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天尊是誰?


    神話時代成道者,疑似創造了九秘的九位天尊之一。


    他的大道結晶,便是《道經》這本經文。


    而道經輪海篇,更是北鬥傳說中意味著輪海境界最強篇章的古經。


    往小了說,它可以給予一個修士世間罕有的高。


    往大了說,這經文甚至可以是荒古世家,大教聖地的無上至寶。


    一旁的李若愚老人陷入沉思——難怪顧迦與自然大道的相性如此之高。


    這麽一看便完全合理了。


    道經,以道為名,甚至可以說是自然大道這種道路的至高成就與結晶。


    而黑皇也生出了原來如此的感覺。


    以道經這種古經作為依憑,確實便有了踏出單秘境修行這一步的可能性。


    ...但,也隻是可能性罷了。


    黑皇曾經的修為究竟有多高一直是個迷。


    但從原著中他能單槍匹馬從鬥戰聖皇一脈的大聖手下逃脫,僅僅是尾巴光禿來看,就算對方留手,黑皇的修為也絕對不可能低到哪裏去。


    可就連它都不敢說自己全盛時期能夠百分百的走出這一步。


    充其量也就是能確保自己能夠無事,在許多次嚐試後大概可能也許會有一次能夠成功,僅此而已。


    可顧迦,難道之前就嚐試過很多次類似的事?


    他究竟經曆過什麽?


    十幾天前察覺到的道傷,難道是真的存在過麽?


    這一刻,黑皇突然發覺自己看不太明白顧迦了。


    因為顧迦似乎對自己的過去有很深的了解,可它卻對顧迦的曾經一無所知。


    而且,顧迦說到底畢竟隻是一個神橋,又怎麽會有這麽深的道行,能夠將自身的道與法推演到這麽深的程度?甚至險些勾動大道...


    真的僅僅是因為道經?


    這仍舊不合理啊。


    然而。


    這種感覺很快便被它壓下了。


    因為黑皇感覺已經有一種急切無比衝動在自己胸中萌發。


    下一刻,它興奮地嗷嗚一聲,再度撲了上去:“小子快把你的經文交出來給本皇康康!!”


    ——那可是道經!


    要是聽到這個消息它還能夠冷靜,那它便不是黑皇了。


    隻要有萬分之一乞討成功的可能性,那麽黑皇就會死皮賴臉的追著顧迦天天念叨。


    隻見顧迦無奈的被黑皇按倒在草地上,歎息一聲:“快起來,別逼我掀飛你。”


    “汪,沒大沒小!本皇如此疼你,你連區區一段經文都不願意給嗎?”


    顧迦無語了:“區區一段經文這種逼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啊?就算隻有輪海篇,但這好歹也是連聖人乃至準帝都會心動的至高經篇好嗎?”


    “而且...我又沒說不給。”


    黑皇下意識的道:“汪!你不交出來本皇可就——”


    “?”


    它陡然愣住了。


    躺在地上的顧迦嘴角微微翹起。


    沒等黑皇反應過來,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黑皇的額頭眉心,那豎眼所在的地方。


    下一刻,他的額頭也有代表神念的紫金光輝亮起。


    然後...


    黑皇就感覺到,如同大星一般的九個帝字,被星河般攜帶大勢的經文以眾星拱月之勢包圍著,衝入自己的腦海中。


    而那種氣息,黑皇絕不可能認錯。


    就是屬於大帝級別,人道絕巔者證道後徹底完善的經文!


    黑皇的心情一瞬間複雜至極。


    它其實就是口嗨的。


    顧迦畢竟是自己的小輩,是無始大帝的後代,就算不給,它也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可這小子竟然真的就這麽給了...


