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來。”一個儒雅溫和的中年男聲傳出。


    廂房的門推開,屋內坐著兩人相視而坐。一個是和尚,身穿僧衣,相貌平平,神情溫和,無喜無悲的模樣,另一個身穿雲紋黑袍,鬢角斑白,氣質儒雅,五官俊朗,眼神似是深山幽潭,給人一種好似麵對的是一個儒雅溫和的教書先生的感覺。


    “首座,抓來了。”抓住陳起的那人進屋後,非常恭敬的朝那雲紋黑袍中年人躬身作揖。


    “嗯,把人留下,你們去休息吧!”中年人說話語氣溫和。


    那人答應一聲後,就把陳起往屋內地板上一丟就離開了。


    屋內一片寂靜,坐在椅子上的兩人打量著陳起。


    “你叫什麽名字?”中年人開口問道。


    “嗯?”陳起心中一直忐忑不已,被丟在這裏也在考慮著自己這般被抓出來,會被怎麽處置。因而中年人的問話他沒有聽清,但感覺到中年人的語氣不似有惡意,立刻掙紮著站起身來,掃過兩人以後一頭拜倒在中年人麵前,高聲唿喊道:“求大人救命!”


    “救命?不是饒命?”中年人語氣略帶著調笑的玩味。


    “大人,小妹幼年受妖獸妖氣入體,如今命在旦夕。小人跟蹤大人,隻為求丹!求大人救命!”陳起頭杵在地上,一口氣把話全部說了出來。


    “還真不是饒命!”中年人笑意更甚,伸出一隻手輕輕揮出,捆住陳起雙手的繩索隨之斷開。


    陳起感到雙手一鬆,連忙又給中年人磕了一個頭拜謝,心中的喜意更甚。


    “你可知道暗中潛伏接近朝中大員,按律該如何處置麽?”中年人此時的語氣沉重,如果說剛剛說話的語氣猶如春風拂麵,此刻便是讓人如墜冰潭。


    陳起感覺自己的心頭剛剛才升起的一點火苗,被中年人的語氣給澆滅了。至於自己的行為按律該如何處置,他不知道具體的律條,但是能想到怎麽處置。


    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你剛說你還有個妹妹?”


    “多大了?家中父母可還在?”


    陳起微微抬頭,迴道:“六歲。父母早亡。”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獲罪被殺,你六歲的妹妹該怎麽活下去?”


    陳起一愣,沒有說話。他這半天的行為,很多都沒有經過仔細的思考,更多的隻是想到妹子不能死,隻要有一點希望就要救。


    “而且你的行為,如果按律當株連。你妹妹也會因為你的魯莽而死!”中年人再次出聲說道。


    陳起的頭又一次杵在了地板上。


    “沈大人,你還是不要再嚇這位小施主了。”旁邊一直坐在那不說話的老和尚這時出聲說道。


    姓沈的中年人苦笑著指了指和尚,抱怨道:“你這和尚,真是沒意思。”說完,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陳起說道:“起來吧!”


    陳起應聲站起。


    “你得謝謝了覺大師。”


    “謝過了覺大師。”


    中年人看著陳起這一係列表現,麵上笑容更甚,說道:“說說吧!需要什麽丹藥!”


    陳起的眼睛裏重新燃起希望,看向中年人就要再拜卻被中年人給出聲叫停。


    “別跪了,你頭上的血漬都沒幹呢!”


    之後陳起將劉神醫所說的話給中年人複述一遍後,靜待中年人的迴複。


    中年人聽後點點頭,伸出一隻手來,他的手掌上便出現了兩個瓷瓶。他打開瓷瓶分別倒出一枚丹藥來,交給陳起。


    “拿著,以後做事。無論多急,多重要的人,都要先思考自己是不是能承擔行為的後果,曉得麽?”


    中年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陳起接過丹藥,聽著中年人的話一時呆了。他知道麵前的這個中年人在教他,可是明明才今天第一次見麵啊!


    小心包起丹藥,陳起拱手問道:“敢問大人名諱?”


    “何事?”


    “迴大人,小人受大人恩惠,但小人時下無力報答。問過大人名諱,以圖他人報答。”陳起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誠懇,他認為不能受人人情不還。


    中年人卻是樂了,指著陳起衝和尚說道:“了覺,這小子說要報答我?”


