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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仰辰走出別墅的時候,臉上的溫柔瞬間散盡,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跑車還未到達公司,顧仰辰已經迫不及待打給陶岩。
陶岩看著顧仰辰的號碼,微微有點詫異,難道他在辦公室?可是助理不是說總裁還沒來嗎?他摁下接聽鍵。
“陶岩,你給我查查顧仰光最近在做什麽?”
顧仰光?陶岩愈發詫異,要知道,顧仰辰和顧仰光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顧仰辰的聲音似乎有幾分凝重,陶岩沒敢多問。
等顧仰辰來到辦公室,陶岩跟了進去。
“他最近到底在做什麽?”顧仰辰急匆匆地開口。
“顧仰光在環球公司擔任ceo,剛上任。”
顧仰辰點頭,但又搖頭。陶岩看他眉頭緊鎖,試探著問道:“老大,有什麽問題嗎?”
“陶岩,你再去查查,陸子晰最近的動態?並且看看陸子晰和顧仰光有什麽聯係嗎?”顧仰辰問道。
陸子晰和顧仰光,好奇怪的組合,陶岩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我聽說,上個月陸子晰已經到陸氏歐洲分公司任職。”
陸子晰人在歐洲,顧仰辰稍稍有點安心,但是還是搖頭。有什麽問題嗎?陶岩剛要開口,他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
“接進來。”顧仰辰僅僅說了三個字,但是陶岩注意到顧仰辰臉上的表情愈發僵硬,到底是誰?陶岩有點好奇。
“你找我有事?”顧仰辰沉吟片刻,冷冷地開口。
“這話該是我問你吧?”那邊的聲音懶洋洋的。
“看來你消息還挺靈通。”顧仰辰依舊麵無表情。
“消息靈通?這句恭維話,你可以稍後再說。”顧仰光淡淡地說道。
“你什麽意思?”顧仰辰心裏突然有不安的預感。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顧仰光的聲音依舊漫不經心。
“顧仰光,你到底想說什麽?”顧仰辰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沒有起伏,但是他握著聽筒的手卻在微微顫抖,不安的感覺在心裏肆意蔓延。
“也許你健忘,但我可以免費提醒你,這件事情關乎陸子晰和安洛初,想起什麽了嗎?”顧仰光的聲音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顧仰辰的心跳突然加速,他隱隱約約猜測到什麽。盡量極力克製,但聲音還是微微顫抖:“你到底想做什麽?”
“顧仰辰,沒想到你這麽不折手段,顧家的臉被你丟盡了。”
“顧仰光,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顧仰光臉上的笑容僵硬掉,安洛初嫁給了這個禽獸,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轉瞬,他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聲音卻淡漠如冰:“我在想要是當事人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掀起滔天巨浪呢?”
“顧仰光,你威脅我?”顧仰辰的心裏慌亂至極,他極力想找迴殘存的理智。
“顧仰辰是那種害怕威脅的人嗎?”顧仰光的聲音清淡如水。
但是顧仰辰心中的怒火卻被點燃,他幾乎是在吼:“顧仰光,你以為你威脅得了我嗎?就算洛初知道她和陸子晰不是兄妹,那又怎樣?她現在是我顧仰辰的妻子。”
“兄妹?”顧仰光怔在那兒,不是顧仰辰騙奸了安洛初,所以安洛初隻能了斷了和陸子晰的情緣,嫁給這個混蛋嗎?
