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午後時光在一片喧囂與忙碌中緩緩落下帷幕。


    整整一個下午,村子裏就像在舉辦一場盛大的集會一般熱鬧非凡。


    那一頭差不多重達兩百斤的野豬,被村裏人買走了近乎一半。


    張氏對幫忙處理野豬的眾人心裏滿是感激。


    她二話不說,拿起刀就熟練地給每人割下了2斤肉。


    那新鮮的豬肉,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微微的油光,仿佛在訴說著這份感謝的真摯。


    幫忙的鄉親一個個喜笑顏開,帶著張氏的謝意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處理完村民們的部分,張氏又轉身開始精心地切割豬肉。


    她把豬肉仔細地分成了一份份,其中每份都割了十斤,分別打算送給沈家老宅和沈家二叔沈真善家。


    這沈家老宅裏住著族中的長輩,而沈真善作為沈家二叔,平日裏也沒少照應自家。


    這豬肉送去,既是一份家族情誼的體現,也是對長輩和親人的敬重。


    等把這些事情都忙完,人也都漸漸散去。


    張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疲憊地看著眼前那一大盆豬下水,皺起了眉頭。


    這豬下水的氣味實在是有些難聞,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腥味,讓人忍不住想要遠遠避開。


    張氏實在是不想再在這上麵花費精力,便打算直接將它丟掉。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嗖”地一下竄了出來,原來是沈璃。


    她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兩顆閃爍的小星星,大聲地喊道:“不要丟!我有辦法讓它變好吃!”


    那聲音清脆響亮,在院子裏迴蕩著。


    張氏一家人聽聞此言,都愣住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滿是疑惑。


    不過,沈璃向來古靈精怪,說不定真有什麽好主意呢?


    於是,在沈璃的指揮下,一家人又開始忙碌起來,紛紛動手清洗起那堆豬下水。


    沈紹東一邊皺著眉頭,忍受著那股刺鼻的氣味,一邊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問道:“這豬下水咱是非吃不可嗎?”他實在是難以想象,這麽難聞的東西能做出什麽美味來,哪怕是在現代他也是沒吃過!


    不過他覺得自己該和女兒談談了,他幾乎可以確定沈璃的身份了!


    此時,張氏和沈軒也在一旁不住地點頭,表示對豬下水深有同感。


    沈璃見家人都不太相信的樣子,立馬挺起小胸脯,像個小大人似的給大家保證道:“保證好吃!不好吃我自己吃光!”那模樣既可愛又堅定,讓人忍俊不禁。


    沈邵東見狀,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心中暗自想道:女兒說什麽是什麽吧。


    張氏也是一臉無奈,心裏想著:女兒這麽臭的肉都不舍得丟,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沈軒更是在一旁小聲嘀咕著:“這個家我最沒有地位!”話語裏滿是打趣的哀怨。


    然而,當沈璃把鹵肉,還有鹵煮豬下水精心製作出來之後,一股誘人的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


    那香味濃鬱醇厚,就像一隻無形的小手,輕輕地勾著人們的味蕾。


    原本對豬下水滿心嫌棄的家人們,此時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訝。


    真香定律又一次毫無懸念地證明了自己的權威。


    吃罷了晚飯,忙碌了一整天的沈家人這才好不容易得空。


    他們一天下來幹了不少活兒,身上沾滿了灰塵、汗水,還有些其他雜七雜八的髒東西。特別是今天,有人還不小心沾上了豬血,那股子腥氣一個勁兒地往鼻子裏鑽。


    在這個水有點緊缺的情況下,張氏一咬牙,奢侈了一迴,硬是燒了兩大鍋水。


    一家人就像盼到了什麽天大的喜事一樣,歡歡喜喜地用這珍貴的水洗了一次真正意義上舒舒服服的澡。


    忙活完這一切後,沈紹東把沈璃叫到後院,說是有事情要跟她商量。


    沈璃來到後院的時候,就瞧見爹爹背對著自己站在那兒,眼睛正盯著樹上的桃子看呢。


    爹爹那身姿挺拔得如同玉樹臨風一般,一頭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飄飄欲仙的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沈璃忍不住在心裏暗自打趣:美人爹爹莫不是也饞那樹上的桃子了?


