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剛靠岸,就聽見一聲厲喝:“教練,你不行了啊,這幾個小蝦米你還要費這麽大勁。”這個聲音雖然在調侃,但李白聽得卻是冰冷無情,就是那天在公司冒充保鏢的那個黑社會。接著一陣陣沉悶的聲音傳來,還有涉水的聲音,看來兩條船有很多人跟著跳上河岸。


    趁著這陣嘈雜聲,知道支援來了,兩個僅存的暹羅人放鬆了下,但就是關鍵時刻一放鬆,兩道寒光閃過,噗,噗兩聲,跟著兩聲慘叫,沒了聲音。李白心裏一驚:“這是暗器,像是飛刀,這個保鏢竟然是個武術高手。”隨即聽到旁邊兩米遠的位置傳來一陣輕微的伏地聲,有人趴在了那裏,是那個保鏢,他想埋伏河岸的人。畢竟他隻有一個人,對方靠岸的顯然不止四五個。


    這時候李白也不敢亂動,無論雙方哪一邊,他都惹不起,但也想著怎麽樣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教練,你今天救不了你的主人了,我們這麽多人,你怎麽帶的走啊。”坡下的冰冷聲音再次道,接著一陣拉槍栓的聲音,看樣子這一船人火力很猛,現如今準備強攻了。唯一對這個博哥比較好的是,此時天已經黑定,隻剩河對岸微弱燈光,即使槍戰也不一定有利。


    雙方都不敢貿然出擊,怕著了對方的道。河岸邊的腳步聲也逐漸散開來,有的向前,有的向後,還有不少涉水聲音,看來是準備兩翼包抄了。而李白旁邊的人一動不動,仿佛和大地融入了一體,要不是剛才他趴下發出了聲音,李白都懷疑那邊到底有沒有沒人。


    “教練,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們就去車上抓你的主人了,哈哈哈!”冰冷的聲音一陣狂笑,在黑夜中說不出的詭異。河岸邊輕微的聲音,有人想爬上來,接近停在河岸邊的稻田裏的小車,按照剛才追逐的戲碼,車裏應該就是保鏢的主人。


    “啪!”一聲輕響,接著噗的一聲,這個人沒了。李白很清楚,不是旁邊的人開的槍,但河岸邊想偷襲的人被人幹掉了,這個博哥有幫手,隻是不知道在哪個方位。


    “教練,你還有幫手啊,是師娘嗎?黑暗中打的這麽準,她也來了嗎?是不是看在我上次照顧她的份上,還想來一次啊?”冰冷的聲音繼續拿一些事情刺激著這個保鏢,但聲音卻是越來越近,就在李白躺著的土坡下的河岸邊。


    突然間對岸一束強光射來,把土坡上照的猶如白晝一樣。李白身體是背著河岸的,才沒被這陣強光照眯眼,才看清楚遠處隱約也有一輛車,一個人影從車頂翻了下來,立時旁邊槍聲大作,車頂受到重點照顧,車玻璃也遭殃了,被打的稀爛,剛剛那人影如果遲疑一會,就會被打成馬蜂窩。


    第一次近距離這麽猛烈的開火,李白嚇得有點哆嗦,他慢慢的往稻田裏挪去,忽然感覺旁邊一陣嘟囔聲,撇眼一看,原來是景輝醒了。景輝迷迷糊糊居然準備站了起來,用手捂著眼睛,避開對岸的強光,隨口還說道:“這是在哪?”


    李白立馬把景輝拉倒,緊跟著一發子彈就從李白頭頂唿嘯而過。“哎呦,我的頭!”景輝倒地的時候順帶捂著頭,原來他的頭被子彈帶到了,在對麵燈光的照耀下,一片血紅,看不清有多嚴重,景輝一直在慘叫,李白邊爬邊拉著他。


    “誰拉我啊,救命啊!救命啊!”景輝淒厲的大叫,聲音在這片河穀傳的很遠,一下子壓住了所有的聲音。李白也不敢迴答,生怕河岸和旁邊的狠人發現自己的具體位置。景輝已經暴露了,剛剛他也說了這旁邊也有個人,不能再把自己也暴露了。


    “教練,你說我給這兩個sb扔個手雷,你會不會救他們啊?”河岸下的冰冷聲音繼續道,李白心裏立刻罵道:“真是要命,這顆手雷過來,怎麽躲啊?”而坡上趴著的人一句話也不應,仿佛河岸下的那個人在對空氣說話。


    這時李白感覺渾身一陣惡寒,自己馬上有生命危險,再也顧不得暴露,拉著景輝往前剛挪了一兩米,就從河岸下麵飛上來一個影子,在明晃晃的燈光照射下,李白看的一清二楚,是個手雷。他立刻嚇傻了,不知道這個手雷飛向哪裏,也不知道往哪裏躲。一個人影從草叢中飛躍而出,一個腳將手雷踢的改變方向,居然又飛迴河邊了,人影也瀟灑的落在了靠近車的草叢中。


    “艸!”河岸邊一陣唿喊,“嘣”的一聲,幾個人慘叫起來,這麽近距離挨了一個手雷,也不知道河岸邊怎麽躲過的,“別他們瞎叫喚,再叫喚送你上西天!”冰冷聲音吃了個大虧,惱羞成怒,“沒死的都給我上!”


