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商召集手下去挖院中的沙土,這裏麵又是沙土又是椿樹密密麻麻的枝葉,真叫一個難挖啊。這些下人門,雖然平日裏都是在府中幹粗活的,這挖土這活兒他們頭一次幹,沒挖多久,個個都是手也破皮,腰也發酸。但是大家都知道老爺脾氣,一個個隻得咬牙幹著。當然曲縈蝶,靜秋也不例外,一個大小姐挖得比誰都狠,下人們也不敢抱怨。


    “小姐,你說要是以後咱們能找到那土屬性的靈樞劍經多好啊。小麻子再被埋上了,就簡單了。”靜秋邊挖嘴裏喃喃。


    “你還想他被埋上一次啊?”曲縈蝶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呸呸呸,你瞧我這嘴。”靜秋隻得說錯話了。“小姐,你去休息會兒吧,你要是累壞了,我也難過的。”


    雲雷在下麵也是,動又不能動,說又不能說,隻能在自己元神領域與渚山交流。他見曲縈蝶和靜秋挖土,想把沙土給收起來。


    “主人,我倒覺得在這裏麵安全些。”渚山道。


    雲雷想了一下:“也是,被挖出去之後,還得被那女巫拿去取出魔劫。”


    “那他們挖多少,我們就漲多少?”渚山說道。


    “好,這樣子有意思。”雲雷覺得這樣也可以,“這是縈蝶和靜秋太累了,”


    “你聞到什麽香味沒?”渚山隻關心雲雷,其他人他才不理,突然問雲雷。


    “我這鼻孔都是土,都是靠你渚山之力唿吸,我還能聞到什麽味道?”雲雷說道。


    “我感覺到這個地方有酒?”渚山說著,雲雷也感受到了。就是他腳對著的那間被沙子埋著的屋子。不用長桑神目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裏麵有百餘壇,上麵都封著蠟泥,寫著“醉生夢死。”意念一動,一個壇子穿沙而過,到雲雷身邊。


    “你會喝酒?”雲雷被埋在土中無聊至極,趁機和這渚山溝通溝通,他們倆就像是父母包辦婚姻的一樣,被這太行做媒,其實倆人還挺陌生。


    “豈止會喝酒,我很能喝的!隻可惜,五千年了,五千年都沒喝過酒了!”渚山說道。


    “魔界沒有酒嗎?”


    “魔界的酒,用血釀成。我本不是魔,喝不慣,我還是喜歡人間佳釀。”


    “你的意思和那臭魔一樣,我吃臭豆腐,他享受一樣,我喝酒你享受。”雲雷問道。


    “主人,你真是太好了。”渚山不敢相信,自己現在寄居的小子也沒有把自己當個奴隸看待。


    “我現在手腳不能動,怎麽喝呢。”


    “我有辦法。”渚山說著,便在椿樹上又生出一條椿樹枝,椿樹枝中心柔軟,渚山用黑曜石穿孔,用椿樹枝做了一根長長的吸管。


    一頭在壇子,一頭在雲雷嘴上。


    雲雷有些渴,猛地吸進去一大口,透過舌頭,入肚中。


    “哎呀!好辣。”雲雷道。


    “這才是好酒,估計做神仙也就這種享受吧。”渚山顯得十分高興,“現在人釀的酒雖然不如我們良渚時候的酒,但是一樣過癮。”


    “這有啥好喝,又苦又辣。”要不是被沙土包圍,雲雷早就把舌頭吐出來了。


    “多喝幾次,就好了。”雲雷這次慢慢喝了一小口,感覺不錯。“會不會喝醉?別你醉了,這大堆沙土別說壓死我,就算不壓死我,憋,也會憋死我的。”


    “這麽百來壇?主人,別小看我。當年我為良渚渚山山靈的時候,風調雨順,他們祭拜時候,不知道有幾萬壇,我也能一口氣喝個精光。”良渚此時能嚐人間美酒,心曠神怡。


    “我看外麵天色已晚,這裏麵倒也安全。那咱們就把這曲內史珍藏的美酒,給他喝個精光!隻是有點遺憾的是,要是有臭豆腐下酒,其實也不錯。哈哈!”雲雷說著繼續喝,一會兒幹了一壇,接著又弄一壇,不管他們上麵怎麽挖,反正挖一點,就用渚山之力漲一點。


    這上麵的曲縈蝶和靜秋始終力氣有限,實在挖不動了,拄著鋤頭,在院中稍作休息。


    “靜秋,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曲縈蝶望著這高高大大的土堆。


    “小姐,哪裏不對了?”靜秋問道。


    “你看,我們從下午一直挖,然後用完晚飯,大家又接著挖,今日臘月二十,月亮都出來了。這土堆好像一點土都沒少,外麵的菜園子都已經堆不下了。”曲縈蝶抹了一下汗水。


    曲縈蝶這麽一說,靜秋說道:“對啊,小姐。”靜秋又爬上土堆,仔細看了又看。


    “小姐,是不是小麻子體內的魔劫在控製了小麻子?故意搗亂?”靜秋問道。


    “有可能,雖說現在小麻子體內熾烈之龍和他已經合一。其他魔劫不是熾烈的對手,不過,熾烈被鴻鵠老祖用冰晶玉封鎖,其他魔劫趁虛而入。”曲縈蝶這樣胡亂分析,經常聽到靜秋一口一個“小麻子”,自己也跟著叫小麻子。


