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臥室,少爺把唐玉協放在床上,把他的手腳平平整整地放好,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唇膏長短、粗細的小瓶子,拔去瓶蓋,衝著唐玉協的鼻孔噴出一股霧氣。


    唐玉協的女兒大驚,去奪那個小瓶子,厲聲問道,“什麽!”


    少爺笑了,說,“放心,不是毒氣,隻不過是一種解酒的藥物。他要嗅得深,不用半個小時就能醒過來。”


    湯夫人一看少爺是個混血,就問袁玉鹿,“你們這是在哪裏喝的酒啊?”


    袁玉鹿就說。


    湯夫人埋怨唐玉協,“還沒吃飯呢,哪能喝成這樣?”


    袁玉鹿說,“師母到底是女人家,我師父要不在外邊,能遇到這個金主?”


    唐玉協夫人瞪了袁玉鹿一眼,說,“我是女人,你是什麽?”


    “我呀,”袁玉鹿說,“我是兩性人。”


    唐玉協夫人用指尖戳了一下袁玉鹿的頭,說,“怨不得你嫁不出去!”


    袁玉鹿誇張地捂住了頭,“師母,你練過吧?一指禪啊!”


    唐玉協夫人來打袁玉鹿,袁玉鹿急忙躲開,拉著少爺就往出跑。


    湯夫人說,“你們不坐下歇一歇了。”


    袁玉鹿說,“不了,車裏還有一個呢!”


    …………


    袁玉鹿和少爺來到車前,袁玉鹿對少爺向車裏一努嘴,說,“用不用給這個家夥也噴上一點兒?”


    少爺說,“噴上,見到風,有可能吐了……”


    “啊那算了!”袁玉鹿連忙製止,“他要吐在我的車裏,那能讓我惡心一輩子!”


    少爺說,“也等著讓他在家裏躺好了,再給他噴。”


    “家?”袁玉鹿遲疑著說,“他家在哪裏,我還真不知道。”


    “那把他送到哪裏?”少爺問。


    袁玉鹿想了想說,“我知道他的一個企業,他走著出來,說明他可能住在那裏,那裏離你們伏特加酒吧不很遠。”


    少爺說,“那就送他到那裏吧。”


    說著,就走向車的駕駛門。


    袁玉鹿說,“還用你開呀?我來開吧。”


    少爺說,“你畢竟喝了兩口,那段路容易蹦出查酒駕的。”


    少爺這麽說,袁玉鹿就沒話了,心裏想,這個小子,心還挺細的。想著,就走向了副駕駛那邊。


    …………


    到了“玉玨h國整形”,袁玉鹿去拍門,卻看到門在外邊鎖著。


    袁玉鹿走迴來,對少爺說,“你能不能叫醒他?”


    少爺說,“差不多。可是,他要醒了,難免不磨嘰。”


    袁玉鹿說,“那就算了,翻他的鑰匙。”


    少爺打開了後車門,向汪玉玨褲兜裏按去,真按到一串鑰匙,少爺就伸到他褲兜裏,把那串鑰匙掏了出來,是兩把,一大一小。少爺走到“玉玨h國整形”玻璃門前,撿那串鑰匙中大的插進了那把鎖裏,把門打開了。


    少爺說,“鹿子姐,我去抱人?”


    袁玉鹿說,“等等,抱進來,你知道放到哪裏?咱們先找好了他睡在哪裏,你再去抱他也不遲。”


    少爺應。


    二人就進了屋裏。


    這是個門市,緊靠著路邊,外邊路燈的餘暉投射到屋裏來,袁玉鹿借助這些光亮,找到了室內的開關,把屋裏的燈打開了,但,連續走了幾個屋,都是接待室,醫務室之類的,不見睡覺的地方。


    袁玉鹿心想,他既然住到這個地方,就肯定有個睡覺的床鋪吧?可是,這裏哪有放床鋪的地方啊?


    袁玉鹿往後邊走,少爺跟著。


    走到一個角落,發現有一扇門鎖著,袁玉鹿衝那扇門一努嘴,對少爺說,“開一下,看看是不是這間。”


    少爺應聲,分出那把小鑰匙,插進門的鎖裏,把門打開了。少爺一步踏了進去,在門邊,把屋裏的燈打開了。


    袁玉鹿在少爺的身後,少爺堵在門口,她進不去,就在後邊問少爺,“是不是這裏?”


    少爺遲遲疑疑的,說,“不……是吧?”


    袁玉鹿聽少爺這個口氣,就扒拉著少爺,說,“你起來,我看看。”


    少爺翻轉身,堵在門口,兩隻胳膊還張張合合的,試圖阻擋著袁玉鹿,“鹿子姐,不是,是一個倉庫,髒唧唧的,你別進去了。”


    袁玉鹿看到少爺躲閃的眼神,推了少爺一下,有些氣憤地說,“走開!”


