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醒來的時候,蕭衡正坐在椅子上抽著煙。


    墨川顫抖著手,將那件已經斑駁不堪的白色袍子胡亂地披在肩上,他的麵容蒼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個等待最終裁決的犯人,無助而又絕望地站立在蕭衡麵前。那件袍子,此刻成了他們之間最不堪迴首的記憶載體,沉重地壓在彼此的心頭。


    蕭衡凝視著墨川,心中五味雜陳,他沉默了許久,似乎在尋找最合適的言辭,既能減輕自己的愧疚,又能給墨川一個相對體麵的台階。終於,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昨晚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你自願的,也是你……你對我有所引誘。”說出這些話,蕭衡自己也覺得殘忍,但他試圖將責任分散,以減輕內心的負擔。


    墨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容,那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與自嘲。“不,你沒錯,錯全在我。”他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決絕,“我確實中了情毒,但我本可以控製住自己的欲望。是我主動靠近了你,是我誘惑了你,所以你無需為此感到自責。”


    蕭衡沒想到墨川會如此坦然地承認一切,他原本還打算用這種方式給墨川保留一絲尊嚴,現在看來,似乎是他多慮了。蕭衡的嘴角微微上揚,但那笑容背後隱藏的是滿滿的鄙夷與嫌棄,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墨川的靈魂,直視其最深處的汙點。“你都已經伺候過那麽多人了,多一個我,對你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麽吧?”


    蕭衡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精準無誤地刺入了墨川心中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墨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明白,蕭衡已經知道了他與蕭雲清之間那段不堪迴首的過往。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與痛苦,但他還是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不多,確實不多。不過,你的技術,實在是太差了。以後,記得多練練吧。”墨川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挑釁,幾分自嘲,他故意將蕭衡與那些年邁的老者相提並論,試圖激怒對方。


    蕭衡被墨川的話氣得火冒三丈,他的臉色鐵青,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來。“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老頭子能讓你滿意?他們的體力能滿足你?昨晚,你難道也是裝出來的?”蕭衡的話語越來越尖銳,越來越刻薄。


    墨川也不甘示弱,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輕蔑:“他們懂得如何用藥,技術也比你好得多。昨晚,我隻是在履行我的職業道德,無論是誰,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蕭衡,他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幾乎要炸裂開來。他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深唿吸了幾次,才勉強恢複了理智。他意識到,再這樣爭執下去,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好了,昨晚的事情,就當是一場夢吧。我們還是迴到原點,做簡單的同事關係。”蕭衡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一絲無奈,他轉身欲走,不想再與墨川糾纏下去。


    墨川,則站在原地,望著蕭衡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既有解脫的輕鬆,也有難以言說的失落與哀傷。 “除了同事關係,我們還有什麽關係嗎?昨晚那種事我經常做,倒是你比較吃虧,第一次就這樣被奪走了。”


    蕭衡緊咬著牙關,雙拳緊握,極力克製著內心那股想要將墨川掐死的強烈衝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仿佛要將墨川徹底吞噬一般。“你一個出家人,本應清心寡欲,卻為何如此荒淫無恥,自甘墮落!”蕭衡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墨川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那雙原本就略顯空洞的眼睛此刻更是沒有了絲毫溫度。“這還不是拜你們所賜!我不出賣身體,難道等死嗎?”墨川的話語中帶著無盡的辛酸與無奈,他的聲音顫抖著,仿佛要將積壓在心底的痛苦全部傾瀉而出。


    蕭衡看著墨川那痛苦的表情,眼中不禁浮現出一絲心疼的神色。在這個亂世之中,他自己尚且不能隨心所欲,更何況是墨川這樣的弱者呢?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然後緩緩說道 “我不喜歡我用過的東西被別人碰。你最好和那些人都斷幹淨。情毒你能控製住嗎?”


