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熊浩初家裏光溜溜的,連床被子都沒有。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得入秋,她得趕緊先給他整一塊秋被出來。


    接著就是棉被棉服。


    現在他們沒有進項,吃得便罷了,棉衣棉被這種大頭還是能省則省吧。


    倆人逛了半下午,東西越買越多,熊浩初擔心她累著,遂問她要不要找個攤子歇歇腳,或者改天再買。


    林卉豪氣一揮手:「累什麽,女——姑娘家逛街是天性,怎麽會累!快走快走,還有好多地方沒去呢。」


    熊浩初:「……」


    要買的東西可多了,倆人不過在縣城晃了一圈,背後籮筐都塞滿了,連手裏都得提著東西。見實在拿不動了,林卉才歇了逛街的興奮勁,出城迴家。


    前麵說話多響亮,後麵就有多淒涼。


    縣城到村裏還得走上大半個時辰。


    林卉卯時就爬起來忙前忙後,澆菜、做早飯、洗衣、下地,然後又走上老遠到縣城做客,下晌又走了老半天……


    到了這會兒,逛街的興奮勁過去了,她那雙踩著麻線鞋的腳終於忍不住朝她抗議。


    她的腳磨出水泡了——嘶,可能還破了。


    她剛「嘶」出聲,走在她邊上的熊浩初立馬詢問。


    「怎麽了?」


    林卉微微抬起右腳,哭喪著臉:「好像磨破皮了。」


    天氣熱,這裏的人都習慣穿麻線鞋,輕便透氣,也涼快,卻也比繡花鞋粗糙些。她這身體畢竟還是本土人,平日穿這些鞋子來去縣城、幹活都不見有問題來著,今天也就是比往常走得略多些,怎麽就磨破腳了呢……


    熊浩初聽了,立馬停步,看看左右,將她手上的布料接過去,另一手扶起她胳膊:「去那邊坐會兒。」


    好吧,歇會也好。林卉扶著他的手,單腳起跳,一蹦一蹦地跟著他挪到路邊的一株矮樹下。


    這會兒約莫申時末,西斜的日頭還帶著幾分毒辣,坐在樹蔭下能涼快些。


    熊浩初踢了塊石頭過來讓她坐著,然後放下手裏東西,解下背簍,單膝跪地,伸手去抓她右腳。


    林卉忙避開:「你幹嘛?」


    「我看看。」


    林卉不肯:「看什麽看,又不是什麽大傷口,我隻是走太多磨著了,過兩天結痂就好了。」


    「別動。」熊浩初不理會,抓著她小腿,將她那沾了許多灰塵的右腳擱到自己腿上。


    林卉尷尬不已,急忙掙紮:「這麽髒,別看了,我歇會兒就好。」


    熊浩初力道多大啊,哪裏會讓她掙脫,隨便那麽一搗鼓,就把她的麻線鞋脫了下來。


    麻線鞋嘛,麻線絲繩編製而成,自然比布鞋疏朗些,林卉腳上套著的半舊襪子已經沾了不少灰塵,本就因為舊看不出原來的白色,加上灰塵,加上腳汗……


    林卉掙脫不開,絕望捂臉:「別看了,臭死了!」


    熊浩初沒管她,抓著她的腳踝,凝神細看了一圈,發現她大拇指外側果真沾了血跡,登時擰眉:「都磨出血了,疼的時候怎麽不說?」同時,快手解開她布襪上的帶子,不等她說話就把她襪子輕輕脫下來。


    林卉氣不過,捶了他一下:「你這家夥,好歹顧及一下姑娘家的臉麵啊。」


    熊浩初頭也不抬,伸手:「水囊呢?拿來。」


    林卉:「……」


    行吧,反正已經丟臉了。既然這人都不嫌棄她腳臭,她還墨跡個啥?


    破罐子破摔,她忿忿將背簍裏的水囊拿出來。


    熊浩初擰開水囊,仔細把她的傷口衝幹淨——


    涼絲絲的水衝到傷口上,擋不住火辣辣的疼。


    林卉下意識縮了縮腳趾。


    「忍一忍,不衝幹淨容易化膿。」熊浩初動作愈發輕柔,「洗幹淨了你別下地,待會我去給你找點草藥裹上。」


    林卉「嗯」了聲。


    這人半蹲在她身前幫她清洗腳,視線被擋住,她探頭也隻能看到水流細細地往下流——


    等等,她的血!


    林卉緊張地看看四周。


    荒郊野地,遠眺過去,也隻能看到稀稀拉拉幾個人。


    她微微鬆了口氣。


    「好了。」熊浩初擰上水囊,把她的小腿托著挪到另一塊小石塊上。「你在這等我一會兒。」起身欲走。


    「別忙活了。」林卉忙揪住他衣擺,「不過是擦傷,咱們有布,扯點包裹起來就好了。」


    熊浩初拍拍她腦袋:「這邊很多止血的草藥,我很快迴來。」說完也不管她,幾步過去,鑽進後邊稀林不見了人影。


    這家夥……林卉氣悶。平日聽話得不得了,這種時候就跟強牛似的,怎麽說也不聽。


    人都走遠了,她身邊還有一大堆東西,跑是不可能跑掉的。腳又被晾在那兒,她要是下地,迴頭那頭強牛指不定又抓她去洗……算了算了,她還是別動了。


    呆坐無聊,她的視線不由自主便移到那片濕漉漉的野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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