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的腳步匆忙而又淩亂,接連邁出去好幾大步,她的腦海裏此刻僅有一個強烈的想法:必須盡快迴到家中。


    她腳上那雙破舊的草鞋,就像是一個調皮搗蛋、極不安分的小玩意兒,在她的腳上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掙脫束縛,任性地掉落。


    今天這一路著實漫長,她感覺自己的雙腳像是被無數根細密且堅韌的絲線緊緊纏繞著,每往前踏出一步,那股疲憊感就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朝她席卷而來。


    要是再這麽拖延下去,恐怕還沒到家,她就不得不光著腳走路了,這對於沈璃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她打心底裏抗拒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幸的是,此時的太陽已經緩緩朝著西邊的天際滑落,天邊像是被大自然這位神奇的畫師用最為絢爛的顏料精心塗抹過一般,一片火紅,恰似一幅波瀾壯闊且美輪美奐的巨型油畫。


    沈大丫的家位於村子裏較為偏僻的角落,這一路上沈璃都沒有碰見村裏的其他人。就這樣,她毫無阻礙地迴到了家中。


    她輕輕伸出手,緩緩推開那扇看上去有些年頭、破舊不堪的院門,抬眼朝院子裏望去。


    隻見沈張氏,也就是大丫的母親,正靜靜地坐在一個小小的木凳之上,全神貫注地編織著草鞋呢。


    聽到那輕微的開門聲,沈張氏趕忙放下手中正在編織的草鞋,猶如一縷輕柔的微風一般,


    快步朝著沈璃的方向走來,伸手接過沈璃背上的竹筐和手中的鐮刀。


    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溫柔與關切,輕聲細語地問道:“大丫迴來啦,是不是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呀?廚房裏有菜粥呢,你先去喝一點墊墊肚子吧。”


    沈璃隻是默默地將東西遞到沈張氏的手中,並沒有作出任何迴應。


    她的內心此刻正處於一種極為糾結的狀態,完全不知道應當如何與這具身體的家人相處才好。


    自從來到這裏,已經過去了十多天的時間,可她至今都未曾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次“娘”都還沒有喊過呢。


    其實啊,沈大丫原本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小丫頭。


    可即便如此,這麽長時間都不說話,沈璃覺得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必然會引起這家人的懷疑的。


    可是,要讓沈璃開口喊這個年輕的女人“娘”,她著實感到有些為難。


    在內心經過一番猶豫掙紮之後,她最終還是一聲不吭地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緩緩走去。


    這邊呢,張氏提著竹筐,打算前往後院把豬草切了用來喂豬。


    她輕輕掂了掂手裏的竹筐,感覺今天這個竹筐似乎比往日要沉重一些呢。


    而正在廚房喝水的沈璃,突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於是急忙匆匆地朝著張氏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


    這時候,張氏正一臉詫異地看著竹筐裏的兔子,然後又抬起頭看向朝著自己跑來的沈璃。


    沈璃呢,低垂著腦袋,一臉懊惱地盯著自己的腳丫子。那草鞋經過這麽一番折騰,此刻已經徹底壞掉了,腳丫子上沾滿了泥巴,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沈璃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那種羞慚的感覺實在是讓她難以忍受,她一跺腳,又轉身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沈璃覺得自己簡直是丟人丟到了家,一路小跑著迴到屋裏之後,整個人又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沈璃漫不經心的洗完了腳,她緩緩走到木廚前,輕輕打開櫃門,拿出一雙布鞋。


    這雙布鞋是用麻布做成的,那可是沈大丫一直以來都舍不得穿的寶貝呢。


    不過,沈璃剛來到這兒的時候就已經試過了,鞋子的尺碼太小了,根本就穿不進去。


    看著這簡陋的屋子,屋裏隻有一張石頭壘起來的床上麵蓋了木板。


    又鋪了一張破不拉幾的麻布床單,剩下的就是床邊這個木櫃了,櫃子裏除了兩件換洗的夏衣,就是一件破舊不堪的冬衣,同樣也是灰不溜秋,補丁摞補丁的。


    “唉,都是貧窮惹的禍啊。”


    沈璃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隨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多多掙些錢才好。


    就在沈璃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時,“吱呀”一聲沈母手裏拿著一雙草鞋推門進來了。


    她走過來坐到了床上抬起沈璃的小腳丫輕輕的給她套上,摸了摸沈璃的腦袋溫和的說道:“辛苦咱們大丫了,都能上山抓兔子了,


    今天娘又給你編了兩雙草鞋,你爹說今天迴來給你帶雙新的鞋子呢!舊鞋子擠腳了吧,就不要再穿了。”


    沈璃被摸著腦袋有點不知所措,正在不知道該不該說句話緩解一下氣氛時,


    突然,一陣嘈雜聲從外邊傳了進來,那聲音裏滿是焦急:“沈家大嫂!快開開門!你家沈邵東受傷了!”