    “要不我們試試,喚醒熾烈,讓他衝破這土堆?”靜秋反應也快。不過二人哪裏知道,雲雷一張嘴巴飲酒,元神領域倆人在交流,“神交”無非如此。


    但是倆人一著急,呆不住,便迴樓上,一個火雷,一個藍靈,彈奏《雷波雁蕩》,試圖喚醒熾烈。冰晶玉是鴻鵠老祖封的,鴻鵠老祖也是琴音大師,怎麽會讓雷波雁蕩這樣的曲子破壞她的冰晶玉,二人彈了半天,沒有反應。


    “怎麽沒用?”


    “我們多試幾次。”


    倆人彈來彈去,沒有動靜。幾十個下人們以為是給他們打氣,幹得更有勁。


    “對了,爹說他的酒。哎呀,咱們可以用靈樞劍經和我們的琴聲的水字訣,驅動爹的酒衝散這些沙子!”曲縈蝶這時候才想起酒來。


    “嗯,小姐。”


    二人又彈。此時都午夜了,那裏還有什麽酒。百來壇酒都被雲雷喝完了,自己早就沉沉睡去。渚山在守護著而已。


    “哎呀,今天怎麽迴事?”曲縈蝶有些惱怒,手挖土挖得滿手血泡,彈琴彈了兩個時辰,指頭上都已經紅腫。二人白費了力氣,也是累得不行,在閣樓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彈者無意,聽者有心。


    二人彈奏的曲子,夜深人靜,飄到了叢台宮後宮,淖姬聽見了。


    淖姬先是聽見之後心神不寧。沒想到這琴聲沒完沒了。


    “誰家人這麽無聊,大半夜的彈什麽破琴啊?”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平時聽見一丁點聲音,但是你不在意,也就當是沒啥也沒有,但是你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麽一丁點的雜音的時候,你就會越聽這聲音越來越清晰,心裏越來越煩,巴不得它馬上停止,但是它就是不停,無規則,無休止的在那兒響著。


    這內史府的曲縈蝶和靜秋就是這樣,本來倆人手就疼,彈一彈看看有沒有反應,沒有反應接著彈。


    三斷兩不斷的琴聲讓淖姬十分惱火,心中恨不得馬上把這琴打爛,打得粉碎。


    突然,琴聲又停了。


    “這下總該消停了吧,都近子時了。”淖姬道,坐在銅鏡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火燭搖曳,映照臉龐,那叫一個美啊。她自己都忍不住每天睡前自己欣賞自己一個時辰才入睡。


    不過她欣賞一會兒,又聽見了琴聲,感覺比剛才彈奏得更加激烈。


    “實在受不了了!”銅鏡中她發現自己美麗的臉龐在變化,“難道,你要出來了嗎?”


    突然她背後長出了一雙翅膀,手也在變化,在變長。而是一個頭頂有兩個兔子耳朵,一雙手變得滑膩膩的,雙腳變成了一雙豬蹄子。


    “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一起享受榮華富貴。現在出來會被發現的。”淖姬說道。


    “不,這琴聲,這琴似乎在召喚我一樣。我實在難受至極。”燭光投影,此時牆上不是那個熟悉的淖姬的倩影,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奇怪黑影。淖姬對鏡一看,一張山羊的臉,自己的臉已經變得毛絨絨,身後還有一條長長的狐狸尾巴。


    “淖姬,我來了!”趙王好像在外麵喊道。


    “怎麽辦,大王來了?宴會結束了?不是每次都通宵達旦嗎,今天怎麽這麽早來我這兒。”淖姬想躲起來。


    可是趙王已經進來,體型變大,淖姬已經無處可藏。隻好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大王。”


    “啊——!”趙王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當場就被嚇暈過去。


    “不行,趙王暈厥,他發現我了。看來要加快計劃!”淖姬把趙王扶到榻上,不該走正門出去,怕侍女們看見。找了個窗戶,直接飛了出去。


    淖姬順著琴聲,飛到了內史府,但是此時曲縈蝶和靜秋已經停止彈奏,都睡著了。她本想讓這琴聲停止後,去找曲商商議他的計劃。


    她在空中見一大幫人在內史府中,打著火把在那院中運土,她不知道怎麽迴事。現在琴聲已經停止,那就先去找曲商吧。


    淖姬很快找到曲商,不是她熟悉內史府,她變身後,嗅覺十分敏銳。


    淖姬直接衝進房中。


    曲商被嚇的不輕,大喊道:“這是什麽?”


    “魅魃!”李女須也是十分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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