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觀整體是一個庭院式的道觀,不像有的道觀類似於皇宮的規製建設,主要是一個中堂,供奉著白雲觀薑姓的先祖薑子牙,這裏多是用於祭拜的地方,會客一般是在中堂旁邊的偏殿,偏殿沒有供奉其他神位,隻是簡單的會客布置,桌椅匾額楹聯屏風一應俱全。


    老道士是氣喘籲籲的帶著女子到了門口,女子也是第一次過來,從廣場山門進來後,會有一個比較高比較陡峭的台階,象征著修煉不易。爬上去之後,會有一座石橋,跨越仙凡之別,橋下流水淙淙,與周圍蔥鬱的綠植交映成趣,又將人拉迴了現實。走過石橋,便是主殿以及兩側的偏殿了,進入會客偏殿前,會遇到殿門外的八字牆照影壁,牆上還有琉璃瓦,瓊花及孔雀等圖案,年代也十分久遠。


    老道士站在門前還未出聲,就聽見裏麵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玉明師弟,帶進來吧!”女子心中異道:“我們還未出聲,就已經發現了?”


    老道士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先高聲應了一聲:“是,玉溪師兄。”然後低聲對女子解釋道:“這是師兄修煉的功法所致,感應能力極強,這殿附近的蛇蟲鼠蟻都難逃師兄的耳目,更別說是我們兩個人了。”


    女子跟著老道士進去後,便見到一個中青年的道士,神態自若,氣度不凡,端坐在主位,眼神和睦,伸手示意師弟坐下。這裏雖然是偏殿,但還是有些分隔,前麵部分是用來會客的地方,後麵則是處理其他事務的。會客廳很大,分左右兩側各式木製桌椅,女子居左側首位坐下,手裏稍一接觸,心底便是一陣感慨:“這是上等的海黃的料子,這麽多桌椅,價值難以想象,自己與之比起來,簡直就是土鱉。”而老道士則是坐在了左側下首。


    見兩人坐定,玉溪師兄緩緩道:“玉明師弟稍等,那個調皮的玉樹師弟要上來了。”


    “師兄猜的真準!”遠遠的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在殿內迴響,這等傳音的功夫也是顯出年輕男子不凡。隻一會,就聽見幾個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然後便聽見年輕男子繼續道:“你們兩個可以迴去了!”原來是山門前的兩個童子,獻殷勤帶著師叔走到了這裏,兩人得了一些好處,自然是欣喜的應聲而去。


    映入女子眼簾的卻是一個陽光大男孩,寬鬆的針織衫,十分帥氣,讓她心底也有些莫名的感覺。


    “你是哪裏的人,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年輕人看見女子,急忙問道,順帶著端起了右側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後一屁股坐在一旁,看著女子和玉溪師兄。


    玉溪道士卻道:“玉明師兄在此,你先見過!”


    年輕男子起身行禮,然後繼續問道:“剛剛聽兩個師侄說,她是從摩星嶺那邊過來的?”


    老道士玉明道:“是的,她帶著龍虎山掌門張青雄的令牌,有事拜訪!”


    女子聞言,也是掏出來一塊木製令牌,遞給了老道士玉明,卻沒料到年輕的玉樹師弟一把搶了過來,然後仔細觀察了一番,才遞給了玉溪師兄,然後道:“這是真的,上麵的雷擊的痕跡,是絕頂的強者留下來的。”


    玉溪道士接過木牌,然後問道:“女居士來自何方,到白雲觀來,有什麽訴求?”


    女子道:“我叫萬琳,母親是龍虎山掌門張青雄的師妹,離開門派離的早,修為不高,此次前來,也是請求白雲觀幫忙對付一個人,此人也是害我父親不得不辭職的人!”


    玉樹想起了什麽,立刻接道:“姓萬?越州萬家?那個傻子一樣的萬磊是你哥哥?”


    萬琳很想反駁,但想到還要報仇,也隻好道:“是,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累的我父親職位丟了,對付他的是修煉界的一個年輕人,修為極高,當時在船上還廢掉了貴派一個道士的修為,而這個年輕人正是害我父親的人!”


    年輕的玉樹立刻道:“這是玉龍師兄嗎?他已經消失了大半年了,宗門保命玉佩。”


    誰知惹來玉溪道士咳嗽一聲,他才意識到說多了,立刻緘口不言。倒是玉溪道士慢慢道:“師傅已經知曉這件事情,隻是他在閉關,無暇顧及,等到這次出關,自然會找他人算賬!”


    玉樹問道:“那玉龍師兄呢?這消失了大半年,也沒個蹤影。”


    玉溪道士笑笑道:“他修為被廢了而已,躲在那裏逍遙去了,由他去吧!”


