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肉怎麽賣的?”


    “二十八塊八。”


    “二十八塊八,你怎麽不去搶?最好的五花肉也才十五。”李強在旁邊看不過去搶著道。


    對肉價這麽了解?她都不知道。


    對於到現在連飯都隻會做簡單的左無雙來說,李強絕對算得上是個靠譜的居家好男人。


    李強今年三十二,也就比林宇峰大一歲,已經結婚有一個五歲的兒子。李強雖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實際上是個外糙內細的人。


    他每天堅持給媳婦報備會不會加班,除非必要的加班,他一般都會準時迴家,並且經常見到他買一些可可愛愛的小禮物帶給自己的妻子孩子,是個非常有責任心並且顧家的人。


    見左無雙對肉鋪裏的東西感興趣,他便也產生了懷疑。


    之前李強跟左無雙辦李宏案子的時候他還是半信半疑的態度,現在他對左無雙看到的東西無比信服。她懷疑是有問題的東西,那就一定有問題。


    為了讓肉更加好看,肉鋪一般采用的燈光都有些發紅,又有大棚遮頂,有些陰暗。李強拿起一塊肉仔細查看,實在是看不出來這案板上的肉跟平時買的豬肉有什麽不同。


    可是左無雙已經有所發現了。


    左無雙注意到屋內中央擺著一張低矮的折疊小方桌,小方桌上放著一碗紅燒的肉,旁邊放著一瓶高度白酒,顯然方老頭剛才是在吃飯。


    被他們打斷,方老頭有些不高興,雖然他削瘦的麵頰讓一人看就覺得他十分不好惹,但此時他們遲遲沒有要買肉的跡象,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更是顯得煩躁。


    “愛要不要。”


    方老頭狠狠瞪了李強一眼,繼續坐到他的小桌前準備開吃。


    “剛才那人是開館子的吧,看他生意不錯的樣子,想必經常在你這裏訂貨吧。”


    左無雙見他拿著酒杯的手一頓接著說:“我們也是開館子的,跟那人一樣的貨,你給我們什麽價?”


    “我這肉可不是你想買就能買的。”


    “哦?怎麽說?隻能賣給熟人?難不成這就是雲香閣生意爆火的秘密?”左無雙故作疑惑。


    方老頭這次終於放下了筷子,扭頭看著左無雙:“你可不像是開館子的?”


    “這有什麽?誰家館子誰操心,難不成老板隻投錢啥都不管不成?再說了,這都是男人的事,我隻是好像一不小心發現了雲香閣的秘密,有些好奇想要窺探一二,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合作?”


    左無雙今日穿了件長裙,外搭一短款長袖外套,看上去精明又大方。


    方老頭的目光在她臉上來來迴迴掃視了好幾遍,等了半天才說:“我這肉不多,一個月就賣這一次。”


    “老板還剩多少?我都要了!”左無雙豪氣的說。


    方老頭薄成一條線的嘴唇抿著一笑,說:“就剩十斤了。”


    “好,我全要了。”


    明明,左無雙從隔著的冷櫃中看到還有四五塊被分割出來的屍體肉,他卻說隻剩十斤了,分明是試探她。


    她的本意是將那具被切的七零八碎的屍體全部帶走的,現在看來不太可能。


    不過,隻要他們將肉拿走化驗,確定是人類組織,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這個人抓走。等做了dna比對,就能確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張懷遠。


    至於犯罪經過,那就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了,她隻是不想再看到這具身體再被分解售賣,這比挫骨揚灰還更加可惡。想必這具肉身被這麽折磨虐對待,就連靈魂都不能安息吧。


    方老頭從後麵冷藏櫃裏拿出一塊鮮肉,“這可是有機放牧黑山豬,以草食為主,還有多種中藥放養,沒有任何抗生素和激素,這價格麽,自然是貴的,一百五十元一斤,十斤可就是一千五百元,你要嗎?”


    方老頭看著她的反應。


    “這麽貴,天香閣什麽菜能賣這麽高的價格?不想賣就別賣,但也不能把別人當傻子,你這店到底還想不想開了?”


    左無雙不高興板著臉冷冷道。


    方老頭卻誠心笑了,“價就是這麽個價,物以稀為貴,你不要就算了。”


    “老李,你去雲香閣看看,他們最貴的肉菜賣多少錢?順便多問問。”


    左無雙對李強使了個眼色,希望他能將被剛才那個人買走的肉找迴來。


    “懂。”


    兩人一唱一和,左無雙狀似一邊等李強一邊跟方老頭聊天:“你這肉每個月就賣這一迴嗎?”


    “嗯。”


    “除了雲香閣,還有別的店用嗎?”


    “隻要你們不用,雲香閣就是獨一無二的。”馬老頭一邊喝著美滋滋的小酒,一邊往嘴裏塞塊肉。


    左無雙差點沒忍住。她終於知道馬老頭的興奮點來自何處了,原來是個變態食人魔。


    左無雙深吸口氣,調整自己的唿吸,“臭死了,不等了,你把肉給我,我迴去讓廚師試下,真有特色的話,下個月會來訂貨。”


    錢轉過去,左無雙拎著那一袋子肉去跟李強匯合。剛走到門口就見李強手裏也提著一袋子肉,袋子跟左無雙手裏的袋子是一模一樣的。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等迴到了車上,將兩包肉放在一起,李強用眼神跟她確認,左無雙沉重的點了點頭。李強立馬出手機,聯係了檢驗科。


    其實已經不用檢測了,她不僅看到了冷櫃裏的人肉,還看到了完整的腿骨,還具有人形的那種。


    這個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李隊,直接打電話叫人來吧,冰櫃裏的是屍體。”


    李強一聽,立馬上報給了周乾,並通知了春華鎮的治安所。四十五分鍾後,周乾帶人過來,把法醫一塊帶過來了。


    李強將袋子裏的肉遞過去,王蓉是個經驗豐富的法醫,打開袋子一看就看出是人肉,連檢驗都不用。


    當然,屍塊她還是要帶迴去作比對的,好通過dna查出死亡的人到底是誰?


    肉鋪子很快就被封了,方老頭猙獰怪笑,像個十足的變態神經病,最後還是被治安局的人給帶走了。


    左無雙坐在周乾開過來的車裏看他們辦案。可是無論她挪到哪裏,都有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味纏著她。


    左無雙內視了下自己,發現沒什麽異常,也就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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