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秦銘全程一句話沒說,上車後就閉起了眼睛,像是累了一樣在休息。


    雖然秦銘什麽都沒有說,但李夏可卻通過秦銘手腕上的通訊器,很清楚的聽到了,秦銘之前同三輪車司機,以及鎮政府看門大爺的對話。


    李夏可對此心裏麵非常震驚,因為她之前就通過他爸爸在京主的關係,查到了黑狗和研究室有關,知道黑狗是專門負責跟盯實驗對象的,所以她非常懷疑秦銘身上所展現出的這些特殊,是不是和那個研究室有關。


    她懷疑秦銘是研究室眾多研究對象之一,於是查了秦銘過往的全部檔案資料,結果發現秦銘的檔案並沒有問題,從中也沒有找到他秦銘研究室相關的證據。


    原本調查秦銘這件事,到這裏就已經結束了,但眼下秦銘父母的詭異情況,卻讓她更加傾向於,秦銘一定和那個研究室有關聯。


    研究室屬於官方出品,需要極高的權限才能獲取到與之相關的信息,她也是靠打感情牌,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他爸那幾個哥們嘴裏,問出了些許信息。


    並且不誇張的說,這就已經是極限了。


    研究室對於外人來說,目前隻知道它在研究咒物,在研究超能者,但到底有多少咒物正處於研究中,其中又存在多少超能者,這些都是無法公開的謎題。


    隻知道有些像黑狗這種,真實身份信息未知,隻擁有行動代號的人,一直在跟盯著實驗對象,每過一段時間都要及時更新實驗體的信息,將信息反饋給研究室。


    官方雖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研究室的事,但各大區的治安局,卻都在暗地裏想發設發搜羅著關於它的情況,就連鬼奴會也在花大價錢,妄圖在黑市裏能夠撈到些有價值的信息,但因為信息保護的非常嚴密,所以目前並沒有滲透出太有價值的信息。


    其他大區想要搞到研究室的情報是出於什麽目的她不清楚,但是她和李凱的話,完全就是出於對這些神秘勢力的不信任。


    從命運學院,再到這個研究室,兩者間不知道吸納了多少超能者,但最終卻都石沉大海,沒有送迴來一個。


    他們雖說一直在嚴格執上頭的命令,但執行歸執行,他們畢竟是人不是隻知道幹活的機器,所以在麵對一些任務時,自然也會懷疑,也會有想要得知真相的衝動。


    所以從她加入治安局到現在,其實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調查命運學院以及研究室,眼下秦銘的父母,則無疑是她更深入了解研究室的轉機。


    如果能夠在秦銘打草驚蛇前,先一步將他父母控製住,那麽很多事情便都清楚了。


    李夏可心裏麵有了打算,她本想安慰安慰秦銘的,但見秦銘這副喪打幽魂的樣子,知道這種事不是靠自己一個外人,隨便安慰幾句就能釋懷的。


    畢竟在他的記憶裏,那兩個人可是生養他,陪伴了他十幾年的父母,是他最親,最信任的人,結果這兩個人的形象卻在今天突然崩塌,換成心裏承受能力一般的人,怕是早就崩潰了。


    當兩個人重新迴到濟北市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秦銘沒有選擇迴學校上晚自習,而是直接讓李夏可將他送了迴去。


    “要是餓了想出去吃飯,就和我說。”


    看著用鑰匙將門打開的秦銘,李夏可猶豫了一下說道。


    “謝謝。”


    秦銘對她道了聲謝,而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關上門,世界瞬間變作一片死寂。


    方婷的臥室的門關著,但是他知道這個時間,對方一定正在上班。他拿出手機本想問問她幾點迴來,但隻打了兩個字便將手機丟在了沙發上。


    心裏很煩,並且有種形容不出的感覺,就是覺得不真實,仿佛自己在夢中一樣。


    頭突然也變得好疼,像是血液即將衝破血管似的,疼得他不得不靠在沙發上,靠用力按壓頭頂緩解這種疼痛。


    他並不是一個遇到難以解決,或無法介紹的事情,就大哭大鬧的小孩子。


    作為一個剛滿十八歲的成年人,他覺得自己是擁有控製情緒的能力的,況且事情還沒有最終宣判,並不是沒有轉機。


    或許他父母這麽做,是有著某種苦衷也說不定。


    他其實隻要打個電話,直接在電話裏直截了當的去問,就可以獲得答案的,但是他卻沒有勇氣。


    或者說,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看來,他也不是沒有慫的時候。


    沒有開燈,也沒有打開電視,秦銘靠在沙發上,一直在努力迴憶著過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自我懷疑的影響,他在迴家之前,還記憶的特別深刻的事情,這會兒在去迴想,竟然變得極為模糊。


    比如說記憶中,他在10歲的時候,曾和班級同學打過一次架,那是他第一次和人打架,所以他記憶的很深刻,但是打架的人叫什麽,長什麽樣,他是贏了還是輸了,他則完全沒了印象。


    再就是他記憶中,自己從小學開始,學習成績就一直名列前茅,但是他卻完全記不起來,自己的班級是幾班。


    且最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完全記不起韓祝的樣子了。


    要知道韓祝可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但是他卻完全記不起來了。


    “怎麽會這樣!”


    記憶的消失,讓秦銘頭疼的更加厲害,他不信邪的逼著自己去迴想,去想和他父母相關的一切,結果就連這方麵記憶,都出現了消退的跡象。


    記憶中,他父母對他一直都是放任自由,既沒有過於溺愛,也沒有嚴厲管教,完全就是散養式快樂成長,他記得他父母曾和他說過,不需要他太努力,隻要能開開心心活著就好,哪怕活的辛苦一點兒,賺的少點兒,但隻要能開心,能夠知足,就是成功的。


    這話他是記得很清楚,但到底是他媽媽說的,還是他爸爸說的,他卻完全沒有了印象。


    並且除此之外,他在住校後每次迴家的記憶,都丟失了。


    他好像是有迴過家,有和父母聊天吃飯,但又好像沒有,好像迴去後,家裏就隻有他一個人,又好像他的家並不在濟昌鎮,而是在其他地方。


    想到最後,他父母的臉甚至也變得和韓祝一樣,像霧中的人影一樣,難以分辨。


    唯一算是不幸中萬幸的是,他還記得自己是誰。


    對了,他是誰來著?


    秦銘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睛,接著,他便發覺一隻冰冷的手爪,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張腐爛,散發著黑色氣息的臉,在黑暗中漸漸變得清楚,最終形成他的模樣。


    那個看上去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鬼物,此刻竟然就站在他的麵前。


    “還給我!”


    鬼物腐爛的臉頰才抽搐,黑氣如煙般彌漫開來。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還給我!”


    “什麽還給你……”


    “把我的命還給我!!!”


    在淒厲咆哮發出的同時,麵前的鬼物則化為一團黑霧,瞬間將他籠罩了進去。


    黑暗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幅畫麵。


    畫麵中他躺在棺材裏,周圍聚滿了人,他的遺像高高的掛在殯儀館的牆上,有人在哭,有人在竊竊私語。


    他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麽,也看不清是誰在哭,隻是知道一件事。


    並且非常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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