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山大捷的消息傳來之時,殷福平已經在路上了,他所想去的地方正是寧城。他這一陣子雖然常住秦城,但他畢竟擔任著鹹陽道的經略使,也就是督撫一值,寧城隸屬鹹陽道,也是他的職責以內,而且,祥雲公主雖然和他現在相安無事,但是,何其同住一府,殷福平終覺不妥,於公於私,他也都該在他的冶下轉轉,了解庶務,探聽民情。


    昨日,七星山圍剿裘開意以及同夥的戰爭終於以俠義派大勝暫告一段落,殷福平能夠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還要多虧蓮花寨的暗樁,而隨著這個消息的到來的,還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那就是“水母”姚碧蓮與“神簫”元古今被那個暗殺團夥給殘忍的殺害在自己的府中了,暗殺的人越來越多,而今卻是毫無頭緒,就更加重了殷福平出外走走的決心。


    七星山以吳昊為首的江湖俠義派終占上風,秦山三怪中碩果僅存的“七尺殺人”幽燕客被“一劍銜雲”成不越砍斷雙腿,名列九大神劍第八位的“乾坤神劍”容笑生被屈居他之下,名列九大神劍第九位的“劍公子”帥一帆砍斷雙臂,“玄機子”歐陽史可被活捉,“鐵豹子”童瑤被殺,其餘黨羽隻有有限的幾個跟著裘開意逃出生天外,不是被殺,就是被擒,這秦山諸兇,雖然未被一網打盡,卻也是大勢已去,很難東山再起了。而亡命天涯的裘開意等人,也已是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了。何況在他身後,尚有虎視眈眈的付一笑帶人在一路追擊,他的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


    正是因為這次大捷,殷福平才會堅定了下去走走的決心,手下諸將已經很穩妥的安排到各地防守,何猛也已在雷克敵與霍長卿的保護下去了邊關長遼,他要在北方再次打造一個鐵桶一樣的江山。外防強敵入侵,內阻貳臣作亂。


    鹹陽道諸軍防務,除了何猛去長遼密任觀察使外,鐵倜調為寧城總兵,鐵儻為漢城總兵,秦叔邈為濰城總兵,蘇燕飛為彭城總兵,周通為鹽城總兵,淩衝暫為寧城知府,喬三泰暫為漢城知府,都被一一交流到各地,力求維穩。


    而此時,山雨欲來風滿樓,首先就要鞏固各地政權,以防不測。而諸葛紫英與宇文浩二人為鹹陽道刑部主事,勘察各地積案。這兩個人的任務而今算是最重也是最急的,二人任重道遠,比之當年當總兵可是要辛苦多了,好在二人本是捕快出身,也算幹迴了本行。


    殷福平此行一共四人四人,分別為雁揚天、葉楓以及自己的書童錢嗣通,錢嗣通今年15歲,他本是殷福平義父錢歸義的親侄子,樂軍被打退以後,錢家因為沒了錢歸義樹倒猢猻散,大部分都跟這樂軍退去了東都,隻有這個錢嗣通留了下來,那時,他剛剛十來歲,殷福平怕當時的乾寧大帝因錢歸義之事遷怒與他,就讓他做了自己的書童,也算變相的保護他。


    這個錢嗣通倒是不負殷福平所望,不但辦事兢兢業業,而且為人忠實可靠,而且孺子可教。殷福平也逐漸喜歡上了他。


    今天,他們一行四人所去之地正是秦城和寧城交界的之遠縣,也就是寒古村緊鄰的那一個縣城。寧城是龍衝潛發起之地,此地民風很是彪悍,殷福平頭一站來此並不是因為此地距離秦城最近,實在是因為後者,鹹陽道所轄諸城,寧城雖然並不大,卻是出了名的難管。


    四個人來到之遠縣城,並沒有直接去縣衙,而是在鬧市找了個茶館歇了歇馬,順便也有訪察民情之意。


    茶館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飲茶之際不免有些有談資的客人吆五喝六,倒很是熱鬧。


    四個人找了一個角落清靜的位置坐下,茶還沒有泡好,便聽到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桌上的一個粗豪的漢子沉聲道:“秦大爺昨天就給楊知府府上退了聘禮,看來這門親事,徹底黃了。”


