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的生活,又迴到了從前那種一成不變的節奏中。每天,前來求他幫忙辦事的人絡繹不絕,他們帶著各自的期許與請求。蕭衡依然會耐心地傾聽,審慎地給出自己的建議,但心中那份揮之不去的空落感,卻讓他時常感到悵然若失。


    議事院那邊,也不時會有文書和決議被送到蕭衡麵前,等待他的審閱與批示。然而,即便是在處理這些繁瑣事務的過程中,蕭衡也難以完全集中精神。他的思緒,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墨川,想知道墨川過得好不好。


    每當夜深人靜,或是獨自一人時,蕭衡總會不自覺地迴想起與墨川的那個夜晚,想起那白色僧袍下旖旎的風光。盡管墨川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挑戰著他的心理底線,但也讓他再次有了強烈的情緒波動,生活也變得不再沉悶死寂。


    現在,墨川消失在他的世界裏,蕭衡的生活重新迴到了死寂的軌道上。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一切如常,但那份內心深處的空虛感卻揮之不去。蕭衡明白,他自己或許已經習慣了墨川的存在,但是他已經有蕭誠了,所以這一切必須迴到原來的軌道。


    臨近下午時分,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蕭家別院精致的庭院之中,為這座古老的宅邸增添了幾分柔和與暖意。溫馨,手捧一份厚重的文件,步伐略顯急促地穿過長廊,朝蕭衡走來。


    蕭衡正悠閑地坐在一張古樸的藤椅上,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書籍。此刻他已放下書卷,轉而細致地翻閱著溫馨送來的那份文件。他的眼神專注而銳利,不時在關鍵處做下標記。“其實,你隻需讓人將文件送來便是,何須親自跑這一趟,怪累的。”他的聲音溫和而有磁性,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關懷。


    溫馨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歉意,生怕自己的到來打擾了蕭衡難得的閑暇時光。“實在不好意思,蕭先生!上麵催得緊,這份文件需要您審閱後,再由墨川簽字確認。墨川先生最近身體抱恙,一直臥病在床,無法親自前來議事堂。我想著,今天正好要給他送些枇杷膏子去,順便就把這份文件帶了過去,也好讓他少些奔波。”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誠懇與無奈,眼神中流露出對墨川病情的深深憂慮。


    聽到“墨川病了”這四個字,蕭衡翻閱文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詫異與關切。“病了嗎?”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似乎在確認這一消息的真實性。


    溫馨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角不自覺地癟了下去,眼底滿是深深的憂慮。“看起來很嚴重,臉色蒼白,精神也很差,就像是……就像是熬不過這個秋天一樣。”說到這裏,她連忙用手捂住嘴,連說了幾聲“呸呸呸”,試圖驅散那不祥的預感,但眼中的擔憂卻越發濃重。


    蕭衡聞言,垂下了眼簾,似乎在掩飾著什麽,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蕭雲清與墨川那日對話的場景。片刻之後,他重新抬起頭,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他是個惜命之人,平日裏也極注重保養,想來是你多慮了。”


    溫馨接過蕭衡遞還的文件,又從一旁的地麵上拿起了一個裝滿各式瓶瓶罐罐的袋子,那些都是為墨川準備的滋補品和藥品,叮叮當當的聲音在靜謐的庭院中顯得格外清脆。她向蕭衡微微欠身致謝,隨後轉身離去。


    溫馨離開後,蕭衡立刻吩咐暗衛前去打聽墨川的身體狀況。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蕭衡終於接到了關於墨川生病的確切消息。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同情與關切,幾乎沒有多做思考,便立刻帶著自己的私人醫生驅車趕往了寺廟。


    一路上,蕭衡的心情異常複雜,他既擔心墨川的病情,又暗自揣測著墨川為何會突然生病。到達寺廟後,他匆匆穿過幽靜的長廊,來到了墨川的居室。一進門,他便看到了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毫無生氣的墨川。墨川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眉頭緊鎖,似乎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蕭衡心中頓時亂如麻團,但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看起來不那麽慌亂。他示意私人醫生上前為墨川進行診斷。


    墨川看到蕭衡帶著醫生出現在自己麵前,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喜悅神色,仿佛是在做夢一般。他盡力配合醫生的檢查,但當醫生提出要為他測量體溫時,他心中卻升起了一絲抗拒。


    墨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體溫計。他轉過身去,背對著蕭衡,輕輕地扯了扯自己的袍子,將體溫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腋下。盡管他盡力避免露出身上的傷痕,但蕭衡還是從他微微露出的肩膀上看到了幾道明顯的抓痕。這些抓痕在墨川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讓蕭衡不禁皺起了眉頭。


    墨川那扭扭捏捏的神態以及肩膀上的抓痕,讓蕭衡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開始胡思亂想,猜測著墨川這段時間到底經曆了什麽。


    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醫生終於得出了結論:“墨先生所患的是寒症,已經十多年了。寒氣早已深入骨髓,導致他體寒多病。想要徹底根治已經不太可能了,隻能好生休養,切勿過度勞累。”


    醫生的話讓蕭衡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和醫生簡單地交涉了幾句後,醫生便神色凝重地離開了房間。醫生一走,蕭衡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憤怒,他猛地一把扯開了墨川的袍子。


    蕭衡本就認為墨川濫交導致身體羸弱,此時遍布墨川全身的抓痕,更是讓他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蕭衡憤怒地盯著墨川,聲音顫抖地說道 “你就這般糟蹋自己的身體嗎?你知道嗎?你沒有幾年可活了!”


    墨川本就擔心蕭衡會誤會自己,還想著解釋一番。但當他聽到蕭衡說自己沒有幾年可活時,心中卻升起了一種莫名的絕望感。他放棄了掙紮,任由蕭衡誤會自己、厭惡自己。


    墨川攏了攏被扯開的衣袍,淒慘地笑了笑:“你走吧!我是死是活用不著你管!”


    蕭衡看著墨川那絕望而淒慘的笑容,隻覺得心中一陣刺痛。他覺得墨川就像是車底的一塊爛泥一樣,無論怎麽努力都扶不上牆。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不由得氣憤地踹了一腳旁邊的椅子,隨後憤怒地離開了墨川的院子。


    一路上,蕭衡的心情都難以平複。他不斷地迴想著墨川那淒慘的笑容和遍布全身的抓痕,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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