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一個身體發福的男人走了進來。


    穿著黑色的夾克,一張胖臉,小眼睛,再加上顯眼的啤酒肚。


    方平咧咧嘴。


    我去!


    這不是張慶嗎?


    這家夥就是城南警局的局長,跟方平一起辦理常坤案。


    那晚的宴席上,他也有幸參加。


    果然是老熟人了。


    “方老板,方老板!”


    張慶叫了兩聲,跑到方平跟前,“知道你要來,不過我有點重要的事情處理。”


    方平笑道:“張局,不,張科長,好久不見啊,高升了!”


    “哎,高升談不上。”


    張慶咧著嘴笑,“就是個平級調配。”


    雖說是平級,但是以前當局長的時候,張慶可是最怕21號的人,當官的要是被這些人盯上了,那就完蛋了。


    現在是21號的科長,比以前威風多了。


    劉主任說道:“周星提為秘書之後,一科科長的位置空了出來,上麵鑒於張局長在常坤案的重要表現,就推薦了他。話說,老張還真是幹這個的料,這半年來,抓了不少國府的特務,立了不少的功勞。”


    張慶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了,“劉主任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張,幹得不錯啊!”


    方平笑道,“半年不見,刮目相看啊!”


    “哎呀,方老板過獎了!方老板才是人中龍鳳啊!我可是一直在關注方老板啊!方老板在上海,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我聽說國府的特工知道你上位之後,再也不敢露頭了,連那個女子小隊都嚇得躲起來了。”


    劉主任說道:“方老板,這麽厲害,有什麽經驗傳授給我們啊?”


    方平說道:“也沒什麽經驗,就是一條,發動群眾,依靠群眾。”


    劉主任咧了一下嘴,“方老板,你這話我聽著怎麽有點熟悉啊?”


    方平笑笑,“哈哈,的確有人說過,我也就學了過來,果然好使啊!”


    張慶說道:“方老板,那具體怎麽做呢?”


    方平說道:“簡單啊,我就是把76號的人全部換掉了,換成了上海本地人,比如青幫弟子,比如黃包車車夫,比如一些碼頭苦力,總之都是一些基層的人員。有了些人員給我當眼線,給我當耳目,那些國府的特工他們怎麽藏得住啊?”


    “方老板,還是你有頭腦。”


    劉主任一臉感歎,“也隻有你有魄力,把76號的人都換掉了。但是,在21號,這個行不通啊!難啊!”


    方平笑笑,“怎麽行不通?”


    劉主任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這21號上上下下,包括看門的,都是有關係的!我要是把他們換了,我恐怕把整個金陵城都得罪了!方老板,你在上海,天高皇帝遠。我這裏也算是天下腳下吧?你說呢?”


    “原來這樣啊!”


    方平翹起二郎腿,“上午,我去行政院,也有人給我提起21號。他們說,這半年來,21號還是不錯的,成績還是有的。反觀當初的76號,在易老板的治理下,那真是亂得一塌糊塗,到最後,幾個科長都成了內鬼。你們說,在那樣的情況下,誰敢保證隊伍的純潔性?哪個敢接手這個爛攤子?如果不是來場徹徹底底的大換血,76號不會有今天的成績!”


    “方老板說的是。”


    劉主任點頭,“亂世用重典,快刀斬亂麻。畢竟,上海跟金陵的環境不一樣,那邊的壓力更大。我這邊呢,也湊和著過吧!”


    方平笑了笑,“大家盡力就行了。”


    張慶說道:“方老板,既然你來了金陵,我這個老朋友還是要盡地主之誼,不如,晚上一起吃個飯?當然,在座的各位都一起。我做東!”


    方平擺擺手,“今晚我要和行政院的大佬吃飯,改天吧!我要在金陵過年,有的是時間,改個時間約。”


    “好的,好的!”


    張慶一臉諂媚,“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通知我一聲。”


    方平說道:“我這次來,帶了劉二和羅勇,你們也算是朋友,有時間可以聚聚。”


    張慶說道:“是的,是的,我剛才迴來,在外麵看到他們了。他們兩個能跟著你辦事,真是他們的福氣。”


    方平看了一下時間,“好了,劉主任,我要走了!”


    劉主任站起來,“我知道方老板日理萬機,我就不留你了。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


    方平擺擺手,“不用客氣。”


    張慶說道:“方老板,我送你,我送你。”


    於是,兩人走了出去。


    屋子裏,劉主任暗暗的鬆了口氣。


    張慶陪著方平走出大樓。


    然後,他就說道:“方老板,你現在可是個大人物,能不能把我調到上海去?不說當科長,當個副科長也行。”


    方平扭過頭看他,“老張,你在這裏幹得好好的,劉主任還誇你,你為什麽要調走?”


    張慶苦著臉說道:“當初我來21號,覺得在這裏當科長是件很威風的事,以前那些比我官高的人見了我,都大氣不敢喘一聲。可後來,我才知道,當這個科長太危險了啊!這半年來,我跟國府的人交手了十餘次,有兩次都差點丟了小命!”


    “說實話,我現在走在街上,我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挨了黑槍!這威風是威風,可是太危險了啊!我是真的不想幹了,我都向劉主任提出辭職了,可劉主任說沒有合適的人替換我,一直不批準。”


    方平說道:“你是真心想和我幹?”


    “方老板,真心,千真萬確的真心!我剛才跟劉二和羅勇聊了兩句,我真是羨慕他們啊!我想,以你的能耐,把我調到76號去,沒問題吧?放心,我一定會孝敬你的。”


    方平說道:“老張,不要看我表麵風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方老板,你別說笑了,現在上海風平浪靜,你是穩坐釣魚台啊!我隻要求個副職就行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方平說道:“行吧,我考慮考慮,下次見麵,我們再聊。”


    “好,好!”


    張慶笑逐顏開,“我等你的消息。”


    隨後,他把方平送到大門口。


    和車上的劉二、羅勇打了招唿之後,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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