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鹿心想,袁玉麂的朋友?他不說他不和別人交往嗎,怎麽又蹦出個朋友?再說,汪玉玨是怎麽看到他那個朋友的?他從台裏走出去,就去找了袁玉麂?找他幹啥?


    汪玉玨把電話關了,對袁玉鹿和唐玉協說,“這迴好了,你們沒看到少爺那個朋友,可英俊了,舞台上,保證嗷嗷的,使咱們的相親節目一下就提高一個檔次。


    “不又是一個二毛子吧?”袁玉鹿說。


    “不——是,”汪玉玨拉著長聲說道,“純種的z國人!就是長得很帥的那種。”


    “小鮮肉?”唐玉協問。


    汪玉玨又拉上了長聲,“不——是,實際網上經常說那個小鮮肉,我不感冒,那像個女的似的,賊變態。這個,你們再看,什麽叫英俊,就知道了。”


    袁玉鹿試探著問,“你啥時候看到的?”


    汪玉玨得意洋洋地說,“就在前一會兒。”


    袁玉鹿進一步問,“你在路上看到的?”


    “什麽路上啊,”汪玉玨說,“我去‘伏特加’結賬去了。”


    “少爺那麽早就上班了?”袁玉鹿還是窮追不舍。她想證實一下汪玉玨有沒有說謊,同時,也希望袁玉麂昨天晚上沒有和她說謊。


    汪玉玨要和她說謊,她有思想準備,她本來就認為汪玉玨不是個誠實的人;而袁玉麂不應該和她說謊,她希望他和自己真誠以待。至於為什麽這樣要求袁玉麂,她不知道,她就是覺得袁玉麂跟誰說謊,也不應當和自己說謊。


    汪玉玨說,“哪呀,人家十一點才上班呢,是我打電話把他叫過來的。他聽我叫他,才讓他的那個朋友騎著摩托把他送來的。”


    袁玉鹿不去關心他怎麽來的,她問汪玉玨,“你有他的電話號碼?”


    唐玉協都覺得她的關心點,有點兒問題,汪玉玨卻不覺得,他說,“哪有。他們那裏有個打更的,半聾不啞的,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打聽出來少爺的電話。”


    袁玉鹿防著誰的樣子問汪玉玨,“少爺叫什麽?”


    “叫?真不知他叫什麽,”汪玉玨想著說,“都叫他少爺,很少聽到別人叫他的名字。”


    袁玉鹿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裏猜度,汪玉玨和袁玉麂交往不深,不然,不能連名字都不知道。


    唐玉協十分不解,他冷冷地看了袁玉鹿兩眼。


    “咱們還幹啥?”汪玉玨問唐玉協。


    唐玉協笑了,說,“這迴可是沒你啥事了,我和鹿子迴去,寫報告,舞台布景,籌組拍攝職員,化妝、道具、內聯外聯,導演組,隻外拍這一塊,就得分兩路,不然,忙不過來。”


    汪玉玨說,“這些,我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我伸不上手,幫不上忙。”


    袁玉鹿說,“這還用你幫什麽忙?你快忙你的去。”


    汪玉玨問,“這個周日,上不了吧?”


    “這個周日?”袁玉鹿驚訝地說,“你是誰?不能這麽役使人吧?今天是周三,三天後舞台都搭不上,還想上台?”


    唐玉協笑著說,“是啊,布景這一塊,二十四小時連軸轉,最少也得五六天,搭好了,最少要放一兩天味兒吧?下個周日要是能上台,就好不錯了。”


    “不行,”袁玉鹿說,“舞台這兒,馬虎不得,忘了中央台那次演出了?不就是趕工,舞台沒搭牢,就開台了,結果,造成台塌人傷,中斷了演出。現場直播呀,影響多大?”


    “不會出現那種局麵,”唐玉協說,“用好工好料唄,但是,那錢串子就倒提嘍花了。”


    汪玉玨說,“騎毛驢上酒吧——該省,省;該花的,花。”


    袁玉鹿和唐玉協指著汪玉玨,哈哈大笑,笑他這句歇後語有意思。


    汪玉玨說,“本來嘛,幹事情就要本著這樣的原則。”


    唐玉協說,“對對,現在酒吧滿大街都有,隻是毛驢,不好買,都讓東阿縣買去做阿膠了。”


    說笑一迴,三個人就上了車,汪玉玨把袁玉鹿和唐玉協送迴了電視台,他又往伏特加酒吧開去。


    到了那裏,少爺不在,問更夫,說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汪玉玨心裏清楚,他這是接了自己的電話,去他朋友那裏,當他朋友的妻子說讓他朋友“演戲”的事了。這小子行啊,辦事底實,刹楞利索快,他就得意這樣的人。同時,他對自己安排的事,也能不打折扣地去辦,他打多咱就想找這麽個人了。


    汪玉玨手下的企業很多,缺一個上傳下達,從中按他的旨意調停的人。他很早就想選一個這樣的人。少爺的基本素質符合自己的要求,隻是,太帥了。混血兒,膚色白,鼻梁挺,眼窩深,眼睛發藍,還是卷毛兒,個子也比自己高一些,他要安排的腳色,得老在自己的身邊,那不把自己比沒了?他受不了這個。