“顧仰光,你究竟知道什麽?”顧仰辰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仰光貌似並不知情,那麽他是想詐出什麽嗎?他愈發心慌。
“安洛初和陸子晰不是兄妹?”顧仰光好似沒有聽顧仰辰講話,自言自語著。他的腦海飛快閃過他和顧仰辰的對話,突然驚覺,他知道的貌似隻是冰山一角。顧仰光正要說些什麽,卻聽到鑰匙落地的聲音。
“安洛初。”顧仰光看著安洛初已經跑出去的背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什麽?”顧仰辰幾乎是在吼,他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那邊的顧仰光已經驚得站了起來,整個房間迴蕩著的隻有顧仰辰的怒吼,他的電話開了外放。迴過神來,顧仰光追了過去,但是安洛初已經跑迴去反鎖了房間。
“安洛初,你開門,好不好?”顧仰光央求道。
安洛初卻捂著耳朵,不肯吭聲,她的世界早已混亂。顧仰辰,竟然給了他那麽大的意外。
顧仰光心中卻是混沌不堪,他隻是隱約地感覺到,自己好像引爆了什麽。看安洛初和顧仰辰的反應,事情好像比預期的嚴重得多。他突然有點心慌,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這時候,顧仰辰趕了迴來。他的眼睛燒得通紅,顧仰光剛要開口,顧仰辰已經吼道:“你給我滾出去,你這個卑鄙小人,還說我卑鄙,你又好到哪裏?故意告訴洛初,現在你滿意了嗎?滾,給我滾。”
顧仰光惱火至極,他怎麽知道洛初會碰巧出現在他家呢?但是,尾隨顧仰辰而來的陶岩卻冷靜地說道:“小少爺,你先迴去,我想他們夫妻兩個現在有話要說。”
顧仰光還能說什麽?他看著顧仰辰通紅的眼睛,緊握的雙拳,轉身退了出去。而陶岩早已吩咐下人離開,偌大的別墅,轉瞬,隻剩下顧仰辰和安洛初。
顧仰辰看著緊閉的門扉,心如刀割,開口,語氣不自覺地急促:“洛初,你開門,好不好?”
安洛初聽見他的聲音,使勁捂住了嘴,她不想顧仰辰聽見她的哭聲。
“洛初,我求求你,開門,好不好?”顧仰辰的聲音越來越脆弱,他無力地靠著門坐在地上。
那頭的安洛初蜷縮在牆角,心漸漸開始麻木。
天色愈來愈暗,期間,陶岩來過好幾次,但是安洛初始終不肯開門。而顧仰辰執意要陪著她,不肯吃不肯喝。陶岩盯著都未拆封的快餐盒,知道多說無益,於是無奈地搖頭,走了出去。
此時,顧仰辰已經雙目無光,他頹然地坐在那兒。許久,門突然打開,顧仰辰心有點顫抖,慌張地站了起來。
“顧仰辰,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安洛初木然地看著顧仰辰,鼓起勇氣開了口。
原本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是當她真的站在他麵前,顧仰辰卻有點驚慌失措。
“顧仰辰,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安洛初重複著先前的話,語氣卻冷了三分。
解釋?顧仰辰心裏泛起苦澀的笑容,他想解釋,但是他要怎麽解釋呢?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難逃其咎。於是,搖了搖頭。
安洛初見狀,卻有點崩潰,厲聲地問道:“顧仰辰,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顧仰辰,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是這種人。”
“對不起,對不起。”顧仰辰覺得心都要碎了。
“顧仰辰,我恨你。”安洛初平靜下來,安靜地說道。
顧仰辰的心尖銳地疼起來,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為什麽從前的他都不敢想象安洛初知道真相以後的情形,原來他心裏早就清楚,後果有多慘烈。
她怔怔地看著顧仰辰,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身體不自覺地前傾,顧仰辰下意識地去扶她。
“別碰我。”安洛初的聲音淩厲,顧仰辰僵在了原地,她是嫌他髒吧?看著她臉色蒼白,嘴唇都泛白,顧仰辰來不及難過,他想到她整天都滴水未進,低低地說道:“那邊有盒飯,你趕快去吃點吧!”
安洛初搖頭,顧仰辰突然有點急,她腸胃發炎剛剛好,舊病複發怎麽辦?他無力地說道:“洛初,我知道你生氣,但是這是我犯下的錯,你犯不著折磨你自己。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討論這件事。你放心,就算是天大的懲罰,我都會獨自承擔。”
安洛初的心突然微微顫抖,她點了點頭。
安洛初終於肯吃飯,顧仰辰有點忐忑地走到了餐桌邊。盒飯早已冷掉,顧仰辰相幫她熱熱,但是即將碰到快餐盒的時候,他的手觸電似的縮了迴來。
安洛初微怔,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冷笑,他是堂堂的顧氏總裁,豈能做這種低賤之事,豈能為她做這種低賤之事?她順手端起了快餐盒,卻聽到他低語:“我知道現在你嫌我髒,沒關係,我沒有碰快餐盒,你趕快熱熱吃吧!”
安洛初握著快餐盒的手抖了一下,她將快餐盒放進微波爐,轉身,看見顧仰辰頹然地站在那裏,心裏再次起風:“顧仰辰,你究竟是怎樣的人?”
