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建聽到李梓潔這樣說,眼神中陡時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似乎若有所思。


    過了許久,烏雲盡散,天氣轉晴,三人便解開韁繩,欲乘馬趕路,前往落寶之地。


    李梓潔、戎建在前已策馬行了十數米,卻見田哲並未跟上來。


    二人迴頭向田哲問道:“怎麽啦啊?”


    原是田哲的韁繩不知被誰打了個死結一時竟難以解開,見到二人詢問,便道:“我的韁繩係死了,你們先走,我這就趕來。”


    說著手中長戟一揮,韁繩從結扣處被戰為兩段。李梓潔、戎建二人也不在意便騎馬走遠了。


    “田齊死了。”一聲極其微弱沙啞的聲音從茶館左側牆角傳來。


    聲音極小,若不是熟知田齊的,隻怕會當成幻聽。


    田哲扭頭過去,見到從牆的側麵走出一人,手執鬥笠,臉上斜著一道細長疤痕,背上一杆鋼槍黑布纏繞,正是剛在茶館一槍刺六杯的老者。


    卻說,李梓潔、戎建二人行了三裏的路程,尚未見到田哲趕來,便放慢了速度,又過了半個時辰,田哲方才趕到。


    李梓潔見到田哲嗔道:“你來得太慢了!可教我們等的辛苦!”


    照平時田哲見到李梓潔生氣,定是會哄上一陣兒,但這次竟是一言不發。


    李梓潔心中納悶,又看了眼田哲,隻覺得他神色恍惚,眼框通紅,便悶氣全消反而向他婉言問道:“田師兄,你怎麽了?”


    田哲隻淡淡地迴了句:“沒什麽。”


    李梓潔又故作生氣道:“你不都告訴我是吧?迴去我便告訴父親你在外麵欺負我?”


    田哲本就心情不甚美好,又聽到李梓潔用師傅的名義壓他,登時忍不住,說道:“少用師傅的名義來壓我,你這小姐脾氣什麽時候能改一改。”


    李梓潔向來是集萬千恩寵於一身,聽他這麽說她,想到平日裏他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登時覺得心中委屈,淚花不停地在那雙絕美的眼睛中打轉,真是我見猶憐。


    田哲說完便心中後悔,又見到李梓潔眼中含淚,不由得心疼,便輕聲細語的哄道:“師妹別氣,怪我不好,都怪我,不要生我氣了好麽?”


    李梓潔聽到他的柔聲細語,見他低聲下氣的模樣,向他嗔道:“你不說我是大小姐脾氣了麽?對,我就是大小姐脾氣,你以後都莫再理我好了!”


    田哲聽言立時便慌了神,道:“師妹別再氣了,我就是喜歡你大……”


    他原本是要說,就是喜歡你大小姐脾氣,但說到大字,便感覺話語曖昧,便不敢再往下說下去,隻覺得臉上滾燙。


    李梓潔聽言也是頓時雙頰緋紅,把臉扭向另一側,心想:“田師兄平時也還穩重,今日這是怎麽了?”


    戎建在一旁道:“師妹你就別開田師弟玩笑了,師父的命我們來取異寶,現在在路上已經耽擱許久,要抓緊時間了,別被他人占了先機。”


    這“玉顏狸”李梓潔生性活潑機敏,三言兩語就把田哲弄得心神不寧,聽到戎建如此說,便一拍馬背,座下駿馬刺溜溜的像前麵奔去。


    田讚見李梓潔乘馬奔向前去,心道不知師妹消沒消氣,便也一拍馬背,叫道:“等下,師妹等等我!”


    戎建兀自搖頭歎道:“這傻小子!”也策馬緊跟上去。


    且說三人又行了兩個時辰,來到一處險灘,這裏依山傍水,黃沙密布,隻見前方不遠處已圍了近百個人,料想前方便是落寶的地方。


    擠進人群,隻見到一個直徑約五米的大坑,坑中是一塊直徑約一米,高約半米的方形隕鐵,自古以來隕鐵鑄就神兵利器的必備材料,而這塊隕鐵表麵紅黑相間,隱隱透著陰冷銀光顯然更是不可多得的天外異寶。


    大坑周圍已站滿了人,正在喋喋不休的爭吵著。


    “我們雪山派與你們海河幫近年來一直相安無事,抬抬手,讓我們將這塊隕鐵搬走,雪山派定會承情。”說話那人正是在茶館中見到的雪山派的陳洪,說著對著旁邊的人揮了揮手。


    幾名壯漢便要跳下坑去,“漱”的一聲,一隻鐵叉便橫鬲在幾人麵前,正是海河幫的張元青:“為什麽不是你們抬抬手!讓我們把這塊隕鐵搬走。”說著幾個同樣拿著鐵叉的人便走向前來。


    “素聞海河幫和雪山派人才輩出,在這遼東地界難逢敵手,到不知你們孰強孰弱?”說話那人正是星劍門的唐景。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聲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在一旁附和道:“我聽說雪山派一向是蓋過海河幫一頭的,如今看來確實不假,這隕石明明落在海濱,應屬於海河幫,卻不敢拿走,還要讓雪山派的人插上一腳!”


