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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伯神君離開,代表常平四人接下來可以在河伯府為所欲為。


    “常兄,你這麵子得給,查完案子,我們可以在這河伯府好好玩上幾天……”姬玄建議。


    李元汐首先黑臉:“姬大人,要玩你玩,我是一刻待不下去。我恨不得馬上就走!”


    “帶上我……”常平充滿希冀。


    李元汐忽而忍不住撲哧一笑,“帶不走了,挾天子令諸侯,這河伯神君高啊!”


    白菊仙莞爾:“能坐上河伯這個位置的神道中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


    “抓緊時間查案吧……”常平頭很疼。


    查案,查案!


    至於河伯神君留給書生的難題,船到橋頭自然……沉。


    現在主要懷疑目標是河伯府前的這個人頭蛇身的鎮守神明石像。


    “再斬?”李元汐建議,既然常平都已經成了河伯府的人了,這人脈,不用白不用,相信神君一定會很給書生麵兒的。


    龜三忙晃晃龜爪,嚇的不輕:“大人,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我都說了,那黑蟒跟我河伯府無關,你們現在可以進入河伯府仔細搜查。”


    李元汐冷哼:“搜查?現在進去有個鳥用?如果你們沆瀣一氣,搜也是白搜。估計早就換地兒了。”


    白菊仙臉色沉凝,似有所疑。


    姬玄道:“不如我們兵分兩路,常兄,你和白學士就留在這裏,繼續探查這可疑的石像,我和李大人進府去看一看?”


    常平頷首。


    白菊仙輕笑點頭。


    李元汐立刻皺眉,出聲反對:“不行,還是我跟小常先生留下吧,否則,萬一那黑蟒真藏匿於石像中,突然衝出發難,姑娘我還是可以出手保護下的嘛,畢竟,小常先生還是斯文的讀書人。”


    姬玄看白菊仙,結果,人女學士直接將頭撇開,於是,這位姬大人期待了個寂寞,反正,李元汐做了決定,他是阻止不了了,隻得悻悻看向龜三:“那個,龜孫兒,麻煩引路,我一個人進府……”


    ……


    待姬玄和龜三進入河伯府後,石牌坊前,神明石像之下,就隻剩常平和白菊仙,李元汐三人。


    李元汐持劍,悄然而立,就那麽微笑看著書生,是的,我就靜靜地看你破案,我是保護你的,破案嘛,你來。


    白菊仙則是不管姑娘的那些有的沒的神色挑釁,自顧開始在石牌坊和神明石像之間來迴踱步,觀察。


    常平也是托著腮,一會兒看牌坊,一會兒看石像,陷入沉思。


    半盞茶時間後。


    兩人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李元汐開口:“小常先生,如何?怎麽不斬了,管他呢,一劍斬下去,是鬼是妖怕它不現形?我就見著這石像挺礙眼的。”


    常平歎氣:“現在斬已經無用,那黑蟒哪還會繼續躲藏於此?即便是氣息似乎都已經完全收斂。”


    白菊仙皺眉:“或許,我可以再聚李山的虛像?”


    常平搖頭:“不用,這樣對你的消耗很大,也無必要,我很確定,那黑蟒肯定應該絕對還在河伯府。因為我能感應到這石像上還有一絲我在青沙河時斬那一劍的劍氣殘留……”


    白菊仙低語:“但問題是,如果黑蟒與河伯府無關,它是怎麽藏匿於此的,而且黑蟒作惡也已經有好幾天時間了,這麽多天時間也沒被河伯神君發現?那位河伯神君看上去,應該沒必要為了一條作惡的黑蟒行包庇之事吧?也許其中有什麽難言的隱情,或者是說,河伯府內部有人與那黑蟒私通?。”


    李元汐翹嘴:“能有什麽苦衷?一丘之貉!”


    常平點頭:“對,也隻有這種可能,不是河伯神君就是其下屬,那神君可不是如此,出爾反爾,言而無信,這樣的河伯也配?天誅地滅也不為過,幫著妖邪為害一方,簡直喪心病狂,天打雷劈!”


    書生一邊說著,卻是施展望魂術朝四周觀察。


    他的這句話自然是有意說之。


    李元汐美眸一閃,這話不符合書生的人設啊,旋即明白過來,便是重重點頭:“小常先生說的對,此間河伯實在是可惡,要不我迴去搬救兵來?現在姬玄大人已經成功打入敵人內部,等到援軍到來,正好裏應外合,將這河伯府拿下收編,算是了卻朝廷多年的一個夙願!”


    姑娘話聲落,便見書生陡然出劍,朝著石牌坊上牌匾左邊的一個紋路雕刻斬去。


    咻!