    墨川聽著蕭衡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沒想到,蕭衡竟然會如此在意他。然而,當蕭衡提到情毒時,墨川的臉色又變得複雜起來。“有時我可以控製住,但有時……我真的無能為力。”墨川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沉重的負擔。


    蕭衡看著墨川那痛苦的表情,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他本想打算在墨川難受時給予他幫助和安慰,可是一想到墨川曾和一群老頭子滾過床單,他的心理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場景。“我會盡快找到解藥的,你不用擔心。”蕭衡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安慰,但隨即又問道 “當你控製不住的時候,你都是怎麽處理的?”


    墨川垂著眸子,不敢直視蕭衡的眼睛,尷尬地低聲說道 “有時我會用藥物來緩解,但更多的時候……我隻能找人來解決我的欲望。”墨川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羞愧和無奈,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光彩,但在這個吃人的世道中,這又算得了什麽。


    蕭衡聽著墨川的話,心中的憤怒和厭惡再次被點燃。他一想到自己昨晚進入的那個身體竟是如此的肮髒和不堪,他的神經就快要崩潰了。“你到底是睡人的還是被睡的?”蕭衡的聲音包含著憤怒,仿佛要將墨川徹底擊垮。


    蕭衡的追問如同鋒利的刀刃,再次割破了墨川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墨川的腦海中便如同放映恐怖片一般,重現那些令人窒息的過往。


    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裏,他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被隨意地擺放在冰冷的石桌上,或是懸空吊起,成為某種儀式的祭品。無數的人影在他周圍穿梭,他們的手如同無情的機器,一遍遍地在他的身軀上留下傷痕,疼痛幾乎將他撕裂。那段經曆,是他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創傷,若非他憑借過人的智慧和堅韌,證明了自己對那個組織的價值,恐怕至今仍會被囚禁在那無盡的黑暗中。


    此刻,墨川緊握著拳頭,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用肉體的疼痛來壓製內心的翻湧。他的眼神冷冽,仿佛冬日裏最堅硬的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卻不帶絲毫溫度,那是他在努力將過往的痛苦和內心的脆弱深深埋藏。


    “你說的那些,或許都有吧。”墨川的聲音平靜而疏遠,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但我保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包括定期的身體檢查,所以你無需擔心健康問題。如果沒什麽其他事,我想我該迴去休息了。”


    蕭衡望著墨川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不明白,為何前一刻還看似平靜無波的墨川,會因為一個簡單的問題突然變得如此冷漠。那份突如其來的疏離感,讓蕭衡感到既失落又困惑。


    “蕭家有藥,我或許能幫你弄到。如果你感到不適,記得來找我,別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靠近你。”蕭衡的話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他試圖以自己的方式挽救墨川,讓他遠離那些可能再次將他拖入深淵的誘惑。


    墨川微微點頭,正欲轉身,卻被蕭衡再次叫住。蕭衡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讓蕭衡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那些所謂的‘老頭’,真的比我更能讓你滿足嗎?”


    墨川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語氣中滿是無奈與嘲諷:“那不過是隨口一說,別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解藥的事我會自己處理。”墨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明白,那些人是他必須麵對和解決的障礙。


    蕭衡望著墨川離去的背影,那背影與記憶中蕭誠的身影漸漸重疊,同樣的麵容,同樣背負著沉重的命運。這份相似,讓蕭衡的心不禁柔軟了幾分。“你這樣出去怎麽行,先洗個澡,衣服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就在旁邊的浴室裏。”蕭衡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墨川的心中仿佛被一股暖流輕輕拂過,每一條緊繃的神經都在這份溫暖中得到了片刻的慰藉,連心跳都似乎變得更加歡快。


    墨川洗完澡,換上蕭衡準備的衣服,本打算借此機會在蕭衡這裏享用一頓午餐,卻最終被蕭衡以不容拒絕的態度“趕”了出去。


    蕭衡無奈的看著地上那件白色僧袍上的斑斑點點,隻覺得十分的懊悔,但還是將衣服收進了櫃子裏保存起來,那畢竟是他自己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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