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呢?”宋知簡問。


    其中一個侍女道:“公主出門前,似乎是說去水邊納涼了。”


    納涼,那想必不是寒池就是水榭。


    宋知簡轉身,朝著比較近的寒池飛身而去。


    他心中急切,腳步也快,不多時就到了池邊,還未靠近,便看到了站在廊亭之外的聽荷。


    那看來公主確實是在這了。


    “宋、宋大人,”聽荷也看見了他,有些驚訝,“您這麽快就到了?”


    從京城到行宮,比他們用的的時間少了將近一半!


    宋知簡淡淡點了點頭:“公主在裏麵嗎?”


    “在裏麵,但……”


    宋知簡正要進去,聽她這麽說,又停住腳步;“但怎麽?”


    但是裏麵還有個男人。


    不過這話她當然不能說,隻好把剛剛的理由又拿出來用:“但公主在鳧水,交代讓人不要打擾。”


    宋知簡沉吟片刻:“既如此,不如你去通報一聲。”


    啊?


    聽荷沉默,她現在進去合適嗎?


    “怎麽了?”宋知簡疑惑。


    那個男人是竺蘭的烏善王伏羅,若是讓宋大人看見,怕是要出大事。


    還是要與公主說一聲。


    “沒什麽,宋大人稍等片刻。”


    聽荷答應著,小心地走近,隔著一段距離,先叫了一聲“公主”。


    葉舒窈應了她,聲音有些懶洋洋的:“怎麽了?”


    “宋大人求見,是否要叫他過來?”


    葉舒窈抬起頭,麵露驚喜:“宋知簡這麽快就到了?”


    “是,宋大人正候在不遠處。”聽荷道。


    看這速度,大概是一到驛站就換馬繼續前進,沒有歇息幾迴。


    葉舒窈的注意力頓時轉移,正要把放在伏羅身上的手拿下來,一個力道忽然硬生生將她扯了迴去。


    “不許走!”


    伏羅被玩弄得不上不下,看她說離開就離開的模樣,眼睛都氣得有些紅了。


    他黑發濕漉漉地垂在白皙胸膛,光影閃動間露出不少深淺的指痕,都是葉舒窈剛剛“檢查”留下的。


    說著,他壓低眉頭,恐嚇一般靠近。


    然而葉舒窈並沒有被他嚇到,反而閑適地繞著他的發絲:“不走也可以,那我就讓他進來了,看到你這樣子也不怪我。”


    伏羅的身體很明顯地僵住,


    這把柄被拿捏的死死的,若是普通人得知了他的身份,看到了他這副模樣,他竟然會將他們除之而後快。


    但是葉舒窈不行。


    “既然不想被看見,那就自己找個地方躲好。”


    宋知簡走近時,腳步一頓。


    他以為公主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廊亭中等他,卻沒想到是一幅這樣美不勝收的場景。


    一汪池水清澈,斑斕樹影輕搖,微風拂過,掀開濃綠枝椏。


    他朝思暮想的人趴在池邊,烏黑長發隨水波蕩漾。


    宋知簡壓抑心中悸動,走到池邊:“公主。”


    葉舒窈抬眸看他,臉頰有些紅,一雙眼像是沁了清涼水汽,柔潤生光:“你來了。”


    他心頭微微一動,嘴角弧度不自覺擴大:“嗯,微臣來了。”


    這種話,就像是普通人家夫妻中最平凡的那句問候,莫名讓他覺得熨貼。


    “你也下來嗎?很涼快。”葉舒窈說。


    “好。”


    他脫去衣服邁入池水,情不自禁摸上葉舒窈的臉,幫她拂開一縷發絲,輕輕在紅潤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葉舒窈笑著摟住宋知簡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這幅景象美的如同畫一般,然而不遠處的樹叢後,正有一雙陰鷙的眼睛盯著他們。


    伏羅渾身都濕淋淋的,剛才的灼熱褪去,在陽光照不到的陰涼處,被風一吹,頓時涼的厲害。


    他該直接離開的,但為什麽卻邁不開腳步?為何要聽她的話藏在這處看著這一幕。


    這女人,當真花心!


    伏羅攥緊手心,收迴視線深深唿吸。


    ……


    除開最初的那幾天,行宮的日子過得實在休閑舒適,簡直就像是來度假的。


    不過說度假也沒錯,她表麵上閑散公主一個,可不就是吃吃玩玩睡睡之類的東西嗎?


    要是她忽然間勤奮起來了,那才是奇怪,昭順帝就要重點關注她了。


    不過還是有點無聊。


    葉舒窈正盤算著怎麽找點樂子,就有事找上門來了。


    但……不是樂子,是她的生辰。


    流螢說起這事的時候葉舒窈還樂嗬地問誰過生辰,沒想到正是她本人。


    怪她沒把劇本的每個細節都記住。


    不過嚴格按照設定來說,她是不過生辰的,因為這生辰和她媽元箬,也就是昭順帝白月光的忌日實在是靠得太近了。


    “公主,今年還像以往那樣辦嗎?”流螢問。


    葉舒窈搖搖頭。


    “今年……換種過法。”


    之前她借著做夢的緣由說想迴元家看看,但至少得等從行宮迴去之後了。


    看昭順帝這幾日接連召見西川十四州的將領,看來是有些著急。


    她得在此之前與元家人聯係上才好。


    生辰不用大辦特辦,但可以借此機會邀請元家人來行宮。


    不過她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流螢,元家現在的府邸在什麽地點?”


    流螢一怔:“之前似乎聽聞,是在明州。”


    這答案對葉舒窈沒什麽用,她實在分不清這些地方到底哪是哪,於是換了個問法:“離這遠嗎?”


    “奴婢也不知,”流螢道,“不過奴婢記得有地圖。”


    一張大概有小臂長的羊皮攤開鋪在桌上。


    葉舒窈還是第一次仔仔細細看黎國的地圖,頓時有些驚訝,這地圖跟她想象中實在是大不相同。


    海竟然離得這麽近?


    “公主,明州在這,”流螢道,“離行宮大概有三日路程。”


    葉舒窈的注意力被轉移過去。


    三天好啊,三天就簡單多了!


    她斟酌了一下措辭,寫了封信送去元府。


    “一定要保證送進元老爺元夫人手裏。”她叮囑。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年元箬死後,元老爺還在京中任職,還曾經寫折子想要把元箬的遺體帶迴家安葬。


    這足以證明,他們對元箬在宮中鬱鬱而終極為不滿且心疼。


    既如此,她在信中所說,也就更有可能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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