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立刻清醒了過來,眉間戾氣橫生,攥緊葉舒窈的手腕:“你想死嗎?!”


    葉舒窈絲毫沒被他嚇到,搖搖頭:“不是你問我想怎麽辦的嗎?還是你想被其他人看到?”


    聽見他的話,伏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眸光微微一閃,手上力道逐漸鬆了下來。


    葉舒窈見狀,微微彎起眼睛,再次將手搭在他的頭頂。


    “隻能摸一下,”伏羅說,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好。”葉舒窈點點頭。


    伏羅微微低下了腦袋,那雙獸耳就這麽呈現在葉舒窈的麵前。


    “真神奇,”葉舒窈一臉好奇,“竟然真的是長在頭頂的。”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不相信這個古代言情的劇本裏能出現這種事。


    不過現在也好,最起碼她又捏住了伏羅的一個把柄。


    葉舒窈手上用力,甚至壞心眼的用指甲去捏耳朵的邊緣,伏羅抬眸瞪她,她視若無睹裝作一副什麽也沒做的樣子。


    忽然間不知碰到了哪裏,伏羅忽然很輕微的顫動了一下,站不穩似的撐住牆壁,額頭虛虛抵在她肩上。


    “嗯?”葉舒窈手指一頓,歪頭去看他。


    伏羅俊美臉上露出幾分茫然的神情,血瞳中的光點點散開,嘴唇微微張開,像是……十分難耐。


    觀察了他幾秒,葉舒窈忽然向下一瞥,眉梢輕輕挑了起來。


    她利落把手收了迴去。


    伏羅察覺到手掌的離去,下意識便要去追逐那讓他覺得奇怪又有點舒服的觸感,卻沒想到下一瞬就被猛地推開。


    葉舒窈用的力氣不算小,他毫無防備,踉蹌退了幾步才站穩。


    一抬頭,便看到葉舒窈不知道從哪抽出了個手帕,正一點點擦拭自己的手指。


    是剛剛碰過他耳朵的那隻手。


    她一邊擦還一邊說著:“果然還是不行。”


    伏羅從恍惚的狀態中抽離出來,心猛然涼了下去,眸中湧上淡淡陰鷙。


    “什麽不行?”


    葉舒窈丟下手帕:“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麽?”伏羅的神情更加陰沉了。


    “?”


    怎麽這人還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他還想著給他留點麵子呢。


    “受不了髒。”葉舒窈說。


    話音一落,伏羅露出了一種極其可怖神情,血瞳隱隱泛起幽光。


    “我髒?”他一字一句地反問,緩緩邁開步子朝著葉舒窈走來。


    “你非要問的,怎麽還生氣了?”葉舒窈本能後退,心中有些後悔。


    她剛剛不該鬼迷心竅要摸他耳朵,直接給綁起來就完了。


    又是沒能拒絕不良誘惑的一天呢。


    思索間,伏羅已經走近了,他定定看著葉舒窈:“我哪裏髒了?”


    ……這怎麽展開講?


    葉舒窈想了想,正要簡潔地解釋一下,伏羅便再次開口。


    “是那個男人將我母親強行從族群中擄走,又將她囚在王庭,強迫她生子,她髒嗎?”


    “我出生便帶著獸血,可是這是我的錯嗎?”


    葉舒窈聽了會,終於發覺出哪不太對勁。


    他們倆說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她說城門樓子,他說胯骨軸子。


    “你等等,咱……”


    伏羅猛地攥住了她的肩膀,語氣愈發激動:“我隻是不想被人踏在腳下,有錯嗎?”


    又出問題了,伏羅變成這樣之後怎麽好像特別容易情緒不穩定。


    “沒錯!”


    這次葉舒窈抓住了機會。


    “你這樣想當然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葉舒窈說,“我說的髒和你說的,不是一件事。”


    伏羅麵露一絲懷疑。


    難道葉舒窈不是調查出了他的底細,在想方設法的侮辱他,讓他難堪?


    “那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問。


    “一個男人不守男德就是髒了,明白嗎?”


    伏羅的表情顯然表示他沒明白。


    “你欺男霸女,就是不守男德。”葉舒窈進步一解釋。


    這下夠通俗,伏羅眉頭一擰:“欺男霸女?”


    “這個詞還不懂嗎?就是既欺負男……”


    “本王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用不著你來解釋!”他盯著葉舒窈,“誰告訴你本王欺男霸女的?”


    又本王上了。


    誰告訴她的來著,不是青棠就是宋知簡吧,葉舒窈也記不清了。


    “行了,解釋完了。”她說。“你別再大叫了,省得把人引過來。”


    伏羅默不作聲。


    原來她剛剛擦手,說他髒,是因為覺得他……身體不潔?


    腦中浮現這個詞的瞬間,伏羅難以控製的皺了皺眉頭。


    這詞通常都是放在女子身上,怎麽能用來形容他?何況他並沒有做那種事。


    伏羅忍了半晌,還是開口:“本王沒有欺男霸女。”


    “知道了。”葉舒窈漫不經心。


    這不以為意的態度讓伏羅像是心中被紮了一根小刺,忍不住又說了一遍。


    “本王沒有欺男霸女,不管是誰傳出的消息,都是無稽之談。”


    葉舒窈擺擺手:“我懂,不用解釋。”


    伏羅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行了,我要走了,”葉舒窈利落地穿好了衣服,“我會吩咐她們今日不要來打掃房間,你就呆在這,可別亂跑,被人發現了就要被當成妖怪燒死了。”


    就算葉舒窈不說,伏羅也不會出去。


    他這模樣,至少要一日才能恢複,必然要找個地方躲藏。


    而且,他還要讓葉舒窈將他帶進綏德行宮。


    隻是……不知道葉舒窈為何要幫他遮掩,這明明是最適合捉住他邀功的機會。


    “手伸出來。”葉舒窈忽然走到他麵前。


    伏羅抬起手,葉舒窈又拿出了一個鐐銬扣在他手腕上。


    伏羅沒有反抗,麵色有些複雜:“你為何隨身攜帶刑具?”


    “你見過刑具在裏麵墊軟布的嗎?”葉舒窈扯了一下銀鏈,“這是情趣,雖然讀音很像,但完全不一樣哦。”


    “就是可惜第一次用在你身上了,還弄壞了一個,”葉舒窈頓了頓,“實在不行你賠我點錢吧。”


    伏羅還沒說話,葉舒窈又道:“算了,你現在應該比街上賣燒餅的都窮。”


    伏羅麵色一黑。


    然而葉舒窈沒有再和他說下去的意思,徑直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去,便看見青棠在船頭處站著。


    船已經開了,風將他的衣袂吹得翻飛,長身玉立如同飄然而去的飛仙一般。


    青棠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轉了過來。


    葉舒窈正要開口,視線落在他眉心時,眸子卻微微睜大。


    一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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