    於是,她聲音甜甜地喊道:“爹爹也饞桃子了嗎?”


    沈紹東聽到聲音,轉身朝著閨女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說道:“來了,坐!”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指向上次家庭會議時支起來的桌凳。


    沈璃聽話地乖乖走過去,緩緩坐下。


    沈紹東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很輕很輕地對沈璃說:“璃兒啊,接下來,爹爹問你的話,你能不能答應爹爹要如實迴答呢?


    爹爹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沈璃一臉疑惑:“爹爹這是?”她低著頭,腦海裏像是有千萬匹馬在奔騰,思緒亂成了一團麻。


    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對著眼前的爹爹迴答道:“爹爹有什麽話就問吧!”


    沈璃心裏是相信自己的家人的,自從來到這個異世界,家裏的每一個人對她都是關懷備至,那滿滿的愛意,絕不是能裝出來的。


    可是,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絲忐忑,自己身上有著這麽多奇怪的地方,會不會被當成妖怪,然後被火燒死呢?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爹爹問道:“你是借屍還魂的嗎?”


    聽到這句話,雖然沈璃心裏之前有過那麽一點兒預判,但是當這個便宜爹爹如此精準地問出她的來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腦袋裏像是突然炸響了一個晴天霹靂,“嗡”的一聲,這個聲音在腦海裏不停地迴響。


    緊接著,她又看到對麵爹爹的嘴巴一動,一句話又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隻聽爹爹說道:“爹爹也是借屍還魂的!爹爹老家是二十一世紀,海市人,璃兒呢?”


    沈璃整個人目瞪口呆地瞅著對麵的爹爹,嘴裏喃喃道:“爹爹也是借屍還魂的!爹爹是海市人!”


    她的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那淚水就像一顆顆大大的雨珠一樣,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哇”的一聲,沈璃飛快地站起身來,朝著沈紹東跑去。


    沈紹東見狀,連忙轉過身,張開雙臂抱住了沈璃小小的身子,還小心地留意著,避免她撞到石桌。


    沈璃躲在爹爹的懷裏,嗚嗚地哭了好大一會兒。


    也許是哭了這麽久,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害羞地抬起頭看了看爹爹的胸前,隻見爹爹夏日裏那單薄的衣衫已經被自己的淚水濕透了。


    沈紹東溫和地伸出手,輕輕摸著沈璃的頭說:“爹爹先說自己吧!”


    於是,他的語氣緩慢而又有節奏地講述起來,講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裏是如何做任務時死去的,又是如何在這個身體裏重新活了過來,成為這裏的沈紹東的。


    他柔聲說道:“爹爹剛來的時候,心裏也是特別忐忑的。爹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並沒有結婚啊。突然來到這兒,就有了妻子,還有了兩個孩子。”


    說到這兒,他的語氣突然一轉,臉上帶著微笑說道:“但是爹爹非常,非常喜歡這裏!因為這裏有你們啊!特別是你,璃兒,爹爹非常喜歡你!”


    沈璃聽了爹爹的話,眼淚又唰唰地掉了下來,哭得泣不成聲。


    來到這個世界後的孤獨感和不安感,還有離開上輩子那個對自己毫無愛意的家庭的失落感,在這一刻,都如同煙霧一般消散了。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異世之中,沈璃竟然意外地發現了一個與自己有著相同經曆的人。他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海市,而後穿越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與熟悉感,讓沈璃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


    她的目光中閃爍著激動與渴望,下一刻,便如一隻歸巢的幼鳥一般,死死地抱住了爹爹。


    那緊緊的擁抱,仿佛是抱住了曾經在歲月長河中不慎丟失、尋覓已久的親情與關愛。


    往昔那些在心中隱隱作痛的空缺,在這一刻似乎都被填滿。


    她緩緩抬起那張布滿淚痕的小臉,眼眶紅紅的,像是盛著一灣破碎的星子。


    她的嘴角帶著一抹似哭似笑的弧度,聲音帶著哽咽卻又充滿喜悅地唿喊著:“爹爹!爹爹!你是我爹爹!太好了!你是我的爹爹!”那聲音在空氣中迴蕩,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她無盡的深情與眷戀。


