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集市,道路兩旁攤位鋪滿整條路。


    人群擁擠,商販們吆喝聲很大。來往搬運貨物的勞工打著赤膊,身上汗不住往下流。


    角落還有跪伏在地上任由客人挑選的奴隸,甚至年齡極小的孩子也在被買賣之列。


    染心和唐周帶人到達東海後,路過臨海城陸地上的集市。此處熱鬧非凡,眾人看的目不暇接。


    各類商品極為豐富,比都城都要多,而且風格也和長安城有所不同。置身其中,仿佛感到多種文化的差異和融合。


    染心眾人身上的服飾和此處有所不同,但並無人覺得驚奇。


    隻是望向他們一行人,眼裏有些淡漠,也有些好奇。友善的不多,但並沒有恐懼。


    人族和水族雜居於此,文化融合也產生了不同的衝突。海風拂過時,經常有霧氣升起。朦朧的景色十分美麗,也有霧城的說法。


    他們這次來是想探查問題所在,沒有和東海水族見麵的打算。從之前的偶爾接觸來看,東海龍王可不是個好相遇的。


    臨海城算是半海上城市,他們打算兩天沒有收獲,就去島嶼上看看。


    此地交通便利,商業十分發達。因為氣溫不算低,港口常年不結冰,唐王選定此處作為北上運糧的主要通道。


    眾人一路走來,隻感覺十分繁華。但染心的笑容卻越來越勉強。唐周隱隱感覺有些奇怪,卻說不上哪裏不對。


    染心提示眾人,往角落的陰影處多觀察。眾人感覺更加怪異,卻說不上是為什麽。


    染心:“這裏物價上升的厲害,而且幾乎所有物品價格都在上升。”


    眾人還是有些難以相信,畢竟不同的城池之間物價有差異是正常的。而且臨海城比其他城市更加富裕,物價高點也合理。


    染心:“你們仔細迴憶!我們這一路過來看上去城裏麵熱鬧繁華,但實際上大部分人在討價還價,實際上達成的交易並不多。”


    眾人仔細觀察行人,發現手中拿著東西的果然沒多少。


    唐周:“這樣說來臨海城已經在走下坡路了!看來要麽城主能力不足,要麽就是城主幹預不了。”


    眾人找了一處客棧暫時落腳,染心吩咐人去悄悄打探納稅情況。


    剛剛街道上攤販擺的貨物實在是太全了,看上去就讓人想到是拿出了所有的貨品。


    應當是急需用錢,看來稅收方麵可能有些問題。


    果然,打探消息的人迴複:收稅加重,商人們正在努力出售貨物用來交稅。


    染心的眉頭逐漸緊皺。按照現在的加稅情況,整個臨海城恐怕三年都支撐不到。


    以商業為主的城市一旦經濟垮塌,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對於唐國來說相當於截斷了北上運糧通道。


    臨海城的城主染心以前見過,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做的壞處。


    按照手下人迴報,目前城中百姓對城主的認可度極高。依唐周之前的推測,應該是出現他控製不了的事。


    看來需要見一下這個城主,確定出問題的到底是哪方麵。


    現在不好推測到底是妖族,還是距離最近的水族,或者……


    染心的腦海中突然蹦出王後。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沉寂這麽久。


    雖然對眾人的刺殺還是照舊進行,但總覺得哪裏沒有想到。從上次的事來看,恐怕修羅族也脫不了關係。


    暫時沒什麽思路,染心決定見過城主再說。


    城主府


    染心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就是臨海城城主。


    40歲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絲毫看不出幾年前俊美儒雅的樣子。眼中的疲憊難以遮掩,整個人仿佛要被壓垮。


    染心:“到底發生何事,為何加重城中商稅?”


    城主笑聲中難掩淒涼,眼淚從眼角滑落。


    城主:“公主想來對於臨海城內狀況已然有所了解。慢則三年、快則一年,臨海城要崩潰了!”


    染心:“齊城主,你是先帝時期的老臣子,能力突出才被選為此地城主。肩負北上運糧重任,若有困難可如實說。可是北方糧食缺口過大的緣故?”


    他神色中的落寞難以掩飾。“北境糧食需求差不多是定數,並未增加。實則是……”


    他深深歎了口氣。“實在是東海龍庭欺人太甚!”


    城主:“臨海城按照慣例會將利益分潤一份給東海龍庭,但新任龍王上位後胃口越來越大。臣若不從,他便興風作浪,掀翻海上船隻。”


    染心的眉頭緊皺,看向唐周。


    唐周輕輕搖頭,示意鎮妖司從未收到公文稟報。


    染心沉聲開口:“為何不上報鎮妖司?”


    城主像是想到什麽,身體癱軟在地。聲音中多了一絲淒厲:“臣也曾想上報,可恨龍庭派人截獲奏報,殺了臣全家老小。”


    城主:“還揚言若再敢上奏,便掀起海浪,衝垮臨海城幾十座島嶼。島上人口太多,臣無法上報。”


    染心:“之前三皇子來東海巡視,你為何不派人與他聯係?”


    城主:“三皇子來時就被龍庭的人盯上,臣無法上報。”


    染心:“那今日本宮過來為何又肯說了?”


    城主:“公主容稟,實在是東海龍庭胃口太大。再這樣下去,恐怕臨淵城也撐不了多久。臣死事小,糧草出問題事大。”


    染心吩咐城主退下,暫時當做無事發生,莫要引起龍庭懷疑。


    齊城主轉身之時,染心忽然在背後開口。


    染心:“唐國雖不禁止奴隸買賣,卻也有嚴格規定,為何臨海城奴隸沿街叫賣如此之多?”


    城主僵在原地,身體止不住發抖。


    染心:“加重稅收後,商人會選擇最易售賣的商品。而那條街上最顯眼的是奴隸,城主有何話要對我說嗎?”


    城主轉身跪在原地,叩首。


    城主:“臣進獻給東海龍庭的除了金銀珠寶,還有奴隸。愧對陛下信任,萬斯難以贖罪。”


    染心看著他整個人麵色灰白,仿佛被抽去了精氣神。帶著眾人離去,路過城主身邊時撂下一句: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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