    聖光伴隨的一劍,劃出詭異的弧度,劍氣衝擊下,頓時聽到那牌坊上麵發出一聲女子尖叫。


    “唉喲!”


    這聲尖叫之後,緊接,一個青色身影從牌坊上的紋路裏顯現並掉落了下來。


    常平三人定睛一看,那是一個青色長裙的女子,此刻,被常平斬出的劍氣纏繞住,完全沒辦法掙脫。


    李元汐倒吸一口涼氣:“乖乖,這什麽劍法?從來沒見過!還可以這樣?”


    白菊仙則是奇怪的看那青衣女子,冷喝:“你是蛇妖!”


    女子側臥在地,冷冷盯向書生,卻是無話可說,眼中隻有一股怨恨之色。


    常平摸鼻,有點迷,這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了你?


    “老實交代吧,你是掙脫不了我的劍氣的,我這一劍叫做劍挑峨眉,劍氣斬出會通過文氣的加持具象化,形成一種空間禁錮,算了,跟你講什麽你也聽不懂,你隻是一隻妖,我隻給你一次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你和黑蟒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藏在河伯府?為什麽要監視我們?”


    書生冷漠看著青衣女子。


    李元汐則是迷惑的看書生,不解:“這蛇妖和黑蟒是一夥的?”


    書生沒有迴答她,依舊是用冷酷眼神盯著地上的青蛇妖。


    女子始終不為所動,臉蛋冰冷。


    這青蛇八成九是和河伯府有關了,不然,剛才書生故意說河伯神君壞話,這青蛇明顯聽了進去,護主心切,所以露餡。


    白菊仙冷聲道:“要你開口其實很容易,讀書人有一百種方法,隨便念首詩就能讓你喪失自我,想必,你也應該是為情所困的女子吧……”


    這位女學士一開口,那青蛇妖麵色便即一動,卷縮的嬌軀觳觫不止,顯然被嚇到,開口求饒:“這位女先生,求你別,我說,我隻是一條沒有多少道行的青蛇,一時好玩而已,絕無其他惡意。”


    說話時,青蛇妖楚楚可憐,泫然欲泣,可這眼淚是一滴也沒流下。


    常平沉聲喝道:“我看你這道行是不低啊,地板演技也敢在我麵前表演?無妨,你不說,我送你去極樂,那裏沒有煩惱,你便得解脫,其實我早已有了黑蟒行蹤線索,你與黑蟒沆瀣一氣,肯定和殺害村民李山脫不了幹係,受死!”


    說著,書生問斬,根本不給青蛇妖爭辯的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書生絕滅的一劍即將斬破青蛇妖腦袋。


    “住手!”


    電光火石間,就聽一聲冷叱,一道黑影陡然從神明石像底座竄出,擋在了常平斬出的劍勢之前。


    見此黑影乍現,李元汐原本已經做好動手準備,卻見書生手腕一繞,手中劍刃轉迴,那斬出劍勢竟然被他隨意控製,收斂。


    “這都能收迴來?牛!”李元汐目瞪口呆,這天下,能把劍耍的如此出神入化,不,應該是詭譎無比的,她還是第二次見,嗯,對,第一次給了姬玄。


    白菊仙當看到這條黑影時,眸光中頓時閃現出一道殺意,嘴裏咀動,“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眨眼間,虛空呈現出無數盛開菊花,而這些菊花竟然都是血紅一片,每一朵花瓣就像一把刀刃,紛紛朝黑影衝襲。


    “且停!”


    一道聲音自後方河伯府響起,那位河伯神君去而複返,轉眼飄至,長袖隻是輕輕一拂,那些紅色菊花的景象便即消失,她冷冷目光盯向青蛇妖和黑影。


    這黑影是個壯漢,正用自己身體擋在了青蛇妖身前,臉上是驚詫與恐懼表情。


    剛才,白菊仙的攻擊完全是絕滅性的,連常平都始料未及,不由詫異的朝白菊仙瞥去。


    白菊仙冷聲質問:“神君,罪魁禍首主動現形,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你阻撓我殺它,莫不是還要包庇?”


    溫薰冷哼:“這泥鰍你殺了就殺了,本神君半點不會皺眉頭,不過,作為讀書人,是不是也該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你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想不到心還挺狠?”


    白菊仙麵色清冷,道:“事關人命,且是我愛徒至親,你覺得我看到殺人兇手應該無動於衷才是?”


    溫薰笑:“怕也不是這麽熱情吧?畢竟隻是你徒弟的至親,中間至少隔著一層,本神君看你對這泥鰍痛下殺手之舉明顯帶有情緒,很憤怒的情緒!”