    頓時河岸邊各個方向都有人上來了,剛救了李白兩人的保鏢也起身出手,不斷的開槍,槍槍不落空,同時不斷更換位置,十分幹淨利落,讓李白有一種看諜戰大片的感覺。岸邊上來的人也不斷落水,他一人壓製一把手槍壓製的岸的人上不來。一波彈匣打完,河岸上還是衝上來幾個人。


    景輝終於搞明白情況了,渾身篩糠似的顫抖,癱倒在地不敢動彈,李白想拉著他躲在麵包車後麵,但是根本拖不動一個癱倒的人。此刻李白再也顧不了多少了,如此關鍵時刻,一顆流彈就能要了命。


    李白悄悄的摸到麵包車後麵,麵包車的門開著,裏麵一個少女暈倒在車裏,頭朝外麵,容色清麗,膚色雪白,雙頰微紅,一身運動裝,腳上穿了一雙平跟鞋,看上去很麵熟,李白想起來了,跟十天前車禍現場的寶馬女司機很像。她怎麽被綁到這裏了?但李白立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她再次遇到了生命危險,上次被他所救隻是延緩了她的遇險。


    忽然背後稻田裏一陣聲響,李白剛想迴身看看,一把手槍抵住了李白後腦勺:“別動!”但這次直覺沒有提醒,難道沒有生命危險?


    於是李白壯起膽子,低聲道:“你是誰,把我們綁過來幹什麽?”


    背後的人剛剛說話李白就聽出來了,正是之前的那個司機,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摸上來了,估計是想趁亂把車裏的人帶走,用來威脅那個保鏢,畢竟他太厲害了,一個人瞬間幹掉五六個。


    “哈哈,那得問問你十天前幹了什麽,不是你,我怎麽會來這個鬼地方?”司機詭笑道。


    “十天前?我還在國內,那場車禍是你製造的?你想幹掉她嗎?”李白小聲問道。河岸邊的交火突然停了下來,難道是分出勝負了,這一下搞得兩個人也十分緊張,甚至背後的司機也貓起了腰。


    河岸邊兩道人影突然間躍起,糾纏在一起,分開後又互相揮舞匕首,不斷試探和突擊。糾纏中保鏢直接一個蒙古摔跤,將對方放倒在地,摔倒過程中,也用匕首擋住了對方刺向腹部的一刀。對方也趁勢將保鏢放倒,兩人相互糾纏,都想鎖住對方脖子,同時在翻滾中不斷刺向對方,命中幾下的同時,自己也挨了對方幾下,雙方都是搏命的打法。但對方更有優勢,保鏢不敢跟對方分的太開,對麵的探照燈照射著,一旦分太開會遭到對岸火力的照顧。


    雙方從坡上翻滾到稻田裏,互相用匕首角力。翻滾後對方恰好在上麵,用匕首往下壓,準備刺向保鏢的眼睛。保鏢隻能奮力抵抗,但解決之前的人浪費了太多體力,此刻力有不逮,攔不住匕首不斷靠近自己的眼睛。


    “教練,大海我今天送你上路。”那個冰冷聲音說道,在河岸邊燈光照射下,李白看的真確,就是在鵬城公司給他極大危險感的中年男人,司機口中的海哥。


    忽然背後的司機悶哼一聲倒地,稻田裏一個人貓著出來了,一看就是個女的,臉上布滿坑坑窪窪,被人毀過容,十分可怖。


    “小姐在哪?”女人問道,李白這才反應過來,指了指車上,女人看到暈倒在車裏的少女,鬆了一口氣,問道:“你會開車嗎?會的話就帶他走。”


    “會。”李白話沒說完,那女的就從車旁邊衝了上去,她應該是想救自己的男人,保鏢。


    “哈哈哈,師娘,你的男人馬上就要死了,你不來救她嗎?”海哥獰笑道。


    “別過來,小梅!對岸有槍手。”保鏢仍然在抵抗,刀尖從眼睛偏離了,朝向了胸膛。但此刻刀尖已經刺入胸膛一點,正是心髒的上方。


    女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也在慢慢往前移動,槍口慢慢瞄準趴在保鏢身上的海哥,此刻他青筋崩出,渾身在用力。忽然心靈一顫,立馬放棄了對保鏢的壓製,翻滾到一邊。


    女人連續兩槍,隻命中了他的小腿,這下讓他的行動力大大受損,失去了大半的戰鬥力。


    對岸的發動機又開始響起來,增援的人也過來了。博哥還趴在那裏無法動彈,在剛剛的搏殺中,身中幾刀,胸膛也挨了一刀,沒有致命,但是難以行動,隻能慢慢往女人這邊爬。


    “小梅,你快送小姐走!”博哥道,說句話仿佛也用了全身力氣。女人顯然沒有聽他的,仍然瞄準著海哥消失的方向。


    李白已經爬到了駕駛位,鑰匙還在,先前那個司機應該隻顧逃命。李白貓著腰發動了汽車,引擎轟鳴聲顯然刺激到了增援的人,他們立馬開火,車窗頓時破碎,打的車頂咚咚作響。


    “李白,別丟下我,我要迴家!”景輝聽見了車聲,清醒過來,一看司機是李白,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居然從癱倒中恢複,直接站起來衝了過來。


    李白大喊:“趴下,趴下。”但此刻景輝哪聽得見這些,隻顧往前衝,嘴裏喊著:“別丟下我!”河對岸槍聲響起,隻看見景輝胸膛噗噗兩聲,露出了兩個雞蛋大的洞口,血花四濺,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聲嘶吼:“啊!我要迴家!”俯身倒在地上,沒了聲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了稻田的田埂上。


    李白再也抑製不住,淚水湧了出來,景輝他有什麽過錯,一個普通華夏人,不像是這些人窮兇極惡,死了罪有應得,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莫名其妙被卷入一場陰謀,命喪異國他鄉,再也迴不去他死前一直想迴去的華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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