    玉樹聞言有些不理解,但攝於師兄平日裏管理門派的威嚴,也不敢多問,隻是心底在思索,宗門是靠師傅一個人撐起來的,師傅這一輩沒有師兄弟,隻有他們這一代玉字輩是宗門中間力量,攏共就三個覺醒境界的,玉溪師兄修煉已久,已經到了覺醒後期,而玉龍師兄雖然不是修煉的料,也機緣巧合之下到了覺醒境界,再有就是自己,純粹靠天賦引起了師傅注意,才得以脫穎而出的。


    師傅想將白雲觀打造的是類似龍虎山一樣,在世人眼中地位崇高,但又不知其地,一方麵便於廣納門徒,發展壯大門派,所以白雲觀的亭台樓閣大多是這些入門弟子捐贈的。另一方麵也能夠利用這些資源,集中給真正的修煉天才,保持宗門的絕對實力。這一番操作下來,加上師兄的精心運作,白雲觀在這十年內,成為了華南最為興盛的修煉門派。其他也有些隱秘小門,要麽是宗主修為不夠,要麽是門派資源不夠,都不能發展起來。


    但現在這種情況,一派師兄被廢修為,這如果不反擊,豈不是給別人看,白雲觀很弱,誰都可以欺負的感覺?這是玉樹不能忍的,他雖然出身家境不弱,但不受家庭重視,直到他咬牙進入了道門,展現了極高的修為天賦,特別受師兄和師傅的重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感覺,因而對門派榮譽感還是十分在意的。


    於是問道:“師傅大概多久能出關啊?這都快一年了,玉龍師兄也是遭此大亂啊!”


    “無需擔心,我早已稟明過師傅,師傅已經傳下法旨,待他出關之後自有安排。”玉溪道士解釋道。


    萬琳聽了一喜,原本還以為這個門派惹不起那小子,半年了都沒出手,現在看來不是,是他們門派的掌門在閉關,閉關出來之後必然會解決那小子。那剛剛在上山過程中,遇到的駕車上山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這個道士在準備了。畢竟那小子似乎背景不一般,而且他的女朋友受上麵重視了,與越州府的頭頭協調也是應有之理。


    玉溪道士繼續問道:“女居士還有其他事情嗎?”


    萬琳立刻起身,鄭重道:“仙師能否收我入門?”


    玉溪道士也是一愣,沒想到她提出這個請求,一般入門的最大的也是十幾歲,這麽大的幾乎沒有,這個年紀,體內的先天元氣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一般修煉就是要靠這體內殘存的先天元氣,來感應天地間的會更有機會,一般接觸過社會入世太深,則是很難再有機會了,想修煉幾乎是不可能的。另外,從小培養的,對門派的忠誠度也遠超半路出家的。


    這時候老道士玉明見玉溪師兄遲疑,立刻道:“女居士別強求師兄了,你已經錯過了最佳的修煉機會了,即使投入再多資源也是白白浪費!”


    萬琳不知道還有此節,有些失望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玉溪道士凝重道:“確實沒有,目前各大門派都是從小挑起,居士這麽大年紀,去其他地方也沒有機會。居士如果不信,可以伸手看看。”


    玉溪道長起身走到萬琳身旁,伸手示意,萬琳將手腕放上去,卻立刻注意到了道長的臉色變化,奇道:“道長可是有什麽發現嗎?”


    玉溪道長停頓一會道:“你的體內機緣巧合殘存了一些元氣,似乎極為精純,按照你的年紀,不應該還有的,是不是最近接觸到什麽了?”


    萬琳立刻想起遊輪之上,自己遭遇的那小子的雷擊,除此之外,也沒有接觸過其他東西。


    “道長,大概半年前,我在遊輪上遇到過那小子對我們出手,全部人瞬間遭遇到了雷擊,倒地不起,不會是這個引起的吧?”


    玉溪道長捋須歎道:“看情況是的,這也真是怪哉,居然可以殘存這麽多,那以後你可以修煉看看,如果能入門,那麽修煉雷屬性的會更好!”


    “雷屬性的?”萬琳奇道。


    玉溪道長看了一眼玉明和玉樹,然後緩緩道:“嗯,本觀在雷屬性方麵功法不太強,倒是你拿著的龍虎山卻是修煉界的翹楚,你是不是考慮下是否還要拜入本門?”


    萬琳也是一時沒了主意也,去龍虎山明顯是更合適的選擇,但如果現在說要去,還不太合適。於是道:“道長,我要請示一下母親,看看母親怎麽安排?”


    “無妨,你大可以留在觀裏一些時日,後麵還有個大會,龍虎山的人到時候也會過來,自然可以問詢。”


    “多謝道長!”


    玉溪坐迴椅子,然後道:“玉明師弟,你帶居士去客房暫住,我還有些事情跟玉樹師弟商議。”


    “是,謹遵師兄之令!”老道士起身,然後領著萬琳出去了。


    直到這時,年道士玉樹才忍不住道:“師兄幹啥不想收他入門?她姓萬,應該是萬家子弟,而且還是龍虎山弟子的後代。”


    玉溪道士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道:“這個女子心性雖然堅韌,但卻是一個易招禍患之人,麵對一個能戰勝師傅分身的修煉者,還想辦法馬上去對付他,豈不是過於衝動執拗麽,這種人進入門派遲早會給門派招禍?”


    “那玉龍師兄呢?”


    “師傅太寵他了,讓他胡作非為,才會有今日之禍,既然我等在此修煉,就是受過他祖上的恩惠,自然也要承擔今日之禍了!”


    “禍?難道這次大會,本門會有危險不成?”


    玉溪道長長歎一聲,道:“師兄我精研術數多年,修煉也是白雲觀最獨特的元氣,精於推算,弱於戰鬥,這也是傳自本觀祖師薑太公的一點點皮毛,卻解不開本觀的覆滅之禍!”


    玉樹聽完驚道:“覆滅之禍?怎麽可能?師傅這次出關,就會達到了入神後期境界,這個境界已經可以算是修煉界數一數二的了,誰能覆滅我們?”


    “天命使然,無法更改,而且已經發生,隻是希望日後能有複起的機會。”玉溪道士有些落寞道,他看向年輕的玉樹,繼續道:“門派的未來沒準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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