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本來你是不打算上的?


    許運在腦子裏細細過了一遍這句話,隨後意識到有人要完了,而且是好多人都要ván了,當然了不包括他。


    國慶作業他可都寫了,自己寫的,除了幾道大題的最後一問幾乎都寫滿了,可能正確率比平時會低一點,畢竟昨晚追求的是速度,但大致也能有個一百十來分的樣子。


    雖然正常情況下穩定發揮的話應該能有個125左右的分數,比假期作業的質量還是要高不少的。


    但是說實話,除去收作業的時間,交到老李桌上後就那麽半個課間的時間,老李能批得出來嗎?就算批了能批到他嗎?就算批到他了可能批完一整張卷子嗎?


    不可能,頂多批個選擇題,那他的選擇題有什麽大問題嗎?


    很明顯沒有,前八題沒問題,最後兩個直接猜的看運氣,麵上肯定過得去。


    心下大定。


    “有的人放了個假,心就完全飛走了,七天時間,兩張試卷一張都沒交,我想問問你一個假期到底做了點什麽?有的人不要仗著自己平時成績在班級裏還算好就把作業不當迴事,這是態度問題!”


    嗯,居然還是做沒做的問題,不止是質量問題,那跟我就更沒關係了,昨兒個晚上熬的大夜不是沒有效果的,他許運,一門不落。


    不能太嘚瑟,低下頭好了,這個時候有問題沒問題低頭肯定沒錯。


    然後好像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課桌左上角一本數學必修三下壓著一張白花花的紙,留空的白邊內隱隱約約露出一行黑色油墨的題幹。


    ???


    我怎麽有點不敢看?


    不對不對,好好迴憶一下,我一定交了的吧?印象裏他一手抓起自己疊好的作業,一手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數學課本放到了桌上。


    然後壓在了兩張試卷上?我漏抓了兩張數學的??


    嘶,僵硬著表情,許運顫顫巍巍地伸手把必修三課本抬起一個角,隨後看到了那熟悉的題目和答案。


    我踏馬真漏了?


    完了?


    不,小事一樁。


    許運的慌張隻持續了一個瞬間,隨後便鎮定下來。


    開玩笑,我又不是沒寫,我忘交了我慌什麽。


    ‘老師我是曆史課代表,剛才收作業去了忘記交了,我都寫了的。’


    ok的吧。


    不慌不忙地把書抬起,然後從底下抽出自己的試卷,隨意翻看了一下,嗯~完成度不錯。


    左手剛剛舉起一半,耳邊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聲音很輕,隻有他能聽得見:


    “你怎麽沒交啊?這不是寫完了嘛?”


    好問題,可能我不想交吧。


    許運淡定地將手裏兩張薄薄的試卷合好對齊,同時小聲迴答道:“我忘了。”


    “快交呀,老李要罵人了。”


    “嗯……”


    我正要說呢。


    許運正要舉起手,但被這麽小小一打岔,講台上的老李已經開口了:


    “沒交的人,下課自己來找我解釋,現在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上課不準補作業,重難點課上先不用,是今天的作業,大家把課本翻到第二十五頁。”


    發了福的小老頭隻是對部分同學生氣,但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先上課吧,不能耽誤了大部分同學的學習時間,這氣來得快消得也快,總的來說老李還是蠻可愛的。


    但是對於許運而言。


    天塌了。


    啊?下課找他解釋?


    不,不是我幹的,不能這樣對我!


    那怎麽辦,現在站起來說老師我寫了,其實也不是不行,但是一來忘記交本身其實也是他自己的問題,老李甚至也沒有當堂點名批評的意思,大可以留到下課再說,現在站出來反而又要折騰。


    二來他不想站起來。


    三來老李已經開始講課了。


    ok上課上課,許運坦然地放下手中疊好的試卷,將這件事一股腦放在一邊,翻開書本就開始聽課。


    江糖當時其實看到了許運舉了一半的手,所以也知道是自己突然說的話打斷了許運,然後看到許運此時無奈放下試卷,直直坐正身子聽課仿佛一點也不在乎剛才事情的樣子。


    隻覺得同桌是生氣了。


    好像也確實很像,學生時代的矛盾總有一些很經典的劇情。


    1對剛發生的事情閉口不提,2裝作一副很認真開始做另一件事情,3說自己沒有生氣。


    偷偷寫了一張小紙條從桌子下麵遞到同桌的桌麵一角,江糖小心翼翼地微微側過頭,用眼角餘光看向許運。


    什麽玩意兒塞過來了?


