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傾的劍鋒雖已斬斷了馬賊的威脅,為馬場贏得了喘息之機,但真正的危機卻遠未解除。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混合著馬匹的糞便味和草藥的苦澀,直衝鼻腔。


    馬廄裏,病馬的嘶鳴聲低沉而無力,如同一聲聲歎息,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令人心悸。


    那聲音裏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像一把無形的利刃,一下下刮著鳳如傾的心。


    她站在馬廄門口,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那些病懨懨的馬匹。


    它們曾經是那樣的神駿,馳騁沙場,如今卻奄奄一息,皮毛黯淡無光,眼神空洞無神。


    有的無力地趴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呻吟;有的則不安地踱著步,四肢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死亡氣息,讓人喘不過氣來。


    鳳如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必須找到解決的辦法,才能挽救這些馬匹,挽救她的馬場。


    她緊握雙拳,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在黑暗中指引著方向。


    錢馬場主得知鳳如傾的馬場依然籠罩在疫病的陰影之下,心中暗喜。


    他趁機散播謠言,聲稱這場疫病是鳳如傾管理不善導致的,甚至添油加醋地說鳳如傾的馬場受到了詛咒。


    謠言像瘟疫一樣在馬場中蔓延,人心惶惶。


    夥計們竊竊私語,看向鳳如傾的目光也充滿了懷疑和恐懼。


    李馬倌更是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鳳如傾對這些流言蜚語充耳不聞。


    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解決疫病的辦法。


    她快步走向張馬醫的住所,心中焦急如焚。


    昏黃的燈光下,張馬醫正對著藥材書籍苦思冥想,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


    鳳如傾走到他麵前,沉聲道:“張馬醫,情況怎麽樣了?”


    張馬醫抬起頭,看到是鳳如傾,無力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張馬醫頹然地放下手中的醫書,書頁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


    “少將軍,老朽無能啊!這疫病來得蹊蹺,老朽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這般症狀。脈象紊亂,唿吸急促,卻又沒有明顯的皮外傷……”


    他痛苦地捂住臉,聲音哽咽,“眼睜睜看著這些馬兒受苦,老朽卻束手無策……”


    馬廄裏的空氣更加渾濁,彌漫著刺鼻的藥味和令人作嘔的腥臭。


    病馬的嘶鳴聲越發微弱,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像是破敗的風箱吃力地拉扯著。


    幾匹原本還能勉強站立的馬,此刻也無力地癱倒在地,四肢抽搐著,口吐白沫。


    絕望的氣息如同潮水般湧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李馬倌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嘴裏喃喃地念叨著:“天要亡我們啊……”


    鳳如傾眉頭緊鎖,伸手輕輕拍了拍張馬醫的肩膀,“張馬醫,您先冷靜下來。我們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她轉身走進馬廄,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病馬的症狀。


    她伸手撫摸著馬兒滾燙的皮毛,感受著它急促的唿吸。


    一股熱浪從馬兒的身上傳來,灼燒著她的掌心。


    鳳如傾的目光落在馬兒的口鼻處,那裏分泌著一種淡黃色的粘液,散發著古怪的氣味。


    這氣味……


    ..為何如此熟悉?


    一種隱隱約約的記憶在鳳如傾腦海中浮現,她努力地搜索著,試圖抓住那稍縱即逝的靈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突然,鳳如傾猛地抬起頭,“我想起來了!”她語氣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迅速起身,快步走出馬廄,“張馬醫,去庫房,取五味子、黃芩、白芷……”她一口氣報出十幾種藥材,語氣急促而果決。


    張馬醫雖然不明白鳳如傾為何突然如此篤定,但看到她眼中的光芒,他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立刻按照鳳如傾的吩咐,去庫房取藥。


    鳳如傾則指揮著其他馬倌,將病馬隔離,清理馬廄,井然有序地安排著一切。


    她的果斷和冷靜,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原本彌漫在馬場上的絕望氣息逐漸散去,希望的曙光開始顯現。


    鳳如傾看著忙碌的眾人,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遠處正在搬運藥材的孫馴馬師身上……