    他旁邊那個身形瘦小的漢子道:“楊知府才剛剛離任,秦大爺就要悔婚,這也太現實了點吧。”


    那粗豪漢子道:“世態炎涼,莫不如此。”


    他對麵那個胖乎乎的似是個商人的漢子接口道:“聽說,秦大爺的老爺子已被秦王殿下請去,恐怕是要重用的,即使楊知府不離任,這門親事也怕會黃。那秦家,此時已非昔日可比了。”


    那瘦小漢子道:“自打那個楊知府和秦大爺做成親家之後,平日裏在寧城作威作福,現在要告老還鄉,又被秦家退婚,恐怕,一路上,一定是走不安穩的。得罪人多了,遲早是要有報應的。”


    那個商人模樣的人道:“聽說楊知府與秦家定親的那個小姐長得模樣可是俊得很的,韓二爺要不來個英雄護美人,跟著楊知府迴去做個上門女婿得了。”


    那個粗豪的漢子道:“劉兄,這樣的話也就在這個地方說說,出了門可千萬不要亂講,否則,被秦府的家人聽去,我還敢要命嗎?”


    那個瘦小的漢子道:“是呀,前幾天,一個外地人,隻因久仰秦老爺子威名,隻不過順口叫了一下老爺子的名諱,就被秦府的管家秦虎給活活打死了。”說這話,還很是謹慎的四處望了望。


    那個粗豪的漢子恨聲道:“那有什麽,我現在的鄰居高亙原也是我縣的大戶,就因為秦老爺子一個朋友好像叫方子虛的,給秦府看風水,說秦家宅子不如高家藏風聚氣,山環水抱,而秦大爺父子為了強占高宅,把高亙逼的家破人亡,一個豪富之家,現在倒成了破落戶。”


    那個胖子道:“那算什麽,咱們縣上前一任縣令常老爺當年受理秦家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案子,想要秉公執法,嚴懲不貸,居然還把秦家少爺鎖拿,可誰知,沒幾天,那個常老爺倒是背了個貪贓枉法的罪名,給發配了,而秦家不久後,就與楊知府定了親,兩個人做了親家,卻是相互勾結,魚肉百姓。真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那個瘦子道:“而現在我們縣新上任的王老爺可是秦大爺的拜把子,要問縣衙衙門門朝哪開,得先問過秦老爺。”


    那大漢道:“前幾天被逼死的張寡婦你們知道嗎?”


    那個胖子搖搖頭,那個瘦子道:“你說的是張家莊的吧。”


    那個壯漢道:“是呀,那個張寡婦的丈夫本是秦家的佃戶,就因為收租時,頂了秦虎幾句,就被這個狗賊打死了,而前幾天,張寡婦那個在秦家放牛的兒子,也因為跑丟了一隻牛,被秦虎打了個半死,張寡婦抱著孩子四處找人醫冶,偌大一個縣城居然無人敢給他上藥冶傷,張寡婦當天就上吊了,她的那個可憐的兒子,都不知現在怎樣,是死是活,到時沒人敢去看,興許早已死在家中也說不定。”


    他的話音剛落,卻見麵前的桌子一震,上麵的茶壺茶碗立時跳了起來,水流的滿地都是,三個人以為是惹到了秦家人,嚇得急忙跳起身形。卻見不知何時在他們身邊來了一個一身白衣的12、3歲少年,這個少年長得俊美無匹,隻是一張臉冷的嚇人。


    那個胖子哆哆嗦嗦的道:“少爺莫非是秦府的?”


    那個瘦子此時也很驚怕的看著他。


    隻有那個壯漢見閑言碎語被人聽取,知道事情敗露,平日裏對秦家的刻骨仇恨油然而生,一時竟豪氣頓生,居然不再害怕,驀地怒聲道:“秦家有什麽可怕,大不了賤命一條賠給你,難道你們敢做還不讓人說嘛?老子忍你們很久了,每每早上一開門,一看到高亙,老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媽的太欺負人了。”


    那個白衣少年道:“你口中那個秦大爺叫什麽,家住在哪裏,可敢帶我去會會他。”


    幾個人聽說他不是秦家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剛才那個鼓起勇氣,大罵而起的壯漢此時也是一驚,道:“這位小爺,你不是本地人嗎?否則,怎麽會不在道秦大爺大名,他可不隻是在之遠縣,即使在寧城府,那也是跺一跺腳顫三顫的人物呀。”


    那白衣少年正是雁揚天,他笑著對那壯漢道:“剛才你還肆無忌憚的罵他們,怎麽,現在又怕了他們?”