    許運正看著老李在投屏上講ppt,忽然瞥到桌麵上一條白色的東西在動,低頭就看到一隻小手從桌子底下縮了迴去,桌角上是一張白色的便利貼。


    ?


    上書兩行娟秀整齊的黑色字跡:


    “對不起啊,


    我可以幫你跟老李作證你是忘了交,沒有在上課補作業”


    啊?我生氣了啊?我咋不知道。


    許運一邊聽著老李的聲音一邊動筆在便簽上慢慢寫字:


    “沒 有 生 氣 , 有 什 麽 大 不 了 的 , 下 課 再 交 一 樣 的”


    想了想又添上一筆:


    “快 聽 新 課”


    emmmm,這樣迴應該就沒問題了吧,女生真是多愁善感的生物。


    筆帽合上發出哢的一聲輕響,許運將便利貼揭下,趁著老李轉身的瞬間貼到同桌的桌子上,畢竟老師站在講台上其實真的能看得非常清楚。


    自許運開始低頭寫字時便一直感覺心頭癢癢的江糖立刻將便利貼取下貼在了書本上,這樣看上去就正常了許多,隨後低頭看去。


    嘿嘿,這小同桌果然脾氣挺好的,江糖嘴角露出一個放鬆的微笑,然後將便利貼折上好幾次,折成一個小疙瘩丟進掛在桌邊的垃圾袋裏。


    殊不知一切都被被左手邊眼鏡片上泛著森冷白光的柳念念看在眼裏。


    柳念念用食指提了提眼鏡,微微低垂的臉上露出一個看穿一切的隱蔽微笑。


    這兩個人有問題。


    ……


    好,下課!


    老李布置完重難點上的作業,挺著個大肚腩,背著手悠悠走人。


    ok看好了,看看都有誰跟了出去,這會兒尾隨著老李過去的都是你以後不能與之玩耍的……


    臆想,都是偏見,這是毀謗!


    有一說一,其實作業的完成與否能直接反映的隻是學習態度問題,並且隻是假期的學習態度問題。


    在他們這個稱得上是本地最好的公立高中,很多學生都已經有了很強的學習自主性,這不僅包含學習的自律性,同時也包含他們在生活中的獨立性。


    因此很多男生(特此說明之所以是男生,是因為許運一般關注到的是男生,又或者說其實很多班上的這類學生都是他的好朋友,當然不能因為這個就覺得他們是一個不愛學習的小圈子,畢竟上文剛剛提及很多學生的自主性很強),很多男生在一周的高強度學校學習生活中都會選擇在周末瘋狂一把,畢竟能考上這個學校的學生很多都很清楚自己的學習規律,也有著自己的學習方法。


    當然這種見鬼的“勞逸結合”在老師那裏是得不到認可的,如果你真的這麽替自己辯解,他們可能更傾向於給你一張死亡微笑臉。


    然後把你趕迴去補作業。


    這種放縱很自然而然地會體現到他們的迴家作業上,老師們其實也知道,所以一般在平常假期時,在學生們的學習壓力不足以壓製他們的玩心時,布置的卷子並不會是質量非常高的,為的就是不讓這幫混小子糟蹋了。


    許運算是半個這類學生,因為他會在周末放縱式地玩,但卻也不會把作業完全落下。而班上他的幾個常一起在周末狂嗨的甚至會在最後一天晚上繼續擺爛,幹脆一字不動直接來學校。


    他沒這個膽量。


    那麽話又說迴來了,老李上課沒讓補作業,沒寫的哪怕補了一節課也補不完,因為一眼就能看出是花了多少時間寫的,既然交一份一眼四十分鍾前還是空白的試卷也會被罵,那我為什麽不幹脆拖一會兒呢,老李也沒點名讓我現在去對吧?


    早晚都要挨罵,那不如還是交一張完整的卷子過去好了,這會兒就不去了。


    既然這樣,那問題就很明顯了,這會兒起身跟過去的就隻有許運一個人。


    好尷尬,


    不尷尬。


    誰看你啊,看到了也無所謂,又沒人會因為這件事對你有什麽看法,如果因為這麽個事兒都會看輕你幾分,那就隨ta去好了,ta關你嘛事。


    是嘛,許運就不在乎,所以他拿起卷子就跟了出去。


    然後吸了一路的二手華子。


    ?


    誰踏馬跟他說本校是無煙校園的!禁止吸煙是禁止學生吸煙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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