    “孫馴馬師,過來一下。”


    孫馴馬師快步走到鳳如傾身旁,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他看著鳳如傾忙碌的身影,她纖細的身軀中蘊藏著巨大的能量,仿佛沒有什麽能夠將她擊垮。


    他默默地接過鳳如傾遞來的藥材,兩人配合默契,無需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心領神會。


    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混合著馬廄中特有的氣息,竟也顯得格外溫馨。


    鳳如傾偶爾抬頭看向孫馴馬師,目光交匯的瞬間,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錢馬場主站在遠處,看著鳳如傾馬場裏忙碌的景象,臉上原本得意的笑容漸漸凝固。


    他怎麽也沒想到,鳳如傾竟然真的找到了應對疫病的方法!


    他原本以為,這次鳳如傾的馬場必垮無疑,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低價收購鳳如傾的馬場和馬匹。


    如今,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一股尷尬的氣氛在他周圍彌漫開來,像一團揮之不去的烏雲。


    他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地盯著鳳如傾,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少將軍,”張馬醫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這…這藥方…真的有效!”他手中的藥碗盛著剛剛熬好的藥汁,散發著濃鬱的草藥香氣。


    一匹原本奄奄一息的病馬,在服下藥後,竟然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無力地動了動四肢。


    鳳如傾看著這場景,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看來,我的記憶沒有出錯。”她輕聲道,目光落在遠處陰沉著臉的錢馬場主身上,“隻是,這疫病的源頭……”她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恐怕沒那麽簡單。”


    孫馴馬師順著鳳如傾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錢馬場主臉上異樣的表情。


    他眉頭微皺,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走到鳳如傾身邊,低聲說道:“少將軍,小心錢馬場主,此人詭計多端,恐怕……”


    “我知道。”鳳如傾打斷了孫馴馬師的話,”她轉身走向馬廄深處,留下一個堅毅的背影。


    “錢馬場主,我看你印堂發黑,恐怕……”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錢馬場主身後響起。


    熬好的藥汁散發著濃鬱的草藥香,順著馬兒的喉嚨流下,一股暖流在病馬體內蔓延開來。


    原本萎靡的馬匹逐漸恢複了生氣,原本黯淡無光的皮毛也漸漸恢複了光澤。


    它們開始嚐試著站立,搖晃著身子,發出幾聲嘶鳴,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眼中已經有了神采。


    馬場的夥計們歡唿雀躍,興奮的情緒在馬場中迴蕩。


    “好了!馬好了!”李馬倌激動地跳了起來,原本慘白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他一把抱住身旁的同伴,語無倫次地說著,“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鳳如傾站在馬廄前,看著恢複生機的馬群,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輕輕撫摸著一匹棗紅色駿馬的鬃毛,感受著它強健的肌肉和溫熱的體溫,心中充滿了喜悅。


    她的馬場,重新燃起了希望。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馬場上,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彩。


    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藥材的香氣,夾雜著馬匹的嘶鳴聲,構成了一曲生機勃勃的田園交響曲。


    然而,這短暫的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名渾身是土的馬倌跌跌撞撞地跑進馬場,臉色蒼白,氣喘籲籲地喊道:“少將軍!不好了!馬賊……馬賊又來了!”


    鳳如傾的笑容瞬間凝固,她猛地轉過身,眼神淩厲地看向報信的馬倌,“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馬賊……他們……他們集結了更多的人馬,正朝著我們這邊過來!”馬倌驚恐地指著遠方,聲音顫抖著,“他們……他們說……要踏平我們的馬場!”


    孫馴馬師走到鳳如傾身旁,臉色凝重,“看來,錢馬場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鳳如傾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那就讓他們來吧!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能耐!”她迅速轉身,語氣果決,“傳令下去,加強戒備!所有人員,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夜幕降臨,馬場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火把熊熊燃燒,將馬場照得如同白晝。


    刀劍碰撞的聲音,馬匹的嘶鳴聲,士兵的呐喊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鳳如傾站在高台上,手握長劍,目光如炬,注視著遠方……


    突然,她猛地舉起右手,語氣冰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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