    黑皇雖然很想說什麽,但情況緊急,隻能趕緊起身,竟然似人一樣五心向天,盤膝閉目,開始接受這股深奧到不可思議的傳承。


    顧迦站起身,看向李若愚,笑道:“前輩,我也給您一份吧,您的手稿著實幫了我很多。”


    聽到這段話,一旁的李若愚也陷入沉默了。


    ——自然大道是他一生的追求。


    而道經這種與自然大道極其相關的無上仙典...哪怕隻有輪海篇,對他的參考價值也可以說是無價的。


    就算是以老人的道心,也難免有些躊躇與激動了。


    可正是如此,他也知道自己的付出與道經的傳承完全不能比。


    李若愚無法心安理得的將其收下。


    “您放心,這經文沒有什麽限製與承諾,完全是我自己得來的,不用擔心會有人追究其來曆。”


    顧迦微笑著輕聲道:“況且,我其實接下來還有求於您。”


    “這算是一樁交易,前輩自可以大膽收下。”


    最終。


    在漫長的沉默後,李若愚老人還是歎息一聲。


    “過了那麽久,本以為老朽已經看淡世事,卻沒想到還是一個俗人。”


    他下定決心,說道:“麻煩你了。”


    ————————


    與此同時。


    星峰。


    一道星光化為人形,落在山巔廣場。


    那是一個身著水藍色長衫的少年,身材較同齡人算是修長,看起來溫和而靈動。


    ——名為華雲飛的少年,剛從拙峰山門處看熱鬧迴來。


    華雲飛雙眸中還帶著對自然大道的好奇與神往,剛準備走向自己的小院,忽然聽到一旁值守的弟子輕輕的對自己喊了一聲。


    “雲飛少爺。”


    華雲飛轉過身,望向對方:“什麽事?”


    “副峰主叫您前去天外天殿中。”


    聽到這句話,華雲飛微微愣了一下,點點頭:“明白了。”


    然後,他轉過身,朝著廣場上方長長的台階走去。


    隻是那個弟子並沒有看到。


    背對著自己的華雲飛,眸中的光彩便變得黯淡,似乎泛起了憂慮與愁緒,臉色微微蒼白。


    .....


    天外天殿中。


    雄偉的古殿通體縈繞著星辰之力,將此地渲染得宛若一座小小的星域似的。


    而最上方擺放著巨大的位置,恰好是一片最燦爛星河的交匯處。


    “二叔。”


    華雲飛立於大殿下方,對著上方之人微微行禮。


    那人原本仿佛在假寐,聞言緩緩抬頭,露出了那張俊美的麵孔。


    他是星峰副峰主。


    同樣也是當代星峰之主的親子,華雲飛的二叔。


    華琛煜。


    他微笑看這下方的華雲飛:“雲飛,最近修行如何?”


    華雲飛平日裏待人接物都會很溫和,可此刻,他的表情隻能用冷淡來形容。


    他開口道:“雲飛愚鈍,無法參透二叔給的功法。”


    “雲飛啊...”然而華琛煜卻一點都沒有憤怒與生氣的跡象,隻是手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略微有些感慨,“你第一次和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麽時候?我都快忘記了。”


    “嗯...我想想,是七八年前吧。”


    華琛煜不緊不慢地迴憶道:“那時你還是星峰少有的天才,僅僅是五歲便已經到達了神橋,根基更是紮實無比,沒有半點鬆動。”


    “可這八年來,你的修為卻沒有半點的長進,淪為平凡,被無數人譏笑,諷刺。”


    “你應該覺得很難過吧。”


    華雲飛微微低頭,不願意給對方看自己的表情——盡管他知道神念一掃下什麽都無法隱藏。


    少年幹巴


    巴地重複道:“雲飛愚鈍。”


    “你總是這麽迴答我。”


    華琛煜搖了搖頭:“二叔理解你的不滿。”


    “你這些年幾乎沒有再修行過,整日彈琴與獨處,連交心的朋友都沒有,這些我都看在眼裏,但我從來沒有說過你什麽。”


    他溫和道:“因為二叔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懂事的。”


    “可現在真的已經不早了,青帝逝去已接近萬年,道痕即將散去,適合修行的時代即將到來。”


    “你是我們原本決定能夠踏上帝路,與各路天驕爭鋒的天才,隻要你順著這條路走下去,我們便會傾其所有,為你準備了一切能夠準備的東西。”


    華琛煜的聲音激昂了起來:“哪怕是星峰至寶,那件以一整顆星辰祭煉的王兵,乃至於未來的峰主,門主之位,都注定是你的!”


    他質問道:“你難道不愛這太玄門嗎?!當時說願守護太玄一生的究竟是誰?”


    “......”


