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綾參見大皇子殿下。”


    月綾端著茶水俯身行禮,方才在花園處站了許久後聽到下人來稟告說將軍在練劍,立馬準備了茶水準備親自送去,畢竟現在好不容易才有這麽個機會,可誰知一轉角並看到了大皇子。


    她雖然也隻是身在將軍府裏,但也是聽到了許多消息的,知道大皇子蕭昭臨根本就不得陛下喜愛,生母賢妃也是無權無寵。


    “阿謙在何處?”


    蕭昭臨細長的丹鳳眼瞥了一眼打扮精致的月綾,隨後微微皺了皺眉,顯然對於她這麽一副裝扮是有些不滿意的。


    尋常的下人哪有這麽裝扮的?


    府中的下人皆是要穿著窄袖衣裙,頭發必須全部盤起來梳成發髻,發飾也不可太過顯眼奪目。


    可月綾分明是穿的一件廣袖襦裙,長發也都是散落在的肩上,發髻上戴著的金玉步搖也是那般的精致華美,這副樣子又哪裏像是一個下人的裝扮?


    即使月綾是將軍府的管事,和尋常的下人是從區別的,可這副裝扮也還是太過顯眼了,更別提那位南梁的公主才才剛剛進府…


    “迴殿下,將軍正在後院練劍。”


    月綾端著茶水,低著頭看著地麵。


    茶水其實是有些重量的,因為知道將軍最喜愛喝的是龍井,又知道此刻將軍是正在練劍,休息時定然是會口渴,索性也就多準備了一些,還放上了幾盤糕點。


    可現在彎腰行著禮,又要將托盤穩穩的拿在手裏,胳膊早就覺得酸澀無比了。


    “本殿知曉了,想必阿謙也是不需要你送的茶水,你也先退下吧…”


    蕭昭臨剛想抬起腳步離去,可隨後又頓了頓,


    “日後在府裏莫要這般的裝扮,南梁公主已經到了將軍府,也和阿謙拜了天地的,她才是這府裏麵的主子。


    你這般打扮未免有些喧賓奪主了,女子是都有愛美之心,但也要分得清自己的身份,愈距了可就不好了!”


    該說的話說完了,蕭昭臨也沒有再停頓,抬起步子便去了後院,身後的隨從也都是跟趕緊跟在後麵。


    月綾狠狠咬了咬嘴唇,等到看不見蕭昭臨的人影之後,這才站起身將托盤狠狠狠的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放,這茶杯都已經被磕出幾道裂紋來了。


    如此這般,還是覺得不解氣,索性拿起一個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憑什麽!


    憑什麽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竟然敢這般羞辱她?


    本來就不明白將軍為何要跟一個沒有任何權勢的皇子,來往還這般的親近,要選也是要選一個得陛下喜愛有權有勢的皇子親近啊!


    本來將軍的處境就已經夠危險的了,和一個這般無能的大皇子成為好友,又能有什麽好處呢?


    為何連自己穿上什麽衣裙如何打扮都要管?


    難道一定要跟那些普通的下人一樣,穿著那些粗糙的麻布衣衫,連一支像樣的簪子都不能戴了嗎,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已經穿慣了綾羅綢緞,又怎麽會甘心換上粗布麻衣,又如何甘願舍棄華美的步搖金釵,而去戴上那平平無奇的木簪?


    都已經過慣了小姐的生活,又如何心甘情願的去當一個丫鬟?


    …


    …


    …


    後院。


    顧謙身著勁裝正在練劍,身手矯健,隨手就挽了一個眼花繚亂的劍花,而莫寒則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


    在莫寒的印象裏,將軍永遠都是這般的英勇不凡,在戰場上好幾次都是他為自己打掉了敵軍射過來的箭,若是沒有將軍,恐怕自己不知道已經死了幾迴了。


    顧謙一手耍一個劍花,正練在痛快之處,忽然眼角平靜一抹青色的身影,便知曉是誰來了,便趕緊收迴了劍,以免來人被誤傷到。


    “阿謙。”


    蕭昭臨看著顧謙練劍的樣子,眉目間都是欣賞的笑意,又極其熟練自然的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


    是從青柏和莫寒也是極為有默契的各自站在了一邊,畢竟這樣的情況他們早就已經少見多怪了。


    “你怎麽來了?”


    顧謙將劍丟在莫寒手中,用袖子使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似乎覺得還是不解渴,又連續喝了三杯,這才覺得喉嚨清爽了許多。


    “因為顧及著頤和皇妹的心情,除了拜天地的那一日,後麵幾日府裏麵是不準出現任何紅色喜慶的東西,父皇知曉我與你關係最好,便吩咐我來府裏瞧一瞧…”


    蕭昭臨來將軍府了這一路上都顧不及喝上一杯茶,本來已經覺得口渴難耐了,可此刻送入嘴邊的茶,卻覺得怎麽都喝不下去。


    又將茶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有茶水晃了出來,滴落在纖長的手指上。


    此事分明是侮辱了他和阿謙兩個人,不,還有那位無辜的南梁公主!


    隻是因為頤和皇妹想要出口氣,父皇便由著她胡來,簡直是何其的可笑,更是何其的不公。


    那個囂張的頤和皇妹,也隻不過是沾的生母沁妃的光罷了,從而享受了父皇的萬千寵愛,在宮裏,事事都要以她為重。


    不過再受寵再囂張也隻是一個公主罷了…


    終是垂下眼眸,纖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裏的怒氣,就算此刻再這麽動怒,再怎麽覺得屈辱,又能有什麽用呢,隻能忍耐。


    顧謙盯著石桌上被茶水潑出來的痕跡,陷入了沉思。


    蕭頤和和生性嬌縱,無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陛下總歸是會護著的,他們此刻也沒有任何勢力能夠去硬碰硬,便也隻能避其鋒芒了。


    更何況這女子生性好像就愛沾酸吃醋,最是見不得自己喜歡的人對別的女子好了。


    所以他哪怕是想和自己的夫人說些什麽,也隻能能到半夜偷偷摸摸的去,還生怕被別人給看到了。


    想來也是有幾分可笑的,在自己的府邸想和自己的夫人說些話,都要這般的小心翼翼,還要偷偷摸摸的從窗戶裏跳進去。


    其實也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那個高貴的頤和公主偏偏要對自己有情,先不論他們二人之間發生的事,就單憑上一輩的恩怨,這輩子就也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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