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已經知道了?”


    秦銘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魏洛,下樓的腳步則明顯較之前慢了半拍。


    “我知道你和吳瑾曾經交往過一段,也知道她現在心裏麵還有你,其實這種事情沒什麽不能說的,我承認我很喜歡吳瑾,我渴望能讓她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們能開開心心的生活。


    但是相比於得到她,我其實更在意她的感受,我希望她是真心願意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出於和你置氣,不是因為你是我哥們,她才答應和我在一起。


    我這個人一直都很愚笨,我長得也不好,身上完全找不到半個優點,所以我從不敢奢求自己的未來會怎麽樣,隻想讓我喜歡的人,我的兄弟能夠過得開心幸福。


    我的話,這樣其實就已經很好了,我家裏過去什麽情況,你應該很清楚,我和我媽媽連飯都不上,我因為長得又小又醜,在學校裏更是任誰都欺負我,不願意搭理我。


    就隻有你老田,隻有你不曾嫌棄過我,願意向我分享你的心情和你媽媽給你買的玩具,即便後來我去當兵,我們聯係起來變得困難,你依舊會打電話問候我,在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無論幾點你都會耐心的接我電話。


    聽我說那些毫無營養的廢話。


    所以真的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破壞我們的友誼。


    今天我說是想要向吳瑾求婚,我說忐忑,我害怕她不答應,但我更害怕的,是我沒有和你分享我的想法,就發瘋的去向吳瑾示愛。


    然後既傷害了你,又傷害了吳瑾。”


    “老魏!”


    魏洛的一番話,聽得秦銘鼻子有些泛酸,我艸,這人未免也太好了吧,對比之下他更覺得田橫和吳瑾的事情有些惡心。


    或者說,吳瑾根本就配不上如此善良的魏洛。


    “我明白你的意思,都怪我,怪我沒有和你明說。


    你對不起你,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和吳瑾搞出來的騙局,我做生意欠了很多錢,我需要錢去還債,需要有資產能夠進行抵押,那會兒正好聽你說,你攢了些錢,想要完場你媽媽的遺願,找個對象結婚,於是我就上頭了……我就想著如果是吳瑾的話,你應該會喜歡吧,你應該會願意將所有的錢都給她吧……


    對不起老魏,我鬼迷心竅了我……”


    秦銘眼下完全投入到了田橫這個角色,將他了解到的一些情況通通對魏洛說了出來。


    既然田橫和吳瑾是魏洛的執念,那麽這種懺悔或許能夠起到些作用。


    “有困難你可以和我明說,為什麽要用這種手段呢,你應該清楚我的,隻要我能幫你的,無論付出什麽我都願意!”


    魏洛的表情有些崩潰,秦銘除了替田橫那個狗日的說對不起還能怎麽辦,兩個人說話間已經從上麵下到了一樓大廳。


    大廳依舊黑漆漆的,好在魏洛手裏還拿著個手電筒,所以借助著手電光亮倒還能看清一些。


    大廳裏沒有人,也沒有任何聲音,那兩口豎著放置在餐桌前的棺材,眼下依舊好端端地立在那兒,先前曾在這裏活躍的未知腳步聲,這會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魏洛盡管因為秦銘“袒露心聲”的關係,情緒上非常低落,但作為特別行動處的一員,他在麵對可能存在鬼怪的靈異事件時,仍是展現出了沉著冷靜的一麵。


    這時隻見他從褲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非常袖珍的弓弩,弓弩上放著一根像釘子一樣長短的尖刺,魏洛將它放在左手的手背上,擺出一副隨時射擊的姿態。


    “那是什麽?”見狀,秦銘好奇的問道。


    “釘魂弩,可以將鬼怪等東西短暫的定住。


    鬼物越強,釘魂弩維持效果的時間便越短,箭矢的話一共就隻有兩支。”


    “是咒物嗎?”秦銘試著問了句與田橫這個身份不符的話,本以為會讓魏洛懷疑,亦或是遭到某種規律的報複,結果這兩種壞的可能都沒有發生,魏洛反倒是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問道:


    “你知道咒物?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好像沒事……”


    見自己即便違背所扮演的身份,也不會受到懲罰,秦銘的膽子頓時變得更大了,直接對魏洛說道:


    “詭域裏的一些情況,你都了解嗎?比如死在詭域裏的人,屍體會變成鬼奴,執念會形成規律場景,同原有的詭域規律層層纏繞在一起。


    這些你都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你為什麽會知道?”


