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走遠,空氣裏依舊迴蕩著戰鬥過後的硝煙氣息。草木上留有土螻翻滾時刮蹭出的泥痕,加上血跡,這片原本平靜的草地點綴出可怖畫麵。或許很快就會有其他食腐生物聞著血味趕來。


    山野之間,微風吹拂,攜帶的鳥叫聲似乎再次恢複。或許隨著土螻的死去,周邊的小動物又迴到了大自然的日常活動。整片浮空島,依舊像個謎一般的世界,以它縹緲的雲層與神奇地貌,包容著各種離奇的生命與險境。


    林莫非帶著蘇青瑤、李雲溪落腳到另一處巨石後,稍事歇息時,他默默地迴想了一下剛才那招的施展過程。始源、大地、衡淵三種神力在自己體內衝撞的感覺並不好受,像是把三個截然不同的水流強行匯聚到一條狹窄的河道,隨時可能泛濫。他以前從沒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嚐試過三力合擊。這次雖成功,但後遺症怎樣他也說不好。


    “或許我離真相又近了一點……”林莫非低聲自語。他想起自己曾在某個場景裏見過類似光束的景象,好像是跟“紫霄宮”的片段殘憶有關,但記憶模糊不清。他心裏隱約相信,若能徹底掌控這些力量,許多迷惑或許就能揭開,但同時危險也會成倍增長。


    蘇青瑤坐在石頭上,閉著眼睛鎮定那股眩暈感。她努力迴想自己剛才處於被捕食的邊緣,又被林莫非一招救下,這種大起大落讓她心神難平。她也充滿疑惑:莫非真的與別人不同,他到底承載著什麽秘密?而自己與他,還有什麽樣的關聯?不過她暫時把所有疑問壓住,畢竟眼下最優先的是脫離險境,搜尋隊友。


    李雲溪趁機環顧周圍,想盡快選定新的行進方向。心裏仍在想:“土螻這種荒獸都在這裏出現,那豈不是說更可怕的東西也可能存在?甚至山海經裏那些更神秘的怪物,或許也潛伏在這浮空島深處?”這個念頭一出,他便覺得後背發寒,卻又沒有辦法,必須繼續前行。


    然而,此時在幾公裏外,秦燁與張淩風正沿著另一條山路趕來。先前那邊的交戰聲與能量波動十分劇烈,尤其林莫非那一擊所帶來的轟鳴宛如雷霆,讓方圓數裏之內都能有所感應。


    秦燁抬眼望去,似乎能看到山林間一處煙塵升騰。他與張淩風對視一眼,神情嚴肅。“那邊發生了什麽?是隊友間的戰鬥,還是古神教會引起的?”


    張淩風一邊把握長槍,一邊警惕四周:“不清楚。可從這聲勢看來,絕對不是小動靜。我們要過去看看嗎?要是古神教會的人在那邊,去了一不注意就會中埋伏;但要是隊友,錯過就可惜了。”


    秦燁咬了咬牙:“現階段,我們需要更多情報和同伴力量。就算是古神教會,也有可能是敵人受了重創。走,盡量隱蔽地過去看看。”


    於是,他們倆加快步伐,朝那個方向趕去。


    一路上,張淩風全神貫注,生怕半路遭遇敵人伏擊。他運動神經極好,不時在林間跳躍翻騰,觀察地麵腳印或踩踏痕跡,希望能分辨出是何種人或生物經過。秦燁則持槍在側,精神高度集中,偶爾示意張淩風停步,以避免地麵上有陷阱或古神教會可能設置的機關。


    等兩人翻過一小段山坡後,便走進了視野稍顯開闊的草地地帶。繞過幾叢灌木,他們發現前方地麵似乎有明顯打鬥痕跡:草皮被掀起,泥土翻滾,甚至某處可見飛濺的血漬。


    “這裏發生過戰鬥。”秦燁並沒有繼續往前莽撞,而是與張淩風一同趴在較高的斜坡上,用望遠鏡式的工具仔細觀察下方。


    他們隱約看到一具奇怪的獸屍橫陳在草地中央,體型碩大,已經斷氣,看樣子死前發生了激烈的掙紮。那造型羊頭卻長著虎一樣的身軀,不禁讓秦燁心生驚駭:這是什麽怪物?莫非是古神教會融合基因造出來的?


    張淩風緊皺眉頭,小聲嘀咕:“不是吧?它看著不像實驗體,更像什麽上古的異獸。你看那頭部有四角……”


    秦燁心底一凜:“難道這片世界確實是‘山海經’中的傳說地帶?!”他搖搖頭,不敢繼續深想,但顯而易見,此處的威脅絕不止眼前這隻死去的怪獸。也許還有別的同類在附近,或者消滅它的那群人也不遠。


    張淩風朝四周晃了晃視線,低聲向秦燁匯報:“沒看到任何人類逗留,看樣子剛才那場戰鬥結束後,勝者已經撤離。不過從地麵痕跡看,應該是三個人的腳印?”


    “星耀小隊裏正好有三個人失散。”秦燁的腦中自然閃過林莫非、李雲溪、蘇青瑤的身影。


    “我們要追過去嗎?”張淩風提議。“如果是隊友,那最好。不過也有可能是古神教會的三個人。”


    秦燁沉吟片刻,心頭湧現出強烈的責任感:無論如何,他們都應該找到這三人的去向,不管敵友。他立刻對張淩風點點頭:“小心前進,不要驚動可能藏在附近的生物。”


    於是,兩人悄悄爬下斜坡,沿著地麵上還未完全幹涸的血跡與腳印,開始追蹤那三個離開的身影。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壓低身形,盡量不發出聲音,把隨身裝備都捆緊,避免金屬撞擊作響。


    一路上,不時停下來觀察樹木折斷的痕跡或者踩踏過的雜草。畢竟剛發生戰鬥,地表組織還尚未恢複,有地方可供判斷。他們小心翼翼,生怕途中再遇到類似的怪獸。


    林莫非三人則在離土螻屍體約莫一公裏外的一塊山石後方暫作歇息,商量接下來的行走路線。他們也想盡量上到更高處,但得先把體力恢複一些。林莫非潛心調息,穩定體內三股神力的運轉;蘇青瑤盤腿坐在他對麵,念著自己學會的某種放鬆心神的方法;李雲溪時刻留意遠方是否有動靜。


    或許再過不久,這兩支各自踏上征途的小隊,就會意外地在某處山林中相逢。到那時,他們才會弄清楚,原來大動靜的“源頭”就是對方。而他們都還不知道——古神教會的黑衣首領,也許正在某個懸崖之巔窺視這一切,籌劃更深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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