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牢房內,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四周彌漫著潮濕與血腥的味道,幾隻老鼠偷偷窺伺著那具“屍體”,像是等待獵物斷氣後便要進食的野狗。


    “咳咳”徐懷明頭疼欲裂的醒了過來,胸口傳來的一陣窒息感,讓他忍不住咳了兩聲。


    艱難的睜開眼,瞧了瞧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牢房內。


    這是哪兒?


    難不成從那麽高的山下墜下,都沒有死?


    得趕緊檢查一下身上的“零件”,萬一缺胳膊少腿的,沒死也廢了。


    渾身摸索了一遍,該有的一樣不缺,倒是該短的地方變長了。


    咦,不對!


    “我的頭發怎麽變這麽長了?還有我這身打扮,這是怎麽迴事?”


    一翻折騰下來,疼的徐懷明齜牙咧嘴,現在的自己虛弱不堪,就像是一個長期臥病在床的病癆。


    “吵什麽吵,你醒過來了?”


    一個衙役正朝著牢房走來,發現之前半死不活的“屍體”竟然醒了,驚道,“沒想到傷成那樣,你小子都能活過來,真是命大。”


    見有人過來,徐懷明連忙起身,那來人一身衙役打扮,正對著自己細細打量。


    這是....在拍戲?還是劇本殺?


    “這位兄弟,請問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兒?”


    “誰是你兄弟?少跟我攀親帶故的,這裏是杭州縣衙。”


    那衙役冷笑著,“至於你為何會在這裏?嗬,那就隻能等你去公堂上向縣令大人交代清楚了。”


    縣令大人?這又是怎麽迴事!


    難不成我穿越了,還是這劇本太真實,大家入戲太深?


    還沒細想,那衙役便已經送來一份吃食。


    “你可不能死在這裏,要死,也得在公堂上交代個清楚,到時候你想不死都難。”


    衙役看了一眼那病癆,便捂著鼻子離開了,生怕沾染了死氣。


    瞧見吃喝,虛弱的身體便開始運作起來。


    正要端起水碗,發現水中倒影裏的自己變了個模樣。


    長相倒是沒啥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


    就是比以前黑了點,瘦了點,頭發也是標準的綰發,一身漿洗不知多少遍的青袍泛白。


    難不成我真的穿越了?


    這時,頭疼欲裂的感覺又來了,巨大的記憶碎片在腦子裏走馬燈一般閃過。


    片刻後徐懷明逐漸接受了現實。


    原來自武當山墜崖後,不知什麽原因,自己穿越到了這具身體內。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現在自己所處的世界,並非前世的某個朝代,而是大虞王朝,皇帝姓李,都城在洛陽。


    至於為什麽自己會穿越到這裏,名字和長相卻一樣,自己也無法解釋。


    聽剛才的衙役所說,自己是犯了什麽大事,才被關押在這裏,而且離死不遠了....


    老天爺呀,你這不是玩我嗎?


    憑什麽自己這麽慘,剛過來就被關在這大牢等死。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死掉!


    既然穿越這種事情都讓我給遇到了,我一定要活下去,再好好感受一下封建社會的氣息是何等的奢靡,還沒見過青樓勾欄呢....


    但一切都是空話,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如何離開這裏。


    抱怨一番後,持著“樂觀”的態度,徐懷明仔細迴憶來到這裏前,究竟發生了何事,導致身陷牢獄。


    記憶中:


    “天還沒亮,自己正走在郊外的小路上,迎麵撞見了幾個黑衣人,其中一人果斷對自己出手,倒地閉上眼的最後一刻,隻看到他們匆忙離去的身影。”


    等到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身處牢房中了。


    可以肯定,這件事情一定與黑衣人有關,難不成黑衣人犯了案,官府認為我是黑衣人同夥?


    可是當時的“自己”明明已經被他們殺害,怎麽會與那些人有關係?


    隻是這些話說出來,官府的也不可能相信。


    難不成真的要被砍頭?


