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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販抬起頭看了看簡音雲,隻以為是個看熱鬧的小公子,隨即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喏,就那兒進去再右拐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小公子可千萬繞著點走,那地兒呀,邪門的很!”


    “哦?怎麽個邪門法?”簡音雲拿起一個點翠珍珠簪子對著日光照了照。


    “聽說啊,現在那地兒晚上都能聽到慘叫聲呢!”小販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道。


    “所以這王妃究竟是為什麽會死在那裏?”簡音雲拿起一支竹簪子插在發髻上,再次詢問道。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也聽說啊,與她那今日嫁給寧南王的妹妹脫不了幹係!”小販講起這些坊間傳聞便神采飛揚。


    簡音雲臉一黑,這可真是天上掉的鍋,正正好蓋在她頭上!若那原主真是這般心狠手辣老謀深算,又怎麽會被旭陽公主派來的人打成那樣?


    “這位小公子,眼光真是不錯,這簪子配你可真是好看!”簡音雲還在思考這件事該從哪裏撕開口子查出真相,就來了兩個登徒子。


    “滾。”簡音雲眼皮都沒抬,還在認真挑選小販攤子上的簪子,陪嫁那一堆裏都是些金釵銀釵,她想買兩根素雅點的簪子。


    “你可知小爺我是……”那登徒子正打算自報家門讓眼前這女扮男裝的小妞投懷送抱。


    “今日的旭陽公主,聽說了嗎?我打的!”簡音雲朱唇輕啟,冷冷的說道。


    “嗬!一個大男人還敢冒充王妃?小爺我是看你長得清秀才與你……”那一口一個小爺的男子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把撂倒在地。


    “我不歧視斷袖,但我不是。滾。”簡音雲又挑了一根簪子再次往頭上比了比,“就這兩根,老板,多少錢。”


    那兩人見簡音雲也不是個好欺負的,趕緊爬起來罵罵咧咧溜了。


    “不錯,膽子夠大,本王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如此囂張?”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簡音雲抬頭望去。


    眼前的男子身穿瑩白暗花祥雲服,腰束鎏金腰帶,一頂玉冠豎起墨發,正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所以你就是我那便宜夫君寧南王?”簡音雲轉過身來由衷的說道:“今日的下馬威很不錯。”


    “姑娘,您還沒付錢呢!”小販見她拿著簪子就走,急急忙忙喊道。


    “找他,這是我夫君。”


    寧南王也不否認,放下一錠銀子就跟了上去。


    簡音雲看著跟在自己後頭的寧南王,眉頭一皺,旋即轉進小巷子開始趕人:“跟夠了嗎?夠了趕緊走,別打擾我逛街。”


    “你沒錢。”寧南王戲謔的看著她。


    “我沒錢?你這是講笑話給誰聽?”簡音雲拋了拋手中的錢袋,她可是剛帶著一大批嫁妝入住王府的人,居然說她沒錢?


    寧南王也不再多說,靠在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怎麽?今日的要事辦完了?”簡音雲雖不在意這場婚禮,但被人如此作踐還是會有些不舒服,“那一堂的賓客,見不到個正主,也是來參加了個寂寞啊!”


    話音剛落,寧南王還未來得及迴答,就見四周突然出現十幾個黑衣人,個個都拿著明晃晃的刀。


    “衝他來的還是衝我來的?”簡音雲絲毫不慌亂,輕歎一口氣問道。她想著可能是旭陽公主不甘心?


    “一起死!”


    “那隻怕是有點難,”簡音雲摩挲著手中的戒指。


    “衝我來吧,欺負她這一介弱女子,像什麽樣。”寧南王將簡音雲抱起往旁邊矮牆上一放,“坐好了!”


    十幾人麵麵相覷,主人派他們來時,可是說兩個都要殺的,這會兒一個就坐在牆上看戲?多少有點不合適吧。


    雖有點莫名覺得被輕視,眾黑衣人卻還是提刀朝寧南王砍去。


    簡音雲坐在牆頭看手無寸鐵的寧南王對戰十幾個黑衣人,輾轉騰挪間絲毫不見吃力,不一會兒,黑衣人便癱倒了一地。


    “沒一個能打的!”她翻了個白眼,跳下牆拍拍手心的灰,連黑衣人受誰指使都懶得問,轉身隱沒在人海。


    寧南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就走了?


    簡音雲順著大街再次來到曹掌櫃鋪子裏,曹大娘正在後院擇菜,見她來了,趕緊起身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麵上有些難為情:“姑娘原來是丞相千金,寧南王妃,草民……草民之前胡說八道的話,姑娘莫往心裏去。”


    “曹大娘,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你別緊張,我還要感謝你和掌櫃的收留我呢!”簡音雲握著曹大娘的雙手坐在石凳上:“昨日你的話還未說完,可以跟我再講講我姐姐的事情嗎?”