    少爺被推得一閃身子,但還是又全力地堵上了,對袁玉鹿說,“你答應我,看後,你別生氣。”


    看到少爺有點懇求的樣子,袁玉鹿輕歎了一口氣,說,“裏邊是什麽?能讓我生氣?我不生氣,有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


    “說話算話。”少爺堅持著說。


    袁玉鹿笑了,舉起了一隻手,對少爺說,“我發誓。”


    少爺才閃開身子,小心地看著袁玉鹿。


    袁玉鹿進屋了,一看,她大吃一驚:屋裏四邊牆上都張貼則自己的照片。更有甚者,都是全l的。自己什麽時候照過這樣的照片啊?!她的臉忍不住忽的一下子紅了。再仔細一看,這些照片,都是拚接的,也就是說,頭部,是她的,以下,就不知是誰的了。


    袁玉鹿指著那些照片,對少爺說,“p的,都是p的!你看,我的,哪是這個樣子?”


    袁玉鹿扭過頭去找少爺,隻見少爺壓著頭,朝向門的方向,不忍目睹的樣子。


    袁玉鹿把少爺推出門外,關上了門,心裏想,就算他是頭與身體拚接的,但,這麽多不同角度,不同表情的頭像,他是從哪裏搞到的呢?我沒有過紙製品的影像啊,他是怎麽複製的呢?


    截圖!電視截圖!


    他……這麽說來,他當初到《鹿子夜話》,不是想“解決問題”,也不是想“聲張正義”,而是另有企圖,是、衝著我來的。這個流盲!今天趕巧了,就聚在一個這樣的酒吧,如果隨其所願,他一定安排一個堂皇處所,把我賺到他的掌心之中。


    “姐,我去搬他?”少爺說。


    袁玉鹿想了想,說,“別把他放到這裏,放、放到診室的那張躺椅上。”


    少爺應聲,走了出去。一會兒,把汪玉玨像抱一具屍體一樣,抱了進來,走進中間的診室裏,放在診椅上,就走了出來,對站在走廊的袁玉鹿說,“姐,整好了。”


    袁玉鹿走了過去,掀開一條門縫,往裏看了看,然後,關上了門,扭頭對少爺說,“給他也噴上點兒。”


    “姐,”少爺說,“就讓他這麽睡著得了,啥時候醒,啥時候算。”


    “不行。”袁玉鹿的口氣很強硬,沒有商量的餘地,“給他噴。”


    “哎。”少爺答道,隨後,他把那個小瓶子拿了出來,進了屋。


    這時,當街走過一輛車,發出的噪音,使袁玉鹿沒有聽到屋裏噴霧的聲音。少爺走出來,袁玉鹿問他,“噴了?”


    少爺答道,“噴了。”


    袁玉鹿本來不想說,但還是說了,“我咋讓你噴呢?咱們走,不能用鑰匙鎖門,真要有梁上君子光顧了,出現意外了,咱們不好說話。”


    “一個診所,誰能來?”少爺說。


    “我說能,就能。”袁玉鹿有些生氣了。但馬上想到少爺是什麽人,你這樣嘿唿人家?就趕忙補充道,“你不知道,這個家夥號稱億萬金主,咱們不吊他,有的是人在暗中惦記他了。所以,最好是別出事,出事也別出在咱們頭上。”


    少爺說,“要這樣說,我再去噴兩下。”


    袁玉鹿盯著少爺說,“剛才你沒噴?”


    “噴了。”少爺說,“姐你說讓噴,我哪能不噴呢?隻是噴的少,要讓他快些醒來,就得再多噴一些。”


    袁玉鹿盯著少爺的眼,不放鬆。


    少爺繃不住勁了,告饒地說,“姐……”


    袁玉鹿一擺頭,少爺如釋重負,返身走了進去。


    袁玉鹿在外邊清清楚楚地聽到噴霧的聲音。


    少爺走了出來,袁玉鹿向後邊擺了一下頭,對少爺說,“後邊那屋的門鎖上了?”


    少爺說,“我去看。”


    袁玉鹿在他身後說,“沒鎖,就鎖上它,別讓人他看出咱們進去過。”


    少爺走過去,打開那扇門,轉了一圈看了看,又往地上看了看,見沒什麽異樣,就在裏邊扣了門鎖,關了室內的燈,走了出來。他看到袁玉鹿已經走到了外邊,就把手裏的鑰匙放到了診室門邊的一張桌上,自己躡著手腳走出了門,隨手關了走廊的燈,退了出來。


    …………


    在車上,袁玉鹿對少爺說,“別說咱們今天的經曆。”


    “好的。”少爺答道。


    “當誰也別說。”


    “好的。”


    “當女友也不要說。”


    “好的,”少爺應著,扭過頭來對袁玉鹿說,“我沒有女朋友。”


    袁玉鹿很是奇怪,“你多大了,怎麽還沒有女朋友?長得又這麽帥?”


    少爺笑了,說,“我一個酒保,社會最底層;這麽一張臉,又沒有國外背景,國內女孩兒不待見,外國女孩兒見不到。”


    “你是不是過於悲觀了?”袁玉鹿問。


    “不是,”少爺說,“我二十五歲了,到了這個年齡,誰不想有個異性朋友?可是……你說姐,烈性酒酒吧,有幾個女孩子去的?我們是上午十一點開門迎客,晚上,就不知幾點了。什麽時候客人走了,什麽時候才能打烊。喝到淩晨的,不稀罕。客人喝到啥時候,我們就得陪到啥時候,迴到宿舍,一睡就睡到九、十點鍾,幾乎是跟誰也不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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