    了覺也是陪著笑臉,並不言語。


    “小人他日定會報答大人的。”陳起躬身再次說道。


    中年人起身站起,伸手拍了拍陳起的肩膀,示意他站直了,而後走到陳起的背後。踱步思索,而後說道:“你認為以你的身份,憑什麽報答我?”


    “小人自信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安南,將來一定會有機會報答大人的。”


    中年人的步子停了下來,看著背對自己的陳起腰板確實挺得筆直。


    “好!好!好!”連道三聲好後,中年人說道:“你不必報答我,我給你丹藥是因為我和了覺打賭,輸了。答應你的請求就是賭注。”


    陳起目光看向了覺和尚,卻見他笑著說道:“施主不必謝我。一切隻是恰逢其會。”


    “多謝大師相救,他年小子一定報答。”陳起朝著了覺和尚拜了一拜,而後起身對中年人說道:“了覺師父的恩情,小人也會一並報答。”


    “哈哈哈,你小子是一定要報我的恩了?”中年人的笑容不知道是無奈還是高興,點了點頭後說道:“本官,沈直。”


    “沈大人!小人記下了。”陳起說完,就準備征詢自己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卻在這時,聽沈直出聲說道:“你既然一定要報答,這樣吧!”


    “你得先有配報答我的資格。等你進了京城的鎮妖司才算有了資格。”說著,又拿出一塊令牌,交給陳起,說道:“拿著這塊牌子,鎮妖司的人會告訴你怎樣才能進入鎮妖司。”


    接過牌子,陳起深深的望了一眼沈直。


    “怕了?剛剛不是還說自己不會一輩子都在安南縣麽?到京城的時間也不能太長,三年吧!超過了這恩就不用你報了。”


    “好!”陳起接過牌子,問詢了一聲得到準許後,離開了驛館。


    陳起走出房門以後,了覺和尚看著還站在那裏的沈直說道:“如何?”


    沈直卻沒迴答了覺,而是頗為高興的坐迴自己的位置,笑著說道:“一勝一負,怎麽算?”


    了覺頓時收了笑容,無奈的說道:“平局,平局而已。”


    “那我們再打一個賭!”


    “阿彌陀佛,貧僧乃佛門中人,應當戒賭。”了覺閉目高唿佛號。


    “你這和尚,當真無恥。”沈直麵露苦笑,抿了一口繼續吐槽道:“下午明明是你提出跟我賭的。”


    “那是你與那小友命中有緣,貧僧隻是順應天意而已。”


    說到這裏,沈直卻沒有再同了覺繼續開玩笑,而是麵色凝重的看著了覺,說道:“你覺得他能撐到三年以後麽?”


    了覺的臉上也沒了笑容,低聲迴道:“你是說他吞食妖丹的事。”


    “直接吞食妖丹,一年之內必定妖化!”


    了覺雙手合十,高唿佛號。


    卻說陳起離了驛館,才注意到自己今晚還沒有住處。當即一臉無奈的坐在了驛館門口的台階上。


    剛坐下,就看到街對麵有人走來。


    正是劉神醫!


    ……


    而此時在安南城內某個民居內。


    韓凱麵色凝重的看著麵前之人,問道:“你看清楚了,是那小子?”


    “看清楚了,確定是昨日洞中的小子!”這麵前說話之人,也是昨日跟隨韓凱的眾人之一。


    “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韓凱說完,目光狠厲的繼續說道:“這小子在洞中隱匿修為,戲耍於我,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是是是,我今日見著那小子在妖獸市場出現,但東西沒有出手。明日應該還會到那裏去。”旁邊這人附和道。


    就在兩人一唱一和之時,在這屋內的帷幕之後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幽幽說道:“不知死活,今夜那小子去見了沈直。”


    “大上人!”韓凱躬身朝那人行禮,而後說道:“是鎮妖司首座沈直?他來了安南?”


    帷幕後的聲音,說道:“天妖國最近有所異動,沈直應該是為此事過來的。”


    “倒是那個小子,在驛館內被帶去見了沈直,後來安然出來了。”


    韓凱低頭沉思,而後點頭,語氣肯定的說道:“大上人,這小子不會是鎮妖司的人吧?難道我們已經被鎮妖司盯上了?”


    “我來就是為了此事。仔細調查這小子身份,以後謹慎行事些,不要為了一點個人恩怨,壞了聖門大事!”


    說完,帷幕中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韓凱表情複雜的站在屋內,拳頭緊握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低聲說道:“果然,與我所料不差,這小子隱藏了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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