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一進府,就去搶了灑掃丫頭的活,在那掃地擦灰呢!”


    雪雁說起這事,就頭疼不已。


    她去勸說了晴雯,可那小丫頭卻幹的更起勁了。


    “嗯,知道了。”


    年世蘭還以為是什麽上房揭瓦的事呢,結果就是這等小事,眯了眼,揮手讓雪雁出去。


    “小姐,晴雯在賈府好歹也是個二等丫鬟,在寶二爺身邊都算得貼身大丫鬟了,來了咱們林家不到半日,便幹起了粗使丫鬟的活計,傳出去怕是要說咱們虐待她!”


    雪雁雖平日裏大大咧咧,可這種關乎林家聲譽的事,她還是要站出來阻止的。


    “她求我之時,不是說過了嗎,給我當粗使丫頭也願意!她要做那些事,便讓她去做!”


    年世蘭卻是不以為意。


    “小姐,可是——”


    “閉嘴,出去!”


    年世蘭不等雪雁再說下去,直接將人攆了出去。


    “小姐,我已經叫了晴雯兩迴了,讓她去吃了飯再來做事,她就是不聽,這會子,又去跟著那些婆子們,去園子裏打果子去了。”


    伺候年世蘭吃中飯的時候,紫鵑也來跟年世蘭說起了晴雯的事。


    “她願意做,就讓她做,正好瞧瞧她的決心。”


    年世蘭卻是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晴雯隻是為了逃離賈府,依著她的聰慧,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可她卻偏偏要跟著來林家,年世蘭倒是想看看,這丫頭到底有沒有那股子韌勁兒。


    “小姐,這些果子,是才從園子裏摘下來的,您嚐嚐。”


    正說著話,晴雯拿了一碟子切好的果子,恭恭敬敬的端到年世蘭的麵前。


    “你真的甘心做一個粗使丫頭?”


    年世蘭放下筷子,問晴雯。


    “隻要小姐有需得著我的地方,莫說是粗使丫頭,就算是給您當馬凳使,我也毫無怨言。”


    晴雯摸了摸額頭的汗,笑著答道。


    年世蘭瞧了晴雯片刻,點了點頭,這丫頭,可比前幾日見著之時,靈動多了。


    “這半日,我也瞧出你的決心來了,不過這些個灑掃之事,自有人幹!


    你去跟著紫鵑吃了飯,再去領了衣裳鞋襪,先熟悉一下府中之事。


    等幾日有的是事情讓你幹。到時候,你別跟我喊苦叫累就是了!”


    年世蘭揮手,紫鵑便帶了晴雯出去。


    “小姐,還是您的話好使,這丫頭,怎麽比我還倔?”


    雪雁將果子遞給自家主子,滿眼都是佩服。


    “林姐姐,你總算迴來了!”


    甄錦寧進屋來,見到年世蘭,眼裏閃過一絲驚喜。


    “何事?”


    年世蘭把果盤推到甄錦寧麵前,示意小丫頭吃。


    可甄錦寧卻是興致缺缺,不像往日那般,見了吃的都走不動道。


    “祖母說,請你和林世伯明個兒去咱們那邊吃飯。”


    甄錦寧說起這事,又歎了一口氣。


    “怎的,你家揭不開鍋了?”


    年世蘭沒見過哪個請客吃飯,如此垂頭喪氣的。


    “哪能呢!我二哥哥可是才打了勝仗迴來,再說了,我們甄家有的是銀子使!”


    年世蘭本是一句玩笑話,甄錦寧卻是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是是是,你們甄家富可敵國,你二哥哥天下無敵。”


    年世蘭也懶得再逗弄這小丫頭了,隨意敷衍了幾句,便將人打發走了。


    “等會子,你派人去跟父親說一聲,看他明兒個有無時間去甄家吃飯。”


    年世蘭交代了雪雁一聲,便去午覺了。


    *


    “小姐,老爺走前說讓您先去甄府,他晚些時候跟甄家公子一起過去。”


    第二日,年世蘭正在吃早飯,一個婆子過來跟她稟道。


    “知道了。”


    年世蘭點點頭,問起了林修:


    “修叔去了莊子上幾日了?”


    “小姐,林管家去了五日了。”


    婆子恭敬迴了話,見年世蘭沒有別的吩咐,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小姐,今兒穿上上次做的新衣吧!”


    紫鵑見年世蘭心情尚好,拿了前些日子繅絲織布做出來的衣裳,打算給自家主子穿上。


    “嗯,先放著吧,等會子再換。”


    年世蘭見時辰尚早,準備晚點再說。


    午後,年世蘭正在荷花池邊觀魚,雪雁過來說道:


    “小姐,甄家已經派人來請了,您還是早些過去吧。”


    年世蘭這才起身,將手裏的魚食都撒了下去,迴屋換了衣裳。


    紫鵑和雪雁拿了些禮物,跟自家主子身後。


    “林丫頭,你來了。”


    甄老太太見著年世蘭,忙笑著招手,讓她過去說話。


    “甄老太太,又來叨擾您了。”


    年世蘭上前施禮問安,客套了幾句。


    “我還以為你在賈府待得都不願迴來了,這幾日,我天天讓錦寧那丫頭去瞧呢!”


    甄老太太招唿年世蘭坐下吃茶,又喊丫鬟去喚甄錦寧來。


    “四妹妹在睡中覺嗎?那便不用喊她了。”


    年世蘭出聲阻止那丫鬟去找甄錦寧。


    “這兩日正鬧脾氣呢,她二哥哥又要出去練兵了。”


    甄老太太說起這事,就有些頭疼。


    “甄公子不是才打了勝仗迴來,就算不嘉獎,也要讓他休整一段時間,再出去練兵吧!”


    年世蘭聽到這事,倒是有些詫異,這聖上竟如此行事。


    “誰說不是呢!”


    甄錦寧此時卻已經進門來了,聽了年世蘭的話,更是憤憤不平:


    “二哥哥為了救南安王爺,受了傷,如今身上的傷都還沒養好,又要讓他出去奔波,哪有這樣的——”


    “住嘴!”


    甄老太太見甄錦寧越發的沒遮攔,忙出聲喝止了她。


    “聖上自有他的考量,你一個小丫頭,休要胡亂議論此事,”


    甄錦寧被甄老太太訓斥,噘著嘴委屈巴巴的望著年世蘭。


    “老太太,這是我才得的一匹軟煙羅,您拿去做幾身衣裳。”


    年世蘭抬手,紫鵑和雪雁便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到甄老太太麵前的桌上。


    “還是你這丫頭,讓人省心些。”


    甄老太太見年世蘭拿了東西來岔開話題,笑著再次招唿年世蘭吃茶。


    “老太太,林大人和哥兒迴來了。”


    一個婆子進來,跟甄老太太迴稟。


    “那便給他們把飯菜送過去,咱們呀,就在我這處吃吧。”


    甄老太太忙吩咐人去給甄寶玉和林如海將飯菜送去。


    “祖母,二哥哥馬上就要走了,就不能跟他們同席吃飯嗎?”


    甄錦寧一聽要分開坐,越發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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