飯菜已經加熱,安洛初拿起了筷子,顧仰辰忐忑地坐在了她的對麵。安洛初沒有抬頭,低頭吃飯。隻是,顧仰辰半天都沒動靜,安洛初有點詫異,他不吃飯嗎?難道他已經吃過了,不對,她分明聽見陶岩說他整天都沒吃飯。若不是因此動了惻隱之心,她真的不想麵對他。想著,安洛初抬頭看他,顧仰辰正看著她吃飯,冷不防她看自己,他有點驚慌。他怎麽不自己拿筷子?安洛初微微皺眉。
顧仰辰顯然注意到她表情的細微變化,他慌張地起身,說道:“我知道看到我讓你食不下咽,我這就走,你趕緊吃飯。”
安洛初怔在那裏,迴過神來,隻看到顧仰辰急匆匆走迴房間的背影,她想說什麽,但是話語都梗咽在喉嚨,她隻是失神地看著他。
安洛初搖了搖頭,她將尚未碰過的幾個飯盒放好,然後吃起剩下的菜。終於放下了筷子,安洛初看著臥室的門,心裏卻有幾分莫名的不安。他說的“討論”,他說的“懲罰”,到底是怎麽迴事?坦白地說,她現在的思緒有點亂,糾結她的是他竟然做了那麽不堪的事,但是,她卻沒有想過到底要怎樣解決。
但是,她還是走向了臥室。顧仰辰聽見推門聲,慌張地站起來。安洛初竟然覺得有點好笑,他像是做錯事被老師罰站的小朋友。但是,安洛初的笑容尚未綻放已經僵硬,她有點懊惱,現在什麽時候,自己居然有心情笑?
顧仰辰偷眼看她,卻沒敢開口。雖然他知道事情終歸要解決,但是他怕她的裁決,所以,寧願這樣慌張這樣絕望地等著她開口,而不是自己打破沉默。
安洛初無意間瞟到牆上的時鍾已經九點半,突然想到明天他還要上班,她冷淡地叫他:“顧仰辰。”
“嗯。”簡短的迴答,但是顧仰辰的心卻懸在了嗓子眼,他有點絕望地等著她給他判刑。
“我很累,以後再說吧,今晚,我去客房睡。”安洛初淡淡地說道,心裏想著的卻是餐桌上刻意留下的飯。
顧仰辰微怔,看見安洛初抱起被子,他迴過神來,自己是暫時被赦免,趕緊說道:“你在臥室睡,我去客房。”
然後,不容分說,從安洛初手裏接過被子,走了出去。
安洛初躺在空蕩蕩的雙人床上,看著空氣中寂寞在遊走,她神經質地光腳跳下床,關了燈。屋內頓時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安洛初莫名有點心安,重又躺迴了床上。但是,夜色越來越深,她卻越來越清醒。想起顧仰辰做過的事,頭痛欲裂,她跳下床,打開了燈。
臥室突然亮起的燈光,讓顧仰辰心驚肉跳,原本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看到燈光他條件反射似的坐了起來。他就是擔心安洛初,所以不敢睡在客房。
看看牆上的時鍾,顧仰辰的眉頭不自覺地緊蹙,已經深夜兩點,她還沒睡嗎?顧仰辰有點不知所措,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她門前,卻又垂頭喪氣地折了迴來。也許看到他,她會更加心煩意亂。
煙抽得更兇,顧仰辰靠著沙發背,無力地坐在那。這時候,安洛初輕輕地推開了門。她愣在那兒,微弱的燈光下,顧仰辰低頭抽著煙,整個人都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中。他還沒睡嗎?安洛初微微皺眉,輕輕合上了門。
隻是,她更加煩躁不安,閉上眼浮現在她腦中的都是顧仰辰的臉。這個變態,安洛初還是走了出去。顧仰辰聽到她的腳步聲,有點慌亂地站起來。安洛初無意間掃到煙灰缸中那麽多的煙蒂,眉頭緊蹙。顧仰辰看她厭惡地看著自己手中尚未燃盡的煙,以為她討厭煙味,趕緊熄滅煙,扔在煙灰缸中。
安洛初的眉頭稍稍舒緩,顧仰辰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還沒睡?”