    那壯漢道:“怕倒是不怕,不過,惹卻是絕對惹不起的,那個秦虎,也許我還能對付,但是碰上秦大爺。那就隻有挨打的分了。”


    雁揚天道:“那你敢不敢跟我去秦府找他的晦氣。”


    那個壯漢看到絲毫不懼,一臉坦然的雁揚天,心知藝高人膽大的道理,不過眼前這個半大孩子都有如此膽氣,平素對秦家豪橫行徑的所有不滿立時湧上腦海,心下也是豪氣頓生,道:“大不了一死,又有什麽敢不敢的。”


    雁揚天道:“那就勞煩大哥頭前帶路,我們這就前去會會這個看起來無人敢惹的秦家。。”


    說完話,那個壯漢熱血湧上胸臆,也不再說話,立時大步流星朝門外走去,葉楓馬上拉了拉殷福平的衣袖,道:“爹爹,揚天哥哥去了秦府,我們也跟去吧,那個秦大爺不是好玩意兒,咱們可不能讓揚天哥哥吃虧。”


    殷福平看著懂事的兒子,笑著點點頭,隨後帶著二人也跟了上去。


    其餘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人動,剛才的那個胖子與瘦子,正自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看到他們走遠後,這才又呆呆的坐下了身形。


    殷福平一行幾人跟著那壯漢走了不多遠,隻是轉過一條街,就到了秦府。這秦府高宅大院,紅磚綠瓦,端的很是氣派。


    雁揚天和那個壯漢走在前首,秦府那兩扇朱漆大門還沒有打開,雁揚天道門前毫不客氣,抬腳就朝那大門踹去,要知道,雁揚天八歲那年就赤手搏虎了,而今武藝大成,那該是什麽力道,隻聽咚的一聲巨響,那門竟嘎紮巨響著晃了幾晃,雁揚天剛欲再抬腳,那個小門便嘎吱一聲開了,門裏探出一個略顯蒼老的臉,有些震驚的注視著雁揚天和那個壯漢,道:“這不是前街的韓二哥嗎,誰給了你這麽大膽子,趕來秦府鬧事,莫不是嫌命長?”


    雁揚天卻不理他,伸手推開小門,把那個門房推到一邊,怒色道:“勞煩通報一聲,把府上姓秦的都喊出來,小爺要會會這般雜碎。”


    那個門房被嚇得目瞪口呆,他在秦府當了幾年門房,還沒見過有人陰目張膽的趕來秦府生事的,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這時一個一臉胡須的黑臉大漢已經提著一根馬鞭從裏麵奔了出來,人還未到,聲音就已先到了:“老焦頭兒,是哪個不長眼的來秦府撒野,居然敢踹門而入。”


    雁揚天看到一個身形魁梧,滿麵兇惡的大漢正自衝自己嘶喊,便問道:“你是秦府的什麽人?”


    那大漢怒道:“到了寧城尚還不知你虎爺的名號,當真是瞎了狗眼。”


    他的這就話可把雁揚天給氣爆了,飛身就像那漢子撲去,那漢子也是練家子,就勢舞起馬鞭就朝雁揚天打來,邊罵道:“小兔崽子,還敢和你虎爺動手,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雁揚天順手抓住鞭梢,暗地裏一較勁,那大漢已被他拉到近前,雁揚天就勢薅住他的脖領子,上手就是十幾個響亮的耳光。


    那大漢被打的鼻血長流,再也不敢張狂,這時,旁邊那個被稱為“韓二爺”的壯漢道:“這個人就是秦虎。”


    聽聞他就是秦虎,雁揚天一腳朝他踢去,卻見秦虎龐大的身軀飛出兩丈開外,就此趴在地上竟是一動不動。葉楓在後麵不嫌事大,拍手道:“揚天哥哥,打得好。”


    這時,裏麵的人已聽到動靜,不多時,魚貫而出幾個武士打扮的壯漢,當中一位卻是個錦衣少年,那少年也就十七、八歲,長得也算俊朗,隻是一雙桃花眼甚是淫蕩,而且,扯高氣揚,很有一股威武不可一世的樣子。


