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鈞愣了一下,倏然抬頭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麽?”


    “我說,阿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葉舒窈一字一句,“害死他的人,就是當今的皇後,軒轅婧寧。”


    ……


    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邀月殿的大門打開,元鈞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神色顯得有些恍惚,又有些複雜,連侍童走到了他身邊都沒有發現。


    “公子,公子!”侍童晃了晃他,“您怎麽了這是?”


    元鈞這才迴過神來:“無事,文柏,給公主的生辰賀禮呢?”


    “自然是放在住處,”文柏有些奇怪,“不是明天才是公主的生辰嗎?”


    “是,是明天,”元鈞思索片刻,“我們先迴去,給父親母親寫封信。”


    這邊元鈞離開,而邀月殿中,葉舒窈已經與宋知簡青棠見了麵。


    宋知簡道:“公主,事情可還順利?”


    葉舒窈點了點頭:“順利,雖然他沒有直接答應,但已經鬆了大半的口。”


    “可為何公主看起來起,有些不高興?”青棠問。


    “隻是忽然間覺得男人可真不是好東西。”


    宋知簡:“……?”


    青棠:“……”


    “當然,是某些,極個別,更有甚者。”葉舒窈補充。


    其實除了這個,還有一句話讓她非常在意。


    元鈞說:皇權滔天,難以違抗。


    這是一句非常容易就能理解的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隻要昭順帝發話,所有的一切都要為此讓道。


    那皇帝……豈不是太爽了?


    雖然昭順帝總說折子太多,但也沒見他落下一個,還十分樂意給折子寫朱批。


    雖然昭順帝總說哪裏哪裏又進貢了奇珍異寶,擺都擺不下,但隨意賞賜給妃子或大臣時總是一副恩賜的模樣。


    之前葉舒窈並沒有什麽感覺,此時再迴想起來,卻忽然聽出些弦外之音。


    這一大堆似乎沒有一條是是真的“抱怨”,這些“抱怨”更多的像是在凡爾賽:哎呀,天下都要朕來統治,可真累啊!


    如果要葉舒窈來說,覺得累可以不幹,甚至再往前一些,可以不做太子。


    但昭順帝不僅做了,還做的極其謹慎,十分多疑,連一個影都沒有的“命星之主”就要試探再試探。


    那這麽想來,做皇帝,自然是爽大過累嘍?


    葉舒窈忽然間站了起來,宋知簡與青棠不知這是怎麽了,也都下意識跟著起身。


    “公主?”


    “宋知簡,西川十四州的事,父皇決定了嗎?”


    “陛下還未下旨,”宋知簡察覺到葉舒窈似乎有些興奮,“公主又想到了什麽?”


    “你會去嗎?”


    “若真的需要打仗,微臣會去,陛下也有此意。”


    “好,”葉舒窈看向他,“那你要做大將軍。”


    宋知簡一愣:“但陛下不會讓我做大將軍。”


    這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昭順帝雖然已經從前幾次的帶兵中消解了一些對宋知簡的不信任,可是暫時還沒有到,能安心把兵符交給他的程度。


    葉舒窈自然也想到了,她:“明天生辰宴後,你隨我一同去見父皇。”


    第二日,生辰宴如期舉行。


    宴會的規模不大,隻請了一些親近的人,林林總總也不過二三十個。


    這本就是走個流程的事情,葉舒窈便也沒有太過重視,收了賀禮後便坐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東西。


    宋知簡坐在離葉舒窈不遠的地方,想要與葉舒窈說話,卻發現她正在思索什麽似的。


    葉舒窈確實在想事情。


    就連剛剛昭順帝離開前送她的,鑲滿了寶石的頭冠也沒引起她太大的興趣。


    若是從前,她可能還會覺得這便宜點爹可真是大方,但經過昨天那一番思索,很容易就能想到——這玩意對昭順帝來說隻不過唾手可得的東西罷了。


    再說深一些,如果她是皇……


    葉舒窈猛然打住,覺得自己這思想有點不受控製。


    自從元鈞的那句話引起了一些思考之後,葉舒窈如同是打通了什麽關竅。


    就像打遊戲忽然找到了手感,做題忽然找到了關鍵,想要迫不及待地把這件事進行下去。


    光是想想就這麽爽的事,要真做了,那還得了?


    不對不對。


    葉舒窈強迫自己過熱的腦子冷靜下來,她現在有點像是被某種奇怪的力量衝昏了頭腦。


    這狀態實在不利於思考,還是先轉移一下注意力好了。


    葉舒窈轉了轉身,便看到院門口有個身影。


    怎麽……有點眼熟?


    正想著,這人就走了轉過身來,直直看向葉舒窈。


    像是沒有預料到葉舒窈會看他,班布爾愣了一下,對葉舒窈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揮了揮手。


    班布爾幾步來到葉舒窈麵前,在葉舒窈驚訝的目光——也是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單膝跪了下去,拉起葉舒窈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葉舒窈不免想起初次與班布爾見麵時的場景,他也是如此行了一個禮。


    但不同的是,上次他沒有下跪,也沒有真的穩在她的手上。


    班布爾淺金色的眸子一刻都不舍得移開,寸寸描摹著眼前人的臉龐:“公主,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葉舒窈眨眨眼:“好久不見,不過,你再不放手,就有人要不開心了。”


    很明顯的,坐在葉舒窈身後不遠處與對麵傳來了三道各不相同,但又奇異重合的目光。


    顯然與那些好奇的注視不同。


    宋知簡,青棠,宋泊。


    班布爾視線掃過一瞬,嘴角微微揚起:“可是公主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葉舒窈微微挑眉:“許久不見,王子是不是忘記了那支鞭子有幾顆寶石了?”


    班布爾動作一頓,片刻後不情願地鬆開了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葉舒窈旁邊。


    他十分自然對站在一旁地侍從吩咐:“再拿一套碗碟來。”


    然後又轉向葉舒窈:“可以嗎?”


    “你都要碗碟了還問什麽?”葉舒窈懶洋洋看著他。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了,班布爾臉上的笑意更盛,眼角眉梢都是抑製不住的喜悅。


    “我還以為,公主都把我忘了呢。”


    “那肯定是不能的,某人把狼牙都送我了,我若是把你忘了,豈不是顯得很刻薄?”


    “隻是因為狼牙?”班布爾有些委屈地皺了皺眉。


    “那不然呢?”


    班布爾忽然靠近了些,耳語般開口:“公主,沒有想我的身體嗎?”


    葉舒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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