“我睡不著。”安洛初不耐煩地說道,心想,看看你做的那些破事,我要是睡著才怪。
“這麽晚怎麽出來啦?不冷嗎?”顧仰辰看她身上穿著薄薄的睡衣,有點心疼,但心卻莫名地安定下來,至少她沒有想在深夜從他身邊逃走。
廢話怎麽這麽多,你還不是深更半夜不睡覺在客廳嚇人?盡管心裏不耐煩,但是安洛初還是有點心虛地說道:“我餓了,出來找點東西吃。”
顧仰辰點頭,安洛初走向了廚房。隻是途經餐桌,看著保持原狀的快餐盒,安洛初的眉又皺了起來。
顧仰辰看她迴來的時候臉色更加陰沉,試探地問道:“冰箱裏沒有食物嗎?你想吃什麽,我這就去買。”
你是神經病嗎?大半夜的跑出去買吃的,安洛初心裏嘀咕,口氣卻有點緩和:“我又困了,要去睡覺。”
顧仰辰趕緊點頭。
安洛初重又迴屋,隻是關上燈,心卻愈發難受。顧仰辰,你到底是怎樣的人?
她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七點半。突然想起的還是客廳裏的那個變態,他以為自己是午夜遊魂嗎?幾乎沒有思考,安洛初直接推開了房間的門。顧仰辰再度站了起來,安洛初看他身上還是昨晚的那套西裝,猜到這個變態整晚和衣呆在客廳。他是沒睡覺嗎?不吃不睡,他以為自己是超人嗎?安洛初的眉頭緊蹙起來。
顧仰辰看到安洛初因為他眉頭緊鎖,愈發緊張,她現在竟然這麽厭惡自己。那麽,他該出去嗎?顧仰辰不知道,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
“你不上班嗎?”安洛初不耐煩地開口。他再不出發,會遲到吧?
她是變相趕他走吧?顧仰辰心裏歎氣。
“還不走吧?”安洛初愈發不耐煩,他到底要磨蹭到什麽時候?是不是不遲到,他心裏不舒服?
顧仰辰慌張點頭,盡管他擔心她,想留下來陪她,但是她若是這麽不想看到他,他隻能走。
安洛初看著顧仰辰的背影,重重地歎氣,顧仰辰,我究竟該拿你怎麽辦?心裏清楚你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但是,對你,我卻狠不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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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仰辰走出別墅的時候,臉上的溫柔瞬間散盡,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跑車還未到達公司,顧仰辰已經迫不及待打給陶岩。
陶岩看著顧仰辰的號碼,微微有點詫異,難道他在辦公室?可是助理不是說總裁還沒來嗎?他摁下接聽鍵。
“陶岩,你給我查查顧仰光最近在做什麽?”
顧仰光?陶岩愈發詫異,要知道,顧仰辰和顧仰光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顧仰辰的聲音似乎有幾分凝重,陶岩沒敢多問。
等顧仰辰來到辦公室,陶岩跟了進去。
“他最近到底在做什麽?”顧仰辰急匆匆地開口。
“顧仰光在環球公司擔任ceo,剛上任。”
顧仰辰點頭,但又搖頭。陶岩看他眉頭緊鎖,試探著問道:“老大,有什麽問題嗎?”
“陶岩,你再去查查,陸子晰最近的動態?並且看看陸子晰和顧仰光有什麽聯係嗎?”顧仰辰問道。
陸子晰和顧仰光,好奇怪的組合,陶岩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我聽說,上個月陸子晰已經到陸氏歐洲分公司任職。”
陸子晰人在歐洲,顧仰辰稍稍有點安心,但是還是搖頭。有什麽問題嗎?陶岩剛要開口,他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
“接進來。”顧仰辰僅僅說了三個字,但是陶岩注意到顧仰辰臉上的表情愈發僵硬,到底是誰?陶岩有點好奇。
“你找我有事?”顧仰辰沉吟片刻,冷冷地開口。
“這話該是我問你吧?”那邊的聲音懶洋洋的。
“看來你消息還挺靈通。”顧仰辰依舊麵無表情。
“消息靈通?這句恭維話,你可以稍後再說。”顧仰光淡淡地說道。
“你什麽意思?”顧仰辰心裏突然有不安的預感。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顧仰光的聲音依舊漫不經心。
“顧仰光,你到底想說什麽?”顧仰辰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沒有起伏,但是他握著聽筒的手卻在微微顫抖,不安的感覺在心裏肆意蔓延。
“也許你健忘,但我可以免費提醒你,這件事情關乎陸子晰和安洛初,想起什麽了嗎?”顧仰光的聲音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顧仰辰的心跳突然加速,他隱隱約約猜測到什麽。盡量極力克製,但聲音還是微微顫抖:“你到底想做什麽?”