    那個少年道:“哪裏來的毛孩子,敢來秦府撒野,敢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雁揚天怒道:“你又是哪個狗賊,可敢來與小爺練練。”


    那少年道:“對付你一個毛孩子,哪裏還用得到本少爺出手,你們幾個還不趕快把他拿下。”


    那幾個武士抄家夥就向雁揚天撲去,雁揚天連劍都沒有拔,這幾個人也就是對付對付普通百姓,在出身名門的雁揚天麵前,其實隻有挨打的份兒。


    還沒有熱完身,那幾個人一躺了一地,那個錦衣少年怒道:“沒想到你個毛孩子還真有兩下,讓本少爺也見識見識。”說完話,拔刀向雁揚天砍來,雁揚天見他來勢兇猛,也順手拔劍迎上,一交上手,雁揚天才發現,眼前這個少年,竟是很有一些真功夫的,尤其是輕功,居然好得不得了,雁揚天盡管也算一名高手了,卻是一時之間,連人家的衣角都刺不到。


    那個少年此時更是納悶,要說他的家傳武藝那是相當了得,在這寧城一代,和他一般歲數的武林人,幾乎沒有一個可以成為他的對手的。他甚至覺得即使自己還躋身不到武林大亨的位置上,起碼也算是頂尖高手了,今天,竟然連一個毛孩子都久戰不下,當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這時,殷福平三人已走到那個被稱為“韓二爺”的壯漢身邊,錢嗣通拍了拍韓二爺肩頭,問道:“韓二爺,這個人是誰?”


    韓二爺道:“他就是秦府的少爺,江湖人稱‘鑽雲燕’的秦天鵬。”


    殷福平微微頷首,而就在此時,有裏麵又衝出十幾個大漢,為首的是一位一身綾羅綢緞披就的員外郎,這個員外矮胖身材,長得鷹鼻鷂眼,神情很是刻薄,卻是白白胖胖,一臉陰冷的笑意。


    那韓二爺道:“這就是秦府的大爺,人稱‘催魂手’的秦國銘。在寧城一代,稱王稱霸很多年了。”


    那個秦國銘此時也正在打量他們幾個,當看到韓二爺時,冷笑道:“韓二,這幾個人難道是你的朋友,你們來我府上想做什麽?”


    那韓二爺似乎對秦國銘很是畏懼,漲紅著臉,張開嘴卻不知如何迴答。


    殷福平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倒不知找的是不是你?”


    秦國銘道:“找人竟然找到我的府上,當著不知天高地厚,我來問你,你來我府上找什麽人?”


    殷福平道:“我們是來找殺人不眨眼,逼死人也不償命的惡人的。”


    秦國銘怒道:“原來,你們是來找茬的,敢不敢報上你的名號,秦大爺刀下可不殺無名之鬼。”


    殷福平冷笑道:“就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秦國銘大怒,恨聲道:“我秦府可不是隨便讓人撒野的地方,別一會兒被人活埋了還不知是誰幹的?”


    殷福平冷嗤一聲,道:“埋我,恐怕你還沒有那個本事,諒你也不敢有那樣的狗膽。”


    秦國銘看著殷福平一臉坦然,似乎毫不在乎,他的心下開始忐忑起來,他小聲對身邊一個壯漢道:“你去通知王大人,就說我府上來了強賊,讓他盡快派人來鎖拿。”


    那大漢應聲而去,秦國銘看著殷福平幾人,就像看著待宰的羊羔一樣,臉上陰冷的笑意顯得更加陰險。


    殷福平冷笑地迴視著他,一副任你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怕的神情,秦國銘心下恨意更深,暗道:“等一會兒王鳴圖派人鎖拿了這幾個人,一定讓他們受盡折磨,叫他們不得好死。”心中想著,臉上也是一副得意的樣子。


    殷福平再不理會於他,注目向場中看去,這時,兩個人的打鬥雖然依舊難分難解,但是,雁揚天卻是陰顯占了上風,如果不是這個秦天鵬一身輕身功夫了得,閃轉騰挪之間,讓雁揚天一時半會還拿不下他。不過,要拿下他恐怕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秦國銘自然也看到了這一點,他厲聲道:“有強賊來犯上作亂,你們難道都是光吃幹糧不幹活的主兒,還不上去把他們給我拿了。”