    想到這裏,隻感覺渾身上下更疼了,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我得了解更多的線索。


    探頭看了看外麵,隻見那衙役正趴在桌上與周公相會,便大聲叫道:“衙役大哥,衙役大哥。”


    “吵吵什麽?皮癢了是吧。”衙役直了直身子,瞧向牢房。


    隻見那個病癆正對著自己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望著自己。


    “怎麽,是有什麽要交代的不成?我告訴你,現在縣令大人正與大理寺少卿等人在外麵執行公差,派我在這裏看著你。”


    “等大人們迴來,你便上堂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然....”說完還揚了揚手中的哨棍。


    “那是自然,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徐懷明訕笑道:“隻是小的不知,究竟是犯了什麽事,竟被關押到這裏,還請大哥替我解惑。”


    “犯了什麽事?這麽大的事情你能不知?”


    那衙役仿佛看死人一般,鼻孔朝天。


    “說來也是你們這些賊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官銀的主意,溫州運往都城的三十萬稅銀,途經杭州城外時,被賊人劫走。案發現場附近就發現了你一個人,你說這是不是有點巧?”


    媽的,上來就給我戴高帽,什麽叫我們這些賊人。還用鼻孔看人,真是有眼無珠,有夠無恥的。


    徐懷明心裏暗罵了一通這個奸人,但眼下活著最重要,臉上的笑容便更加的燦爛。


    “衙役大哥,你說得對,那些賊子真是膽大包天,就應該將他們挫骨揚灰,以示我朝天威。”


    “隻是沒想到衙役大哥你,如此嫉惡如仇。想必也是一個忠肝義膽之輩,小弟佩服佩服。”說完,還露出一幅崇拜的表情。


    千穿萬千,馬屁不穿。拍幾句馬屁,換點有用的信息也值了。


    “那是自然,我等雖隻是小小一名衙役,但嫉惡如仇是我的天性,忠肝義膽乃我的本心。”


    “咦,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麽?別忘了你的身份。”


    那衙役吃了一驚,明明剛才還是我訓他,怎地與他扯到這兒來了。


    殊不知,這正是徐懷明的自來熟大法,與人不知不覺中拉近距離。


    徐懷明嘿嘿一笑:“大哥有所不知,在下從小就想成為像大哥一樣除暴安良,維護一方治安的人,如今見了大哥,心生感慨,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聽了這話,那衙役臉色好看許多。


    蕩笑著點頭道:“這是自然,我等雖隻是衙役,但這杭州城內大大小小諸多事宜,總不能都麻煩大人們。許多事都是我們親手操辦的,這其中辛勞,尋常人家又怎會知曉。”


    說罷,還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媽的,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不過正事要緊,趁著這貨還沒變臉,得趕緊套出點有用的話。


    “大哥所言極是,自家事自家知。隻是這稅銀案,大哥你又知曉多少?”徐懷明打蛇隨棍上,連忙問道。


    那衙役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隨便在杭州城內拉一個小孩都能說出個七七八八,告訴他也無事。


    “你小子問我,算是問對人了。”衙役點了點頭。


    “案發後,縣令大人第一時間就到了現場。在我大虞朝內劫走稅銀,這還是頭一遭。縣令大人差點當場氣倒,隨後便上報了朝廷與刺史大人。”


    “後來呢?”


    “後來?後來朝廷派出大理寺少卿大人與刺史大人接手此案。直到今天,都無半點進展,那押送稅銀的人馬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唯一的線索便是幾裏外的車痕馬跡。”


    話到此處,深深看了徐懷明一眼:“還有在一處從林外暈死過去的你。”


    聽完這話,不由得心裏一緊,從這話裏可以得到幾個線索。


    這案子很大,試想在皇帝眼下劫走稅銀,這是開朝以來前所未有的,天子怎能不震怒,派出大理寺接手此案可見對此事的態度。


    朝廷派了這麽多人都沒有破案,線索至今都不多,而自己又是案發現場附近唯一的嫌犯。


    就算說自己是冤枉的,怕是來一場六月飛雪也沒人信了。


    若結不了案,恐怕自己就是頂包的了。想到這,心裏涼了一半。


    就在這時,傳來了一聲讓人絕望的聲音,“大人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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