    說話這女子名叫霍千凝,聲音曼妙,長相妖嬈,人送外號“曼陀羅”,雖是美麗不可方物,卻暗藏劇毒,乃是中原白虹教的副教主。


    “誰他娘說的海河幫不如雪山派!”海河幫的元青為人本就火爆脾氣,被那麽一激登時怒不可遏。


    “張師兄不要誤會,我們也隻是聽說,依我看張師兄武藝精湛怎麽會怕了雪山派?那自是比不可能的!”星劍門的唐景說著與霍千凝對望一眼,兩人登時心領神會。


    “那可不好說?要是不怕,怎麽會被人家欺負到頭上都不敢動手?”


    兩人一唱一和,直把海河幫的張元青氣的滿臉通紅,對著雪山派眾人道:“今天我便要和你們雪山派分個高下。”


    言語中,鐵叉已經朝著陳洪刺去,其勢淩厲,齙牙男子忙已刀格擋,隻覺得手指震得發麻。


    陳洪道:“張師兄切莫中了他們的詭計,這正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張元青此時已是怒火攻心,論是誰也勸說不得,大叫一聲:“廢話少說!”


    又將手中鐵叉向他連連揮去,陳洪左右格擋,隻見得鐵叉攻勢愈發迅猛,勉強擋住,心中暗自思忖:“沒想到此人武藝竟然如此精湛!”


    兩派手下也在灘上打個不停,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清澈悅耳的女子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想不到聲名遐邇的海河幫張元青竟如此莽撞,受人挑撥了還渾然不知!”


    張元青此時怒火稍平,此言又是出自外人之口,自然是在衡量一二,當下便不再打鬥,對著那女子道:“你說什麽?”


    那女子正是“玉顏狸”李梓潔,“那霍千凝與唐景一唱一和,在旁慫恿你們兩幫派相爭,不知是安得什麽好心!”


    戎建、田哲在一旁瞧著,心中想到:“師妹果然聰慧,若是雪山派與海河幫兩敗俱傷,那霍千凝與唐景人多勢眾又串通一氣,己方勢單力薄,那隕鐵定然會落在他們手中,若是門派眾多,互相牽製,定是對我們有利。”


    張元青轉頭又望向霍千凝,隻見霍千凝瞪了李梓潔一眼,轉而眉開眼笑,對著張元青道:“張師兄武藝高強,機智過人,我們怎麽敢出言挑撥,切莫信了這小丫頭的鬼話,傷了兩家的和氣。”


    當下各方勢力便都僵持在了這大坑四周。


    唐景右手捋著胡須道:“那這隕鐵究竟該歸誰所有?”


    “要不我們大夥把這隕鐵分了,一人分一點,這樣到很公平!”張元青想出此計,亢聲道。


    說完眾人皆搖頭,霍千凝道:“先莫不說這隕鐵就憑我們在手中兵器能不能分開,就說這分成那麽多塊,分得的一塊還能打造什麽兵器,隻能當個掛件了,嘻嘻!”


    張元青臉登時通紅,也覺得自己說的十分不妥。


    “我們既然是武林中人,不如就比武定輸贏,誰的武藝高,這隕鐵就歸誰!”李梓潔朗聲道。


    眾人望見李梓潔生的好看又句句在理,暗自考量,誰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眾人一聽到李梓潔說出“比武定輸贏”,登時就轟天叫好起來,這麽多門派聚在一起,各高手為爭奪寶物大戰一場,好戲紛呈,那定是能看的過癮,因此各英豪鼓掌喝彩甚是真誠熱烈。


    星劍門的唐景皺眉道:“隻是我們這百十號人,要比武得比到什麽時候才能定出輸贏?”


    此話一出當下眾人暗自思忖:“這要是比武一人接著一人,隻怕非得是打個十天半月才能決出勝負。”


    李梓潔右手攆著耳鬢處下垂的頭發,笑著道:“誰說要百十號人比武,各方勢力自然是隻推選出一名出來比試。既然是推選出來的,那自然所有人都是服氣的!”


    李梓潔說完,大夥雖覺得每個勢力隻派出一人比試未免不太熱鬧,但這無疑這是最好的方法了,所有人都不禁對這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想到這女子長得如天仙下凡,又如此的聰慧,誰要是娶了她真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報。


    商量了片刻,海河幫的張元青率先走出,雙手抱拳道:“在下不才,願意先領教各位的高招!”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無人應答,誰都知道,先出戰的必定是吃虧的,消耗體力不說,萬一受了傷,那更是別想能再取勝。


    張元青豈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海河幫的人多依海而居,建立海河幫的元老名宿其實也就是常年靠捕魚為生的一群漁戶,常年與大海搏擊造就了他們持久的耐力,並且越是撐到後麵爆發力就越強,這就如在海上撒網時基本費的力不多,但到收網時,往往逆著海浪需要極大的爆發力。


    因此海河幫的功法天網叉法,越往後打威力越強,越是能發揮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請海河幫前輩指教”眾人望去,說話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梓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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