    沈紹東看著眼前激動的女兒,心中滿是疼惜。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沈璃那小小的腦袋,動作溫柔而慈愛。他的聲音宛如春日裏的微風,輕柔地說道:“璃兒,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爹爹不會強求的。


    不管結果如何,不管你經曆了什麽,你永遠都是爹爹心中最寶貝的女兒啊!”


    沈璃聽著爹爹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抬起小臉,努力地穩了穩自己那如波濤般起伏的情緒,眼神中透著堅定:“我要告訴爹爹,我不要瞞著爹爹!”


    於是,沈璃開始緩緩訴說起來。她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從遙遠的二十一世紀流淌而來。


    她從自己的家庭狀況說起,那是一個非常富有卻又有著獨特迴憶的家庭。


    她講到自己和姐姐的出生,仿佛將時光拉迴到了那個充滿溫馨與期待的時刻。


    從呱呱墜地的嬰兒,到牙牙學語的幼童,再到背著書包走進校園的學生,她將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都娓娓道來。


    她談及自己的生活,那些平凡日子裏的歡笑與淚水,早晨的陽光灑在上學路上的愜意,夜晚燈光下為了考試而奮鬥的疲憊;


    她分享自己的學習經曆,課堂上迴答問題時的緊張,取得好成績時的喜悅,遭遇學生霸淩時的反擊;


    還有那些充滿熱情的愛好,是繪畫時色彩在筆下的跳躍,是讀書時沉浸在文字世界的陶醉。


    她沒有絲毫的保留,甚至連自己在學校裏所遭遇的一切,那些被同學欺負時的委屈,被老師誤解時的難過。


    最重要的是母親的偏愛和忽視,自己內心的不甘和怨憤,都一一傾訴出來。


    沈璃的語速不急不緩,像是在講述一個漫長而又深刻的故事。


    “來到這裏後,通過記憶我知道,這是一個重男輕女極其嚴重的時代。”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女孩在這裏的命運十分悲慘,會被用一些糧食就輕易地換走,或者像一件物品一樣賣給人牙子。


    我剛到這裏的時候,心中滿是害怕,不敢輕易說話,每天都小心翼翼的,隻能拚命地幹活。


    我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賣掉,或者被當做妖怪燒死。”


    她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些,繼續說道:“特別是,當時沈大丫就是被餓死的。


    原身的她因為家裏實在太窮了,有點挑食,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家裏,根本沒有多餘的食物可供她挑剔,所以最後被餓死了。


    不過,慢慢相處下來,我發現爹爹和娘親都是非常好的人。


    他們並沒有因為我是女孩就忽略我,他們已經盡自己所能地在照顧我,隻是這個家實在是太窮了,很多時候也是有心無力。”


    就這樣,沈璃訴說著,時間在她的話語間緩緩流淌。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她終於說完了。像是完成了一場漫長而艱辛的旅程,她感覺自己的身心都被掏空了一般。


    此時的她,像一隻尋求避風港的小獸,緊緊地把腦袋埋在爹爹的懷裏,不肯起來,仿佛那裏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


    沈紹東靜靜地聽著女兒的遭遇,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心疼萬分。他實在無法理解,怎麽會有這樣對待自己孩子的父母。


    他的眼神中滿是憐惜與疼愛的怒火,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疼愛這個成為了他女兒的女孩。


    他要用自己的愛,去彌補她曾經遭受的一切痛苦與傷害。


    而沈璃呢,經過這一場情緒的宣泄,又哭又笑,加上不停迴憶、敘述帶來的疲憊,如同一片飄搖的樹葉,在爹爹懷裏沉沉睡去。


    她的睡顏恬靜而安心,嘴角似乎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夢中,她也感受到了爹爹那無盡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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