    魏洛已經完全被秦銘的話給搞蒙了,畢竟秦銘方才說的這些,在普通人那裏絕對算得上是高級機密,他以往也僅僅隻是和田橫說過,這世界上存在鬼物的事,別的他從未提過。


    “因為這裏就是詭域。”秦銘再度語出驚人。


    “這裏是詭域?你是說這裏之所以會有疑似鬼物的東西出來,是因為這裏變成了詭域?


    老田,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事情?”魏洛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可怕。


    “鬼神棺的作用你應該了解吧?”秦銘不答反問。


    “你連鬼神棺也知道?你也是特別行動處的人?”


    “我不是特別行動處的人,但我是一名解構者,解構者想必你應該清楚,而這裏嚴格來說,是我利用鬼神棺虛擬出現的詭域場景。


    換言之,這裏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假的,盡管這有些驚人,但老魏,你現在就是一個npc。”


    秦銘並不是一個好演員,也不愛演戲,所以但凡是有機會攤牌,那麽他絕對懶得裝下去,主要是田橫這個人設讓他感覺有些惡心,瑪德,田橫辦的惡心事,最後竟還要讓他擦屁股。


    不過他也承認,最後那句你就是個npc有些過分了。但覆水難收,就先這樣吧,反正老魏心態好。


    “npc?你在說什麽啊?”魏洛已經徹底懵了。


    “這裏是你的執念,是由你執念生出的場景,雖然不清楚是怎麽迴事,我為什麽可以直接對你說出這些,但事實的情況就如我剛才對你說的那樣。


    你們1隊在嚐試解決某處詭域的時候全軍覆沒,於是作為解構者的我,才在你們李隊的請求下,使用鬼神棺模擬出你們遇害的詭域全景,從而逐一破除掉其中的種種執念規律,禁忌規律,以及原始規律。”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其實已經死了?”魏洛依舊顯得難以置信。


    “你要是覺得死了這個詞有些殘忍,也可以將自己想象成掛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被你的執念弄成了田橫,所以你現在看我是田橫,實際上我並不是。


    我之所以偽裝成他,是擔心一旦身份暴露,會遭到你執念規律的懲罰,現在不需要擔心這件事,所以我才向你坦白。”


    “這真是太讓人難以接受接受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現在算什麽?鬼嗎?


    可是我明明還能使用咒物啊!


    我記憶很真實,昨天的,前天的,還有更早時候的,我都沒有死啊,為什麽你會說我已經死了!”


    “冷靜一些老魏,如果你不信,讓我們一起驗證這個問題好嗎。


    假如你現在突然死掉,那麽你的執念是什麽?或者說,最讓你心有不甘的事,或是最讓你後悔的事是什麽?


    這個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很重要。”


    “是什麽……”


    魏洛呢喃了一句,隻是剛要迴答,大廳裏便詭異的響起了一串急促靠近的腳步聲,聽上去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極快的逼近他們。


    詭異的腳步聲,讓魏洛和秦銘雙雙打了個冷顫,秦銘神色緊張的看著前方,但亦如之前那樣什麽都看不到,至於魏洛也暫時從之前那種狀態中抽離,重新應對氣逃生的事項。


    “你能看到發出腳步聲的東西是什麽嗎?”


    秦銘覺得魏洛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於是不安的問了他一句。


    “怎麽會這樣……”


    魏洛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再度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老魏,你到底看到什麽了!”


    “為什麽會這樣!”


    “啊!!!”


    老魏突然間鬼叫起來,與此同時,那腳步聲也來到了他們的麵前,秦銘隻覺得全身寒毛顫栗,想要拉魏洛後退,但卻根本拽不動他,接著,魏洛便在他眼前像冰一樣融化了。


    未知等級的咒物弓弩掉在地上,魏洛化成的血水則在滋滋的冒著刺鼻的紅煙,好似是在提醒他一樣,在鏡子上勾勒出一個影字。


    “該死!”


    秦銘頭皮發麻的咒罵一聲,之後便撿起地上的弓弩,小心翼翼的對準前方。


    詭異的腳步聲還在繼續響徹,它時而秦銘的身後,時而又在秦銘的身前,時而靠近,時而又像遠離,但無論它位於何處,對秦銘來說能夠捕捉到的僅有它的聲音。


    因為腳步聲的飄忽不定,所以給了秦銘一些撤離的機會,腳步聲在哪個方向,他就朝著與之相反的方向跑,結果一來二去,竟又給他逼迴到了衛生間裏。


    氣喘喘噓噓的關上門,未知的腳步聲仍在門外遊蕩,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聽著外麵的聲音時,衛生間裏,來自他身後的黑暗中,一隻濕漉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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