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嬌嬌淡淡說道:“末日玫瑰。”


    王雲朗興奮道:“這個好,這個好。”


    徐盼選了草綠色的一杯,喝下去,真的有一股青草香,淡淡的酒香讓整個腦子都清新起來,但是酒液滑過喉嚨的時候,又有一種隱隱的刺灼感,像是光腳踩在春天剛發出的嫩草尖上的感覺,想了想,笑道:“獵春。”


    王雲朗目露欣賞,對徐盼手動點讚。


    陳涵隻好被動選擇了粉紅色的一杯,顏色看著甜甜柔柔的,她以為喝起來會是戀愛那種甜甜膩膩的感覺,但口感卻是暖甜裏帶著點兒微酸微苦,有一種又疼痛又溫柔的感覺,陳涵想了想,笑道:“初戀。”


    王雲朗高興得拍手:“哎呀,才女啊三位,你們可比那一群臭老爺們好多了,以後我研究的新品都交給你們取名了,作為報答,你們三位在雲上之城,永久免費啊。”


    徐盼笑了笑,道:“鑽石王老五就是不一樣。”


    陳涵笑了笑,也跟著道:“王總大氣!”


    譚嬌嬌笑而不語,剛才喝太快了,有點兒上頭。


    看著有點兒迷迷糊糊的譚嬌嬌,陳涵趕緊掏出手機發信息給徐盼:“待會兒把她拖迴去,今天趁著她腦子不清楚,一定把她說服了,分手!必須分手!看把人都折騰成什麽樣了。”


    徐盼看了看信息,迅速迴複:“今天必須給他倆拆散,我讓齊越帶點兒解酒藥,這丫頭今天喝得有點兒急。”


    王雲朗見陳涵跟徐盼加密聊天,正準備發信息問問齊越他們什麽時候到,就收到了魏澤陽的求救信息,趕緊說道:“你們三個先喝著,隨意啊,我去接老魏,他又被粉絲堵在路上了。”


    “好。”


    三個人的卡座離舞台很近,舞台上是一個年輕男人,二十出頭的模樣,留著長頭發,抱著吉他,唱著一首陌生的旋律,譚嬌嬌聽著聽著,突然就哭了。


    徐盼把她攬進懷裏,輕輕拍她的背,陳涵聽著聽著,竟然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你看,你看,月亮在笑


    天邊有座美麗的橋


    聽著明明是很像童謠的那種輕柔安寧的旋律,卻莫名讓人覺得想哭。


    等譚嬌嬌哭完,一首歌也唱完了。


    徐盼給她要了一杯白開水,好不容易見人情緒好點兒了,背後悠悠傳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在收到兩道冰冷視線之後,台上的男人依舊麵色如常地唱著,顯得慵懶又隨意,一點兒不像在追悼自己的愛情,更像是在嘲笑世人的愛情。


    譚嬌嬌眼眶裏的淚還沒幹,騰的一聲站起來,徑直走到台上,伸手,冷聲說道:“我來唱!”


    也不等人答應,一把奪過話筒,搖頭晃腦輕輕開唱——


    梔子花白花瓣


    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 你輕聲說


    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恆的夜晚


    十七歲仲夏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譚嬌嬌想起來,他們的初吻,好像也是在一個夏天的夜晚,她也曾是滿心歡喜的小女孩,她喜歡的人,也曾滿心滿眼都是她。


    她不明白,明明兩個人很相愛,明明他們從年少一路走來,明明他們是旁人都羨慕的一對,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為什麽,曾經甜得讓她覺得全世界都美好的愛情,會變得這麽累人,會耗光她所有的力氣,會讓她覺得整個人生都是灰敗慘淡的,毫無希望?


    譚嬌嬌泣不成聲,眼淚決堤,整個人破碎得像是隨時會散落一地,陳涵跟徐盼趕緊過去把人抱住,任憑她嚎啕大哭。


    她們從沒見過她這樣,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等譚嬌嬌又哭完一場,自己搖搖晃晃麵無表情地去吧台要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然後宣布:“我跟歐陽墨分手了。”


    陳涵跟徐盼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明晃晃的高興,但,不能表現出來。


    徐盼依舊輕輕抱著譚嬌嬌,問道:“你提的?”


    “對。”


    “為什麽?”


    “他媽媽給他介紹了一個體製內的女孩兒,聽說是他媽媽高中同學的女兒,長得很乖巧,文文靜靜,工作穩定,兩家離得很近,是他媽媽喜歡的那種女孩。”


    陳涵不解,問道:“他媽媽介紹,他就去了?他忘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們都忘記你們去年已經訂過婚了?”


    譚嬌嬌眼神和語氣都是淡淡的,道:“那場所謂的訂婚,他們根本沒放在眼裏,甚至根本沒有在他們的圈子裏公開過,他媽媽的很多朋友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媽媽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歐陽墨,他怎麽想?”陳涵氣不打一處來。


    “他說他拒絕不了他媽媽,所以去見了。”譚嬌嬌眼神和語氣都淡淡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見了,然後呢?”陳涵有點兒急了,麵對渣男,恨不得直接上手撕。


    “他說,他已經跟那個女孩說清楚了,隻當是朋友,可是,誰的異性朋友天天跟自己的媽媽一起逛街吃飯?他甚至也要陪著,他甚至,陪她的時間比陪我還多。我累了,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了。”譚嬌嬌的眼裏閃著淚光,這些年,愛情的甜她嚐過了,愛情的苦她也嚐過了。


    “所以盼盼,雖然很抱歉,但是我不後悔,我想努力讓你先想清楚再開始一段感情,所以我千方百計地讓涵涵阻止你跟齊越發生關係。可是你們領證了,我知道,我勸不了你,所以,我希望,你沒有那麽快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給出去,隻要給出去,就沒那麽容易拿迴來了。你的一顆心,就會永遠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落不了地。我知道,或許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或許我這些話對你沒有一點參考價值,但是,盼盼,涵涵背後至少還有爺爺和元元,我背後,至少還有爸爸媽媽,你背後,就隻有我和涵涵,所以,我們來當壞人,我們來當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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