“顧仰辰,沒想到你這麽不折手段,顧家的臉被你丟盡了。”
“顧仰光,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顧仰光臉上的笑容僵硬掉,安洛初嫁給了這個禽獸,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轉瞬,他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聲音卻淡漠如冰:“我在想要是當事人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掀起滔天巨浪呢?”
“顧仰光,你威脅我?”顧仰辰的心裏慌亂至極,他極力想找迴殘存的理智。
“顧仰辰是那種害怕威脅的人嗎?”顧仰光的聲音清淡如水。
但是顧仰辰心中的怒火卻被點燃,他幾乎是在吼:“顧仰光,你以為你威脅得了我嗎?就算洛初知道她和陸子晰不是兄妹,那又怎樣?她現在是我顧仰辰的妻子。”
“兄妹?”顧仰光怔在那兒,不是顧仰辰騙奸了安洛初,所以安洛初隻能了斷了和陸子晰的情緣,嫁給這個混蛋嗎?
“顧仰光,你究竟知道什麽?”顧仰辰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仰光貌似並不知情,那麽他是想詐出什麽嗎?他愈發心慌。
“安洛初和陸子晰不是兄妹?”顧仰光好似沒有聽顧仰辰講話,自言自語著。他的腦海飛快閃過他和顧仰辰的對話,突然驚覺,他知道的貌似隻是冰山一角。顧仰光正要說些什麽,卻聽到鑰匙落地的聲音。
“安洛初。”顧仰光看著安洛初已經跑出去的背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什麽?”顧仰辰幾乎是在吼,他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那邊的顧仰光已經驚得站了起來,整個房間迴蕩著的隻有顧仰辰的怒吼,他的電話開了外放。迴過神來,顧仰光追了過去,但是安洛初已經跑迴去反鎖了房間。
“安洛初,你開門,好不好?”顧仰光央求道。
安洛初卻捂著耳朵,不肯吭聲,她的世界早已混亂。顧仰辰,竟然給了他那麽大的意外。
顧仰光心中卻是混沌不堪,他隻是隱約地感覺到,自己好像引爆了什麽。看安洛初和顧仰辰的反應,事情好像比預期的嚴重得多。他突然有點心慌,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這時候,顧仰辰趕了迴來。他的眼睛燒得通紅,顧仰光剛要開口,顧仰辰已經吼道:“你給我滾出去,你這個卑鄙小人,還說我卑鄙,你又好到哪裏?故意告訴洛初,現在你滿意了嗎?滾,給我滾。”
顧仰光惱火至極,他怎麽知道洛初會碰巧出現在他家呢?但是,尾隨顧仰辰而來的陶岩卻冷靜地說道:“小少爺,你先迴去,我想他們夫妻兩個現在有話要說。”
顧仰光還能說什麽?他看著顧仰辰通紅的眼睛,緊握的雙拳,轉身退了出去。而陶岩早已吩咐下人離開,偌大的別墅,轉瞬,隻剩下顧仰辰和安洛初。
顧仰辰看著緊閉的門扉,心如刀割,開口,語氣不自覺地急促:“洛初,你開門,好不好?”
