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雙手奉上信封。


    鳳如傾展開信箋,快速瀏覽了一遍,眉頭緊鎖。


    宮中似乎出了緊急狀況,但她目光堅定,並未流露出絲毫慌亂。


    信箋被她緊緊攥在手中,指節泛白,卻未曾影響她半分。


    她將信收入袖中,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書院眾人,語氣決然:“宮中之事,容後再議。書院之事,今日必須有個了結。”


    空氣中彌漫的草藥香似乎更加濃鬱,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沉悶。


    鳳如傾銳利的目光再次鎖定方先生,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刀光劍影在閃爍。


    方先生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被身後的學子擋住去路。


    魏夫子見狀,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本就對鳳如傾插手書院事務心存不滿,如今見她對宮中急信置之不理,更加認定她是故意刁難,借機生事。


    他站出來,指著鳳如傾,厲聲嗬斥:“鳳將軍,你如此輕慢宮中之事,置皇家威嚴於何地?莫非你以為平息了一場小小的書院風波,便可目中無人,為所欲為嗎?”


    他的聲音在書院中迴蕩,引起一陣騷動。


    一些不明真相的學子開始竊竊私語,看向鳳如傾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質疑。


    鳳如傾神色不變,目光如炬,直視魏夫子,語氣沉穩有力:“魏夫子,你身為書院教習,不思教書育人,反而煽風點火,搬弄是非,究竟是何居心?”


    她的話擲地有聲,如同一記重錘,敲擊在魏夫子心頭。


    魏夫子臉色漲紅,怒目圓睜,指著鳳如傾的手指顫抖不已:“你……你血口噴人!老夫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鳳如傾冷笑一聲,眼神冰冷:“天地可鑒?那密道中的種種證據,又作何解釋?你敢說,你與此事毫無關聯?”


    魏夫子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仍舊梗著脖子,不肯低頭認錯。


    教室內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魏夫子,你錯了!”


    羅學生從人群中走出,神情堅定,朗聲道:“魏夫子,你錯了!鳳將軍並非輕慢宮中之事,而是以大局為重。若非鳳將軍及時趕到,平息這場風波,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聲音雖不如魏夫子那般洪亮,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圍的學生紛紛點頭讚同,目光中充滿了對鳳如傾的欽佩。


    欽佩的氛圍如同漣漪般在學生中散開,魏夫子一時語塞,臉色更加難看。


    “不錯,鳳將軍智勇雙全,力挽狂瀾,我等親眼所見!”


    另一名學生站出來附和道。


    越來越多的學生站出來聲援鳳如傾,他們的聲音匯聚成一股洪流,響徹整個書院。


    魏夫子孤立無援,站在人群中央,仿佛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搖搖欲墜。


    秦姑娘端著一杯熱茶走到鳳如傾身旁,輕聲道:“將軍,請喝茶。”


    茶香嫋嫋,氤氳著淡淡的暖意。


    鳳如傾接過茶杯,指尖觸碰到秦姑娘柔軟的手,心中一暖。她輕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入心田,驅散了心中的寒意。


    秦姑娘眼中的關心,如一縷春風,拂過鳳如傾的心房。


    鳳如傾將茶杯放在一旁,目光再次落在魏夫子身上,語氣冷冽:“魏夫子,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魏夫子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頹然地低下頭,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書院中的氣氛逐漸平靜下來,但空氣中依然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方先生站在角落裏,臉色陰沉,他悄悄地退出了人群,消失在書院的陰影中……


    他的身影消失後不久,韓院長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拉住鳳如傾的手,老淚縱橫:“鳳將軍,老朽…老朽…”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鳳如傾!你欺世盜名,惑亂人心!你根本就不是什麽英雄!”


    那尖銳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書院的寧靜。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竊竊私語聲四起,原本逐漸平息的質疑再次湧現。


    鳳如傾眼神一凜,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被幾個侍衛強行押著。


    那人麵色蒼白,眼神卻充滿了怨毒,他掙紮著,嘶吼著,如同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鳳如傾緩緩走到那名男子麵前,此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狂風唿嘯而起,吹得眾人的衣衫獵獵作響。


    她身上的盔甲在這昏暗的光線下卻愈發冰冷耀眼,散發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那男子麵色蒼白,眼神卻充滿了怨毒,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像是從地獄逃出的惡鬼。


    周圍的學子們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留出一片空地。


    鳳如傾低沉有力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是誰讓你來的?”


