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前腳一走,張秘書後腳就走進易默成的辦公室。


    “查得怎麽樣?”


    易默成坐在沙發上,看到張秘書進來,就抬頭問道。


    “方平的講述和小特務的講述是一致的。”


    張秘書在易默成對麵坐下,“至於他失蹤的幾個小時,據他說,他去了靜安寺捕房,和那裏的巡長劉華見了麵,雙方商量著煙土買賣。”


    “劉華?”


    易默成皺起眉頭,“就是前些天破了方強殺人案的那個巡長?”


    “對,對,就是他。”


    張秘書說道,“那個英國女人被殺的案子轟動了租界,結果,幾天時間,劉華就把案子破了,各大報社大肆報道,我們還接到通知,協同捉拿方強。後來,方強不是走投無路來我們76號舉報女子小隊嗎?”


    “我知道劉華。”


    易默成說道,“一個唯利是圖,又有點小聰明的人。上次,我們在懷思堂圍剿女子小隊,就在他的管轄區。事後,還是王昆給了他一筆錢,他才消停了。他怎麽跟方平做煙土買賣?”


    張秘書又把方平的解釋說了一遍。


    然後,他扶了扶眼鏡,說道:“看來方平也是入鄉隨俗啊,這麽快就知道利用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私利了。老板,現在我可以肯定,方平不會是地下黨的人。這方平一好色,二貪財,行事風格完全違背了地下黨的原則。”


    “地下黨對於這兩點可是很忌諱的,特別是女人方麵,從我們接觸的案子來看,沒有哪個地下黨會在女人方麵犯錯誤。即使他們為了工作需要,為了掩飾自己,裝成假夫妻,共處一室,也不可能真正辦事兒。”


    “如果他不是地下黨,那麽,吳守信逃脫這事兒,就應該跟他無關?”


    “老板,上次,我們分析了,方平有可能是日本人的眼線啊!要是這次救吳守信的根本不是地下黨,而是日本人呢?”


    “日本人?”


    易默成的眉頭又緊皺起來,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


    “老板,日本人對你已經不信任了,那麽他們就會找各種理由針對你。這次,他們救走了吳守信,一來,他們可以自己審訊吳守信,不存在損失;二來,就是讓你背鍋啊!我們忘了還有一個人可以跟他們通風報信!”


    “誰?”


    “看門狗澀穀啊!”


    張秘書說道,“吳守信來到76號,以及他去醫院,都不可能瞞過澀穀啊!方平雖然不能離開醫院,但是澀穀可以去醫院跟方平接頭啊!如此一來,澀穀就知道了醫院的部署。”


    易默成的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失去日本人的信任,對他來說,是很危險的。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日本人幹的,那就說明他們加快了針對自己的節奏。


    澀穀在明,方平在暗,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啊!


    當事情到達一個臨界點,日本人就完全有理由責難自己。


    半晌,他說道:“如果方平真的是日本人的眼線,我們還放任他待在76號,讓我們束手束腳?”


    “老板,你的意思是?”


    張秘書看了看老板,“剛才,方平自己說了,要是我們不信任他,他可以離職,離開76號,他說,可以讓由美幫他找份工作。可我們也沒有理由讓他離開啊!難道,對他說,你是日本人的眼線?這不合適吧?這不是明顯跟著日本人幹?”


    想起方平來到76號之後,76號的所有行動都不順利,易默成心裏的怒火就難以遏製,於是,他嘴裏狠狠的吐出幾個字。


    “那就幹掉他!”


    “幹掉他?”


    張秘書嚇了一跳,“這不妥吧,要是日本人知道了,這不撕破臉了?”


    易默成獰笑道:“為什麽要讓日本人知道呢?方平不是在女子小隊的黑名單上嗎?上次,女子小隊沒有殺他,這次,他要是死在女子小隊的手裏,日本人能怪在我們頭上嗎?李登科都可以死在對方手裏,他為什麽不能?他不也參與了監控行動?”


    “哦,哦,明白了!”


    張秘書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暗中殺了方平,然後,效仿女子小隊的手法,給報社打個電話?”


    “那你覺得日本人還會懷疑是我們幹的嗎?”


    “高,高,實在是高!”


    張秘書拍了句馬屁,“什麽時候動手?”


    “派人跟著他,隻要他踏進租界的地麵,就殺了他!”


    關乎著自己的利益,易默成是絕不允許威脅自己的人活著。


    “這件事一定要機密,不容有失!”


    “明白!”


    張秘書點頭,“我安排本部以外的人員執行!”


    易默成點點頭,“這樣也好,事後,把暗殺人員清理掉!來個死無對證,記住,給報社打電話時,要找個女人。”


    “老板提醒的對,我這就去安排。”


    “明天,我就去金陵,好好訓練那個替身,等我迴來,再給女子小隊布個局。”


    “明白!”


    張秘書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易默成自言自語的說道:“方平,你可不要怪我,我是寧殺錯,不放過!”


    他根本不會想到,他和張秘書的談話都一字不差的落入方平的耳裏。


    原來,方平離開張秘書的辦公室之後,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應付過去了。


    想到張秘書肯定要將談話匯報給易默成,所以,他根本就沒有離開四樓,而是去了四樓的衛生間。


    他躲在衛生間裏,放出了蜂鳥飛行器,來到易老板辦公室。


    結果,聽下來,把他嚇了一跳。


    易默成居然要幹掉自己。


    這王八蛋真是夠狠的。


    想了想,方平覺得,為了自己的安全,先來個以退為進。


    畢竟 ,自己進入租界的時間太多,不能時時防著。


    自己目前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不可能一直待在76號不出去。


    在被人跟蹤的情況下,也不能貿然變身,每次都甩掉對方也很麻煩。


    易默成可是說了,自己一踏進租界,就會幹掉自己。


    所以,自己真的不能冒險。


    從衛生間悄悄出來,方平先迴了情報科。


    辦公室裏,王天目正在抽煙,看到方平,就問道:“怎麽迴事?”


    其實,他也猜到張秘書應該是對方平進行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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