安洛初聽見他的聲音,使勁捂住了嘴,她不想顧仰辰聽見她的哭聲。
“洛初,我求求你,開門,好不好?”顧仰辰的聲音越來越脆弱,他無力地靠著門坐在地上。
那頭的安洛初蜷縮在牆角,心漸漸開始麻木。
天色愈來愈暗,期間,陶岩來過好幾次,但是安洛初始終不肯開門。而顧仰辰執意要陪著她,不肯吃不肯喝。陶岩盯著都未拆封的快餐盒,知道多說無益,於是無奈地搖頭,走了出去。
此時,顧仰辰已經雙目無光,他頹然地坐在那兒。許久,門突然打開,顧仰辰心有點顫抖,慌張地站了起來。
“顧仰辰,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安洛初木然地看著顧仰辰,鼓起勇氣開了口。
原本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是當她真的站在他麵前,顧仰辰卻有點驚慌失措。
“顧仰辰,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安洛初重複著先前的話,語氣卻冷了三分。
解釋?顧仰辰心裏泛起苦澀的笑容,他想解釋,但是他要怎麽解釋呢?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難逃其咎。於是,搖了搖頭。
安洛初見狀,卻有點崩潰,厲聲地問道:“顧仰辰,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顧仰辰,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是這種人。”
“對不起,對不起。”顧仰辰覺得心都要碎了。
“顧仰辰,我恨你。”安洛初平靜下來,安靜地說道。
顧仰辰的心尖銳地疼起來,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為什麽從前的他都不敢想象安洛初知道真相以後的情形,原來他心裏早就清楚,後果有多慘烈。
她怔怔地看著顧仰辰,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身體不自覺地前傾,顧仰辰下意識地去扶她。
“別碰我。”安洛初的聲音淩厲,顧仰辰僵在了原地,她是嫌他髒吧?看著她臉色蒼白,嘴唇都泛白,顧仰辰來不及難過,他想到她整天都滴水未進,低低地說道:“那邊有盒飯,你趕快去吃點吧!”
安洛初搖頭,顧仰辰突然有點急,她腸胃發炎剛剛好,舊病複發怎麽辦?他無力地說道:“洛初,我知道你生氣,但是這是我犯下的錯,你犯不著折磨你自己。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討論這件事。你放心,就算是天大的懲罰,我都會獨自承擔。”
安洛初的心突然微微顫抖,她點了點頭。
安洛初終於肯吃飯,顧仰辰有點忐忑地走到了餐桌邊。盒飯早已冷掉,顧仰辰相幫她熱熱,但是即將碰到快餐盒的時候,他的手觸電似的縮了迴來。
安洛初微怔,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冷笑,他是堂堂的顧氏總裁,豈能做這種低賤之事,豈能為她做這種低賤之事?她順手端起了快餐盒,卻聽到他低語:“我知道現在你嫌我髒,沒關係,我沒有碰快餐盒,你趕快熱熱吃吧!”
安洛初握著快餐盒的手抖了一下,她將快餐盒放進微波爐,轉身,看見顧仰辰頹然地站在那裏,心裏再次起風:“顧仰辰,你究竟是怎樣的人?”
飯菜已經加熱,安洛初拿起了筷子,顧仰辰忐忑地坐在了她的對麵。安洛初沒有抬頭,低頭吃飯。隻是,顧仰辰半天都沒動靜,安洛初有點詫異,他不吃飯嗎?難道他已經吃過了,不對,她分明聽見陶岩說他整天都沒吃飯。若不是因此動了惻隱之心,她真的不想麵對他。想著,安洛初抬頭看他,顧仰辰正看著她吃飯,冷不防她看自己,他有點驚慌。他怎麽不自己拿筷子?安洛初微微皺眉。
顧仰辰顯然注意到她表情的細微變化,他慌張地起身,說道:“我知道看到我讓你食不下咽,我這就走,你趕緊吃飯。”
安洛初怔在那裏,迴過神來,隻看到顧仰辰急匆匆走迴房間的背影,她想說什麽,但是話語都梗咽在喉嚨,她隻是失神地看著他。
安洛初搖了搖頭,她將尚未碰過的幾個飯盒放好,然後吃起剩下的菜。終於放下了筷子,安洛初看著臥室的門,心裏卻有幾分莫名的不安。他說的“討論”,他說的“懲罰”,到底是怎麽迴事?坦白地說,她現在的思緒有點亂,糾結她的是他竟然做了那麽不堪的事,但是,她卻沒有想過到底要怎樣解決。
但是,她還是走向了臥室。顧仰辰聽見推門聲,慌張地站起來。安洛初竟然覺得有點好笑,他像是做錯事被老師罰站的小朋友。但是,安洛初的笑容尚未綻放已經僵硬,她有點懊惱,現在什麽時候,自己居然有心情笑?