    他二分腳迴來找少爺,是專門來問少爺朋友怎麽迴應“演戲”這件事,他估計要有磕絆,因為他朋友有一個大肚子的媳婦,麵對孕婦,什麽話都不好說的那麽確定。


    如果有變,他好跟著少爺一起做做工作,實在不行,再加些錢。他認為,女人都是見錢眼開的,尤其是孕期的女人,眼都能開到眼眉的上邊去。因為,這個時期,她會不停地考慮,撫養即將來到這個世界上孩子的問題。錢是唯一能解決這個問題的。


    他是為這件事而來,沒有想到別的方麵。心裏由衷誇讚少爺,甚至要把少爺招致麾下,那是臨時起意,一忽閃來的念頭。


    他拿出一支煙,剛剛點燃,電話就響了,他一看,是少爺打過來的。他接通電話就問,“怎麽樣?”


    少爺說,“妥了,他媳婦答應了。”


    “他呢?”汪玉玨問。


    袁玉麂說,“他還有啥不答應的?當時,他媳婦就給她打電話了,跟他說了,他沒有反對的意見。”


    汪玉玨說,“好。那什麽,你迴來,迴你們酒吧來,我在門口等你呢。”


    “有事嗎?”袁玉麂問。


    汪玉玨說,“有事。沒事你不也到上班的時間了嗎?”


    “啊,那是,”袁玉麂說,“我馬上就往那邊走。”


    少爺說的這個“馬上”是真快呀,汪玉玨第三口煙還沒吸,他就跑來了。汪玉玨誇讚他,你真快呀!他說,郭祥家離著很近,在我們宿舍邊喇。


    話是這麽說,但明顯他是跑來的,還有些微喘。汪玉玨打心裏喜歡這樣的人。但是,在他麵前,把自己比沒了,他不光長得英俊,而且高大,男子漢氣更足,沒往一起站,不知道,站在一起,就顯得自己癟癟瞎瞎的。


    他當下就否決了,這樣高大威猛年輕帥氣的人,不能往自己的身邊整,他總出現在自己身邊,把自己比沒了。因此,少爺問,“汪總,找我有啥事?”使汪玉玨一時語塞了。


    汪玉玨說,“那啥,你,你,這麽長時間了,還不知道你姓啥叫啥呢。”


    袁玉麂就說。


    汪玉玨很是好奇,“你也犯個‘玉’字?中國男人的名字,犯‘玉’字的多。”


    袁玉麂“嘿嘿”一笑,等著汪玉玨說下去。這樣的狀態,就逼住了汪玉玨:這時他能說“我讓你迴來其實沒啥事”?或者“我本來想留你在我身邊,看你長得高大威猛年輕帥氣,我又變主意了”?


    當然不能這麽說。


    忽然,他頭腦裏那根弦兒那麽一彈動,就說,“玉麂,老在這種地方幹,當個少爺,總不是個事,你沒有想過換換職業?”


    袁玉麂說,“咋沒想過?這個職業和正常人的作息都不一樣——可是上哪兒找別的職業呢?”


    汪玉玨想了想說,“上電視台你幹不幹?”


    “電視台?”袁玉麂很是狐疑,他從來沒往電視台上邊想過,他遲遲疑疑地說,“電視台我會幹啥?”


    汪玉玨握住了袁玉麂的小臂,說,“不用你幹啥,你就跑跑噠噠的,當唐導或者鹿子助理啥的,麵上,就是找活掙錢,實際上,替我監視著他們——你知道,他們現在辦的節目,是我出資的,你主要監督他們資金的使用,是不是胡花亂花,是不是把錢用在刀刃上。”


    “這個……”袁玉麂遲疑,“我能行嗎?”


    “你行。”汪玉玨越說越覺得自己這麽安排行,創辦伊始,自己就拿出了一百萬,以後指不定還拿出多少呢,這筆錢,不是小數目,不擱一個人看著點兒,不行。


    這件事不能讓唐玉協和袁玉鹿他們倆知道,反過來說,就是知道了,派一個自己的人,監督著資金走向,也是正當防衛。


    當然,不挑明了,暗中監督,最好。


    因此,汪玉玨說,“你也不用查賬,你就定期把他們花用的情況向我匯報,覺得不該花的,你記下來,隨時向我報告,這,你做不到嗎?”


    袁玉麂說,“這我倒能,但,這樣好嗎?”


    汪玉玨說,“有什麽不好,也不偷也不槍也不反對gc黨,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嗯?”


    汪玉玨以為袁玉麂的會應答一聲,可是,他沒有,還是二意絲絲的。


    汪玉玨請出他屢試不爽的寶劍來,說,“電視台給你開多少,我不管,每個月我給你開三千元。”


    三千元,不低了。在“伏特加酒吧”幹少爺,每個月是一千八百元,加上小費,可以達到這個數。這還是汪玉玨暗給的;明的,電視台那邊咋地也得再開一份工資,那每個月的工資就不少了。


    可是,袁玉麂想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實際在監視著鹿子姐,這讓他很不舒服,在鹿子的身邊,卻幹監督鹿子的勾當,這讓他很不爽,於是他說,“汪總,讓我考慮一下行嗎?”


    “好,你考慮。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汪玉玨說。


    袁玉麂應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唇藍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日斯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日斯蘭並收藏紅唇藍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