    “那你就看看我憤怒的來源……”


    白菊仙怒目而視,接著,她嘴唇咀動,念出了聲:“子交手兮東行,送父君兮南浦;波滔滔兮來迎,魚鱗鱗兮媵予!”


    話聲落,一個虛空鏡波竟然在水中浮現,鏡波中是一段影像,李山駕著漁船出河打漁,然後,遇到了極端天氣,河麵突然波濤滾滾。


    “老天爺啊,為什麽不賞口飯給我吃,全家老小就指望著我啦!”


    “為什麽不給我們留條活路啊!”


    “小錦,我的女兒,為父對不起你……”


    ……


    弱小無助的李山終是被河浪吞噬,成為一縷冤魂。


    看到鏡波中李山死亡的一幕,淒慘的遭遇,誰不動容。


    青蛇妖和黑黝壯漢默默垂下了頭,神色帶著一絲自責。


    “大膽妖孽,我乃河神李山,你害死李山,納命來!”


    轉眼,鏡波破散,河神李山的虛影凝聚而出,看著李山的虛影,溫薰一驚,若有所思。


    河神李山出手就朝黑黝壯漢抓下,嘭的一聲,黑黝壯漢受到一股無形衝力,直接向那旁邊石像撞去,最後死死釘在了石像手臂上,身體緩緩浸出黑血,繼而與河水融合……


    “不要,求求你放了他,都是我的錯……你殺我吧。”青蛇妖看到黑黝壯漢受傷,聲嘶力竭吼叫。


    溫薰忍不住皺眉一歎:“真是孽緣啊,腦仁疼。”


    常平看到青蛇妖對黑黝壯漢如此深情一幕,難免動容,看來,這其中應該有隱情了。


    李元汐咕咕嘴:“好慘,實慘,好狠,實狠!”


    白菊仙轉頭瞥了姑娘一眼,姑娘伸伸舌,做了個鬼臉。


    “白學士,何不聽聽那妖怎麽說再做決斷?”


    這時,牌坊處,姬玄和龜三徐徐飄來。


    白菊仙冷漠道:“妖本身就與惡相源,此妖不好好循規蹈矩,卻是傷天害理,不管出於何種緣由,都是罪大惡極,敗壞妖族名聲,引發與人族更深誤會,你說,這罪,能用情有可原四字推脫的麽?”


    看來,這位女學士殺黑蟒之心是相當堅決。


    龜三躬身道:“這位文院大人,息怒,還是聽聽這兩頭妖有什麽要說的如何,萬一有隱情,萬一真兇另有其人呢?殺一個擺在明麵上的炮灰泄憤,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這樣,怕也不能告慰死者吧?”


    白菊仙柳眉擰了擰,卻是把目光看向身側的書生。


    書生點點頭,道:“可以聽聽對方怎麽說,反正也跑不掉,你說如何,白姑娘?”


    白菊仙深吸口氣,情緒平靜了些,道:“聽你的。”


    ……


    書生於是站出,理直氣壯的看著那位有些失神的河伯神君,溫薰。


    書生淺笑:“河伯大人,現在黑蟒已經被小生揪出,你還有何話可說,之前你的一番所為,分明就是替這兩頭妖打掩護!可惜啊,兒女情長,妖亦如此,若是這黑蟒真的鐵石心腸,渣蛇一條,剛才小生的一劍可就不會留情了。”


    溫薰白了眼書生,哼道:“一碼歸一碼,這黑蟒的確與我河伯府無關,不信你問他,讓他自己說。”


    目光厭惡地盯著釘在神明石像上的黑黝壯漢。


    那黑黝壯漢苦澀道:“不錯,與神君無關,都是我黑岩所為,也和小青無關。”


    “小青?”常平有點迷,“神君,這小青總該與你有關了吧?”


    溫薰甩袖:哼!


    “那就說說吧,小生倒是很想聽聽,這究竟是怎樣一個蕩氣迴腸的故事?”常平將劍放迴背後劍鞘,忽而瞥向那位龜丞相,笑問:“龜孫兒啊,有瓜子兒沒?”


    “啊?”龜三一愣。


    “瓜呢?什麽瓜都行,我要吃!”常平又問。


    龜三再愣。


    河伯神君溫薰沒好氣:“他要什麽瓜你就給他唄,顯得我河伯府小氣?”


    “是,神君。”


    龜三聽令,轉身去準備。


    “帶幾張凳子啊……”


    “啊?”


    “坐著嗑瓜子,吃瓜,你讓我站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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