顧仰辰偷眼看她,卻沒敢開口。雖然他知道事情終歸要解決,但是他怕她的裁決,所以,寧願這樣慌張這樣絕望地等著她開口,而不是自己打破沉默。
安洛初無意間瞟到牆上的時鍾已經九點半,突然想到明天他還要上班,她冷淡地叫他:“顧仰辰。”
“嗯。”簡短的迴答,但是顧仰辰的心卻懸在了嗓子眼,他有點絕望地等著她給他判刑。
“我很累,以後再說吧,今晚,我去客房睡。”安洛初淡淡地說道,心裏想著的卻是餐桌上刻意留下的飯。
顧仰辰微怔,看見安洛初抱起被子,他迴過神來,自己是暫時被赦免,趕緊說道:“你在臥室睡,我去客房。”
然後,不容分說,從安洛初手裏接過被子,走了出去。
安洛初躺在空蕩蕩的雙人床上,看著空氣中寂寞在遊走,她神經質地光腳跳下床,關了燈。屋內頓時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安洛初莫名有點心安,重又躺迴了床上。但是,夜色越來越深,她卻越來越清醒。想起顧仰辰做過的事,頭痛欲裂,她跳下床,打開了燈。
臥室突然亮起的燈光,讓顧仰辰心驚肉跳,原本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看到燈光他條件反射似的坐了起來。他就是擔心安洛初,所以不敢睡在客房。
看看牆上的時鍾,顧仰辰的眉頭不自覺地緊蹙,已經深夜兩點,她還沒睡嗎?顧仰辰有點不知所措,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她門前,卻又垂頭喪氣地折了迴來。也許看到他,她會更加心煩意亂。
煙抽得更兇,顧仰辰靠著沙發背,無力地坐在那。這時候,安洛初輕輕地推開了門。她愣在那兒,微弱的燈光下,顧仰辰低頭抽著煙,整個人都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中。他還沒睡嗎?安洛初微微皺眉,輕輕合上了門。
隻是,她更加煩躁不安,閉上眼浮現在她腦中的都是顧仰辰的臉。這個變態,安洛初還是走了出去。顧仰辰聽到她的腳步聲,有點慌亂地站起來。安洛初無意間掃到煙灰缸中那麽多的煙蒂,眉頭緊蹙。顧仰辰看她厭惡地看著自己手中尚未燃盡的煙,以為她討厭煙味,趕緊熄滅煙,扔在煙灰缸中。
安洛初的眉頭稍稍舒緩,顧仰辰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還沒睡?”
“我睡不著。”安洛初不耐煩地說道,心想,看看你做的那些破事,我要是睡著才怪。
“這麽晚怎麽出來啦?不冷嗎?”顧仰辰看她身上穿著薄薄的睡衣,有點心疼,但心卻莫名地安定下來,至少她沒有想在深夜從他身邊逃走。
廢話怎麽這麽多,你還不是深更半夜不睡覺在客廳嚇人?盡管心裏不耐煩,但是安洛初還是有點心虛地說道:“我餓了,出來找點東西吃。”
顧仰辰點頭,安洛初走向了廚房。隻是途經餐桌,看著保持原狀的快餐盒,安洛初的眉又皺了起來。
顧仰辰看她迴來的時候臉色更加陰沉,試探地問道:“冰箱裏沒有食物嗎?你想吃什麽,我這就去買。”
你是神經病嗎?大半夜的跑出去買吃的,安洛初心裏嘀咕,口氣卻有點緩和:“我又困了,要去睡覺。”
顧仰辰趕緊點頭。
安洛初重又迴屋,隻是關上燈,心卻愈發難受。顧仰辰,你到底是怎樣的人?
她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七點半。突然想起的還是客廳裏的那個變態,他以為自己是午夜遊魂嗎?幾乎沒有思考,安洛初直接推開了房間的門。顧仰辰再度站了起來,安洛初看他身上還是昨晚的那套西裝,猜到這個變態整晚和衣呆在客廳。他是沒睡覺嗎?不吃不睡,他以為自己是超人嗎?安洛初的眉頭緊蹙起來。
顧仰辰看到安洛初因為他眉頭緊鎖,愈發緊張,她現在竟然這麽厭惡自己。那麽,他該出去嗎?顧仰辰不知道,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
“你不上班嗎?”安洛初不耐煩地開口。他再不出發,會遲到吧?
她是變相趕他走吧?顧仰辰心裏歎氣。
“還不走吧?”安洛初愈發不耐煩,他到底要磨蹭到什麽時候?是不是不遲到,他心裏不舒服?
顧仰辰慌張點頭,盡管他擔心她,想留下來陪她,但是她若是這麽不想看到他,他隻能走。
安洛初看著顧仰辰的背影,重重地歎氣,顧仰辰,我究竟該拿你怎麽辦?心裏清楚你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但是,對你,我卻狠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