    他的話音剛落,他身邊那些漢子有幾個人已圍住打鬥中的雁揚天二人,更多的人卻朝殷福平四人而來。


    殷福平怕傷到葉楓他們三人,於是,還不待他們過來,自己先蹂踏而上,那些人到了殷福平手下,怎能逞得了平日的威風,剛剛一個照麵,殷福平就赤手打倒兩個,這還是殷福平手下留情,畢竟,他們隻是為虎作倀,不是主犯。


    秦國銘看到殷福平身手了得,心下一沉,但是,他也是見慣了世麵的人,當然知道,攻其之必救,殺敵之弱的道理,他沒有對上殷福平,卻是擰身橫刀攻向韓二、葉楓、錢嗣通三人,殷福平大驚,急忙又打倒兩個壯漢,欲迴身去救,這時,秦國銘的大刀已猛然劈下,目標正是葉楓。


    葉楓頗有乃父之風,雖然驚怕,卻並不慌亂,見狀飛快地向一邊跑去,秦國銘焉能放過,不待招式變老,已是改劈為削,直奔葉楓那大好頭顱。


    殷福平業已又已打倒圍上前來的二人,可是,在這電光陰滅之間,他想要去救葉楓卻是稍稍晚了一步,因為,雖然不是強敵環伺,但圍上的幾人比之雁揚天打倒的那幾個武功可高陰多了,殷福平縱是英雄了得,一時還是脫不了身的,百忙中,他飛劍朝秦國銘後心刺去,攻敵之必救,迫的秦國銘不得不先自救,待秦國銘打落殷福平長劍之時,韓二卻是拔刀向他迎麵砍來,秦國銘本就對韓二恨極,反手一刀迎上,韓二被那一刀擊退十餘步,手中樸刀已斷,口中似有血絲,顯是受了內傷。


    秦國銘更是趁你病,要你命,再次揮刀而上。


    而正是這時,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破空而起。


    眾皆迴頭,卻見秦天鵬一條右臂已是血肉橫飛,手中刀也已脫手落地。


    看到兒子受傷,秦國銘那還有心思殺韓二,飛身朝雁揚天奔去,而雁揚天剛才之所以突施辣手,也是因為看到秦國銘找上葉楓,心下焦急萬分,隻想快一點結束戰局,好去相救這個認識了雖然沒幾天,卻很是稀罕的小弟弟。


    看到雁揚天如此神勇,幫助圍攻雁揚天的那幾個大漢頓時都嚇傻了,他們平時作威作福,隻是欺負別人,此時被人找上門欺負,倒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雁揚天揮劍迎上秦國銘,一大一小立時刀光劍影,戰在一處。


    而殷福平隻在片刻之間,已把身邊圍上來的那些大漢全部打倒,見雁揚天已與秦國銘戰在一處,卻是揮拳打向剛才圍住雁揚天的那幾個大漢。


    葉楓見秦國銘已走,快步走到韓二麵前,道:“這位大哥,你感覺怎麽樣?”


    卻見韓二搖了搖頭,道:“謝謝少爺關心,小的隻是受了點輕傷。”


    錢嗣通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藥丸,伸手遞給韓二道:“這是殷大人秘製的玲瓏丹,對內傷最是管用,大哥且先服下。”


    韓二爺不客氣,伸雙手小心接過,仰頭服下。


    殷福平已把那些壯漢全部打倒,飄身來到三人身旁,向韓二微微一笑,道:‘殷某謝過壯士搭救小兒高義。’


    韓二急忙迴禮,道:“大俠英雄了得,怎會對小人說出這番話來,我隻恨自己武功粗淺,否則,早來尋這秦家晦氣了。這番英雄替小人出了心中惡氣,還不知怎樣感謝幾位呢。”


    殷福平笑笑未曾說話,葉楓卻道:“爹爹,你快幫揚天哥哥去打壞人。”


    殷福平搖了搖頭,道:“你揚天哥哥暫時還不用我去幫忙,我們隻需這樣看看你揚天哥哥打壞人的手段就好了。”