    “什麽!”張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恐,二話不說,腳步飛快地朝著門口奔去。


    沈璃心中也是一緊,毫不猶豫地跟在張氏後麵跑了出去。


    隻見沈父正躺在一輛板車上,那板車是村裏一起打零工的後生陳春生借來拉他迴來的。


    沈璃的目光落在沈父身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父的衣服被鮮血浸透,整個人毫無意識地昏迷著,那刺目的紅色在沈璃的眼中不斷放大,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難受得厲害。


    沈母見狀,發出一聲悲痛的唿喊,整個人朝著板車撲了過去,“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板車前。


    她的雙手緊緊地抓住沈父沾滿鮮血的衣角,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水一般奪眶而出,口中不停地哭訴著:“她爹!她爹!這是咋了呀!這可咋辦呀!”


    那哭聲裏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在小院裏迴蕩著,每一個音符都像是重重地敲擊在人們的心尖上,讓人為之動容。


    陳春生站在一旁,滿臉的擔憂與疲憊。他看到張氏如此悲痛,趕忙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雙布鞋和一塊銀錠,對著張氏說道:“沈家大嫂,今天我們在迴來的路上,沈大哥在集市上好不容易看到這雙布鞋。


    您也知道,大哥一直都想給大丫買雙好鞋,今天看到這雙,歡喜得不得了。可是走到半路的時候,這布鞋不小心掉了,大哥那是心疼得不行啊,二話不說就轉身迴去找。”


    “也該是這麽個不巧,正好有過路的官差在清路,那布鞋就落在了官差經過的路前。”


    “沈大哥當時心裏隻想著這雙鞋,哪裏還顧得上官差的吆喝呀,就那麽直直地跑了過去。”


    “那些官差見有人違抗命令,當下就發了火,不由分說地就朝著大哥打了幾鞭子。”


    “大哥他一個莊稼人,哪能禁得住這樣的打呀,一下子就疼昏了過去。”


    陳春生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惋惜,停頓了一下。


    接著又道:“我看到沈大哥受傷了,當時就心急如焚,趕忙跑到鎮上的醫館去幫沈大哥抓了幾副藥。這藥錢一共是50文,我就先給墊上了,所以就沒動這塊銀錠。


    這塊銀錠是這麽迴事兒,我們迴來的時候,路上有個轎子經過,轎子裏的貴人丟到沈大哥身上的,我就順便撿起來了。


    我把沈大哥送到大夫那兒的時候,大夫仔細地查看了一番,給抓了三副藥,說大哥這都是皮肉傷,雖然看著嚇人,但隻要仔細養養就好了,您也別太擔心了。”


    張氏聽著陳春生的講述,淚水止不住地流。


    她一邊用粗糙的手背抹著眼淚,一邊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了陳春生遞過來的東西,聲音帶著哭腔,滿是感激地說道:“太謝謝陳兄弟了,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要是沒有你,我們這一家子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呀!”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這就去給你拿錢!”


    說完,張氏急忙轉身快步朝著屋裏走去。


    她徑直走到屋內一個角落裏,那裏有一個破舊的布包,布包的顏色已經因為歲月的侵蝕變得黯淡無光。


    張氏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布包,手指有些顫抖地從裏麵數出50文錢。


    數完錢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匆匆趕到後院。


    不一會兒,隻見她拎著一隻毛色光亮的兔子走了出來。


    她來到陳春生麵前,把兔子放到他的手中,說道:“陳兄弟,這是大丫今天在山裏抓的,你拿去給你娘補補身子。


    “你今天為了我們家忙前忙後的,我們也沒啥能報答你的,這兔子你可一定要收下。”


    陳春生見狀,趕忙擺手,一臉憨厚地說道:“嫂子,這可使不得,你們家現在正需要這兔子給沈大哥補補身子呢。


    大哥受了這麽重的傷,得好好補補才行啊。”


    張氏卻急忙把兔子和銅板往他手裏塞,眼睛裏滿是真誠,輕聲說道:“陳兄弟,你就別推辭了。”


    “我們家還有好幾隻兔子呢,你今天幫了這麽大的忙,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要是不收下,我們心裏可過意不去啊。你就收下吧。”


    陳春生看到張氏如此堅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不再推脫,感激地說道:“那行,嫂子,真是太感謝你了。”


    隨後,陳春生小心翼翼地把沈父從板車上抱了起來,朝著屋裏走去。


    他的動作很輕,進了屋子後,他把沈父輕輕地放在床上。


    然後看了看四周,對張氏說道:“嫂子,我得趕緊去把板車還了,就不多留了。”


    說完,他便匆匆離開了。


    沈璃看著這一切,心裏五味雜陳。她深知在這個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傷口感染引發高燒發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甚至可能會奪走人的性命。


    趁著張氏去送陳春生的時候,沈璃趕忙從係統商城兌換了一個“清熱預防丸”。這個藥丸可不簡單,它不但可以有效地預防發熱,而且還具有消炎的神奇作用。


    有了這個藥丸,沈璃就不用擔心沈父因為傷口的問題而引發高燒發熱了。


    這小小的藥丸,此時在沈璃的眼中就像是一顆希望的種子,給這個陷入困境的家庭帶來了一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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