    華雲飛沉默了。


    然後,他緩緩抬頭。


    那張稚嫩的少年臉龐上卻露出了有些猙獰的神色。


    “我還很清楚的記得,我說出那句話的第二天,你帶來一個全身上下發光,與我同歲的孩子...”


    “然後,你便給我種下了魔種。”


    華雲飛冷冷道:“從參悟魔種中內容的第一天,我便明白魔功的傳承者注定要相互吞噬。”


    “敗者為糧,勝者吞吃。”


    他咬牙切齒道:“可我不願走上這條道路,不願受命運擺布。”


    “我不願吞噬任何人,也絕不想被任何人吞噬。”


    “言盡於此,二叔,我是絕對不會修行這吞天魔功的。”


    不知何時,華雲飛的拳頭已經緊緊地握起,深唿吸幾下,一字一句道:“雲飛愚鈍,無法承受二叔的厚望。”


    “我隻希望當一個無憂無慮的琴童,讓二叔失望了。”


    良久的沉默。


    華琛煜與華雲飛,這對叔侄互相對視著。


    “唉...”


    然而就在這時。


    一句讓華雲飛不敢相信的話語出現了。


    華琛煜抬起頭,看向大殿的穹頂,似乎也帶著淡淡的疲倦:“你若是真的如此反感,那便這樣算了吧。”


    “....?!”


    華雲飛呆愣於原地。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又有誰能夠強迫你?就算是我,也無法操縱你一輩子。”


    華琛煜輕歎一聲:“你可以離開了,做你的琴童吧,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過問。”


    華雲飛眼中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神采:“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華琛煜平靜地說道:“你若是想,我現在便可幫你拔除魔種。”


    華雲飛的喉頭上下動了動。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剛想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那接下來你會做什麽?”


    “...”


    華琛煜低頭,麵無表情:“我會在太玄中尋找下一個能承載吞天魔功的人。”


    “你的弟弟與你幾乎一模一樣,他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


    數息後。


    華雲飛整張臉都開始因為情緒的激蕩而扭曲,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往日謫仙般溫和而靈動的氣質蕩然無存,怒吼道:“萬星燦呢,一直以來你不是要以他替代我麽?為什麽要盯上雲德?!”


    “因為萬星燦已經死了,死在我也不知道誰的手上。”


    華琛煜冷冷道:“而且我從來沒有想讓他替代你。”


    他似乎也在方才的對話中真正感受到了心塞與心寒,因而帶上了些許貨真價實的怒氣,挺直脊背,


    憤聲道:“你與雲德是我的侄子,我膝下無子,你們便相當於我的兒子!”


    “他一個外人,憑什麽代替你們兩個坐星峰之主的位置?我隻是看中他的星辰之體,想讓他為你做嫁衣罷了。”


    這句話一出,華雲飛陡然梗住。


    “但現在說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華琛煜的神情旋即冷靜下來,輕歎一聲,有些疲倦地甩了甩手:“最後半年時間,你仔細思考一下吧。”


    “這是最後的期限了。”


    “若是你能迴心轉意,一切便還不算太遲。”


    華雲飛徹底不出聲了,在原地呆立半晌,略有些踉蹌的轉身,走出了大殿。


    他宛若行屍走肉般,在星峰之巔緩緩踱步,最終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內。


    然後。


    華雲飛自輪海中取出了自己的古琴,擺在小院中。


    那是自他幼時便陪伴著他的樂器,也是母親送給他的禮物。


    保養良好的七根弦都泛著溫潤的光澤,而萬年古木鑄就的琴身更是時不時地閃爍著靈光,給人一種仿佛擁有魂魄與思想的感覺。


    而華雲飛的雙手自然也是白皙而修長的,給人一種秀氣而靈巧的感覺。


    這二者本該是天作之合,能夠演奏出極優美的曲子,而華雲飛彈奏了許多年,技藝更是早已出神入化,甚至可吸引天地間的動物生靈沉迷其中。


    可這一刻。


    華雲飛將手指放在琴弦上,卻一動不動。


    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什麽都彈奏不出來了。


    雲飛二字,本意是希望他能夠像雲一樣隨性自由在天空中肆意翱翔,不受束縛。


    可如今,命運卻像一隻大手般,扼住了華雲飛的喉嚨。


    讓他感覺到某種窒息般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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