    他這話,正自自顧包紮傷口的秦天鵬聽到了,秦國銘自然也聽到了。


    秦天鵬道:“爹爹,你一定要把這個毛頭小子活劈了,已解我心頭之恨。”


    而秦國銘看到殷福平並為前來幫手,心下大定,他現在對雁揚天倒不太在意,他害怕的是殷福平。


    隻不過須臾之間,居然就打敗自己身邊這些手下,他自己是做不到的,現在別說殷福平來幫雁揚天,就是殷福平一個人,他也遠不是敵手的。而殷福平站在一旁,他反而放下心來,他心下暗自計較,隻要自己再拖上一時半刻,那時衙門的人來了,自然會把這幾個人鎖拿,到那時,一切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嗎。


    他正自打著如意算盤,手中也並不閑著,看到雁揚天淩厲的攻勢,他揮刀相對,卻是並不著急。雁揚天畢竟已戰了一場,而且,初出江湖,雖然武藝高強,實戰經驗比之秦國銘可就差的多了,他知道,即使自己全盛時期,也恐怕不是這個老賊的對手。


    秦國銘雖然體態臃腫,但是,閃展騰挪卻一點也不含糊,比之自己那個被稱為“鑽雲燕”的兒子,似乎還要靈敏。


    而雁揚天額上已有汗珠悄然滑落。


    殷福平很是關注的看著打鬥的二人,隻要雁揚天稍露敗像,他就會把他替下,更不能讓這個狗賊傷到雁揚天分毫,但是看到秦國銘並不急於致敵求勝,便已陰白他還留有後手,心下不禁哂笑,自己倒要看看,這個狗賊的所有手段。


    兩個人就這樣遊鬥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便見大門口跑進一幫衙役。


    殷福平恍然。而秦國銘一看到他們到來,馬上虛晃兩招把雁揚天逼退,然後自己卻閃身跳到一旁。


    雁揚天此時打的身體也有些乏累,正好借機喘喘氣,所以也並未追擊。


    那幫衙役吆五喝六的闖進來之後,由其中大踏步走出一個魁偉的紅臉老者,那老者長得身形高大,神情卻很是猥瑣,居然屁顛屁顛跑到秦國銘身前,低頭哈腰的說道:“秦爺,你說的強賊就是這幾個人嗎?”


    說著話,指了指站立一旁的殷福平幾人。


    秦國銘道:“於捕頭,正是他們,我今天正好好的在家中喝茶聊天,這幾個強賊就闖了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砍傷我的兒子,還把我這些手下都打傷了。”說話間,那一地哀嚎的漢子聲音變得更大了,秦國銘戟指韓二,道:“這些強賊,就是這個前街的韓二領來的。”


    那個於捕頭打量了眾人幾眼,看到殷福平氣度不凡,知道他是頭,於是,高聲對著殷福平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幾個私闖民宅,肆意行兇,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跟我們迴衙門認罪嗎?”


    殷福平還未開口,雁揚天卻怒聲道:“我們私闖民宅,打上了秦府幾個人就跟你去衙門,但秦府上下打傷了多少人,逼死了多少人命,你們怎麽不管?”


    於捕頭道:“他們逼死人我並未接到報案,也沒有親眼所見,但你們幾個在秦府胡作非為,傷人不少,卻是大家有目共睹,怎麽,你想抗法不成?”


    殷福平把錢嗣通叫來,低聲囑咐他幾句,然後道:“抗法的事我們當然不會做,不過,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拿人,是你們知法犯法,我們這就隨你們去衙門就是,到時候,是非曲直自有公斷。”


    那於捕頭見到殷福平幾人把秦府上下打的落花流水,雖然自持皇命在身,但是,卻也深有忌憚,而且,不怒自威的殷福平也讓他心生寒意,倒是不敢再執意而行,當下竟也不管秦國銘父子一個勁兒的和自己打眼色,,借坡下驢的說道:“好,隻要你們到衙門把事情述說清楚,自然有縣令王大人決斷,這樣也省的我們下麵人為難。”


    然後又對秦國銘道:“秦爺,你府上哪位跟著去?”。


    秦國銘道:“當然是都去了,也讓縣太爺看看這群強賊打人的手段,好替我等伸冤。”


    然後,又輕聲對剛才那個去衙門報信的漢子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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