宮與她一同送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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