    那男子卻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聲在狂風中顯得更加淒厲,仿佛要衝破這壓抑的氣氛。


    “哈哈……就算我說了,你又能怎樣?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在欺騙百姓!”


    他猛地掙開侍衛的束縛,想要衝向鳳如傾,卻被一旁的侍衛眼疾手快地製服。


    他的掙紮無力而徒勞,像一隻被困在牢籠中的困獸。


    鳳如傾並未理會他的掙紮,她彎下腰,從那男子的衣襟裏搜出一塊絹帕,上麵用蠅頭小楷寫著幾行字。


    鳳如傾搜出絹帕後,目光如電,掃視全場,尤其是在魏夫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冷笑道:“我早該猜到,這背後定是有人蓄意謀劃。這絹帕上的字跡看似尋常,卻隱隱透著一股熟悉的氣息。魏夫子,你難道就不想說些什麽?”


    說罷,她將絹帕高高舉起,大聲對眾人說道:“這,才是真相!有人收買這名男子,讓他散布謠言,而這背後之人,定不會輕易罷休。今日,我鳳如傾就在此立誓,定要將這幕後黑手揪出,不管他是何方神聖!”


    學子們震驚地看著絹帕上的文字,議論紛紛。


    有人憤怒地攥緊了拳頭,有人恍然大悟地露出了懊悔的神情,也有人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羅學生率先站了出來,怒斥道:“這些宵小之徒,真是可惡!竟然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擾亂人心!”


    他眼神憤怒,臉漲得通紅,顯然對這些背地裏耍陰招的人恨之入骨。


    周圍的學生紛紛點頭附和,譴責那些造謠生事的人。


    之前那股若有若無的懷疑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對鳳如傾的敬佩與信任。


    秦姑娘眼神清明,她蓮步輕移走到鳳如傾身邊,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她輕聲道:“將軍,這些人真是陰險,我們必須小心提防。我自幼學習藥理,深知這世間人心比毒藥還可怕。”


    她聲音平靜而堅定,鳳如傾輕輕點頭。


    鳳如傾目光掃過周圍,落在一直默不作聲的魏夫子身上,她似乎在等著什麽,但什麽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了操場。


    在她離開後,魏夫子望著她的背影,緩緩地,攥緊了拳頭。


    魏夫子頹然地站在原地,鳳如傾的背影在他眼中逐漸模糊,卻又無比清晰。


    他想起自己年少時,懷著滿腔熱血來到書院,立誌要為國家培養棟梁之才。


    然而家中母親突然重病,那高昂的藥費讓他陷入絕境。


    就在那時,有人找到他,用金錢誘惑他,他一時鬼迷心竅,才犯下如今的過錯。


    羞愧、懊悔、憤怒等各種情緒在他心中翻湧,最終化作一聲長歎。


    他緩緩走到鳳如傾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鳳將軍,老夫…老夫錯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顫抖,在寂靜的書院中顯得格外清晰。


    眾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竊竊私語聲再次響起,但這次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鳳如傾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魏夫子,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得意或嘲諷,隻有平靜和深邃。


    “魏夫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如同一縷清泉,流淌在眾人心間。


    魏夫子的道歉,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原本逐漸平息的書院,再次籠罩在一層疑惑的氛圍中。


    一些學生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魏夫子的突然轉變,他們的


    鳳如傾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要做的,不僅僅是平息這場書院之亂,更要將隱藏在背後的黑手揪出來,徹底鏟除。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說話,卻突然注意到人群中一些學生的眼神閃爍不定,他們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角,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掩飾著什麽。


    一種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鳳如傾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學生,他們的臉色更加蒼白,眼神也更加躲閃。


    難道……


    又是他們在搞鬼?


    鳳如傾心中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她不動聲色地走到那些學生麵前,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他們內心深處的秘密。


    “你們……”鳳如傾剛開口,就聽到一個學生低聲說道:“他們…他們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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