    “寧南王前王妃嗎?唉,我也是道聽途說的,這件事沒人知道真相究竟怎麽樣。”曹大娘拍了拍簡音雲的手背。


    那日王妃隻是如尋常一般出門買點胭脂,可中途一個小孩子給了她一封信,她便讓家仆等在巷子外,獨自進去了,誰知家仆聽到一聲慘叫衝進去後,便是接二連三的慘叫,外麵的小攤販們誰也不敢靠近去看發生了什麽,膽大的顫巍巍跑去報了官,據跟在官差後麵偷偷去看的人說,那貌美如花的王妃衣衫不整,臉上全是刀痕,早已血肉模糊,家仆全都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均是一劍封喉,巷子裏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上還未幹涸的血液浸透了整個巷子。


    簡音雲從裁縫鋪出來的時候已近黃昏,她略微有些肚子餓了,轉身進了酒樓,菜還未上桌,對麵便大剌剌坐下一人。


    “你來做什麽?”簡音雲沒好氣的說道。


    “怎麽?娘子吃飯,夫君作陪,不是很正常?”對麵的人略帶戲謔。


    “我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還未拜堂出嫁的,寧南王還是莫要自作多情,以夫君自居了。”簡音雲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原來娘子是生氣這件事啊!夫君今日實在忙得抽不開身,這才未與娘子行禮,改日!改日一定補上!”


    “寧南王頗有些旭陽公主之風,論潑皮耍賴,你們旗鼓相當。”簡音雲用筷子敲了敲杯沿,抬起眉,眼神中透露著些許嘲笑。


    “別寧南王寧南王的叫,顯得生疏!喚我夫君,或者班蘅。”寧南王挑了挑眉,也拿起一雙筷子,學著簡音雲輕輕敲著桌子。


    “寧南王莫不是看不懂臉色?我像是在歡迎你的樣子嗎?”簡音雲放下筷子,單手支著腦袋看著軒轅班蘅。


    “像!娘子似是在說,夫君,快些來一同用膳吧。”


    “……”簡音雲竟是無言以對,這人怎麽弄得好像今日讓她從後門入府的不是他一樣,一點愧疚都沒有還在這裏蹭飯吃?


    真真是……不知廉恥!


    “你若不怕我下毒,便留下吧。”簡音雲也不想再作這無謂的口舌之爭。


    “客官,菜來啦!”


    簡音雲無視對麵的軒轅班蘅,自顧自吃起來。


    “你在調查簡音圓的死因。”吃著吃著,軒轅班蘅忽然說道。


    “所以呢?”簡音雲抬起眼眸掃了一眼軒轅班蘅。


    “我覺得你不應該去查,畢竟那是你親姐姐,這件事本已被世人漸漸淡忘,如果你重新挖出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隻會令她再一次受盡屈辱。”軒轅班蘅淡淡的說道。


    “可坊間傳聞,這事與我有關,你想讓我背著這樣的罵名過一輩子?癡人說夢!”簡音雲放下筷子拿手帕擦了擦手指。


    “此事確實與你有關,但牽連太廣,你父親,和我,都不會想要你查下去。”軒轅班蘅一隻手在桌子上有節奏的緩慢敲著。


    聽著這一聲聲指節敲著桌子的扣扣聲,簡音雲莫名有點心煩。


    “要麽,把真相告訴我,要麽,我自己查。”她始終不願意做一個瞎子。


    “吃完飯,我帶你去看看真相。”軒轅班蘅重新拿起筷子給簡音雲夾了點菜。


    她看著這個親密的舉動不置可否,沒有抗議,也沒有接著吃,而是掏出銀子放在桌上,轉身走出酒樓。


    軒轅班蘅帶著簡音雲一路從城裏來到了城郊一座竹林小院裏。


    “這是簡音圓還未出嫁時,自己置辦的宅子,裏麵有她生前的各類物品,我帶你進去看看。”


    簡音雲隨軒轅班蘅進入小院,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發黴的氣息撲麵而來,灰塵也被風帶動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灰塵再次落地,兩人才進屋。


    軒轅班蘅直接走向床邊,拉動床簾上的穗子,床板便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密室入口。


    他點了一盞燭台,示意簡音雲跟上,率先往密室走去。


    軒轅班蘅將最靠牆的一個箱子搬出來打開,裏麵是一疊信件。


    信封上無一例外都是寫的半月花親啟。


    “半月?”簡音雲疑惑的呢喃道。


    “半月,便是你姐姐,簡音圓。”軒轅班蘅在旁解釋道。


    所有信的落款都是同一個人——魏。


    她一封一封的看過來,每一封都是一個任務,如:想辦法嫁給寧南王,盜取江山圖,勸丞相同意皇上禦駕親征……


    有國事,也有家事,但每一件,都是需要簡音圓的身份才能做成的事。


    一直看到最後一封信,簡音雲渾身開始顫抖,這封信的任務竟是:請皇上賜婚丞相千金簡音雲與寧南王軒轅班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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