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東荒。


    顧迦微微抬頭,深吸一口氣。


    雖然聽到境界名稱的時候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可真的聽到這兩個名詞的時候,還是心中翻江倒海。


    他喃喃道:“靠恁娘,真是遮天啊?”


    陌生感在腦海中記憶的支持下迅速的褪去,可心中那種夢幻的感覺一直久久不下。


    ——穿越前在地球上的時候,顧迦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各類幻想作品。


    而遮天三部曲絕對是其中首屈一指的,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同人也看了無數,甚至經常在貼吧書評裏鬥獸戰力,討論設定。


    他也幻想過,自己拳打幼年葉天帝,腳踩最愛喝獸奶,與黑皇段德稱兄道弟,往罐天帝的罐子裏塞點東西...


    但那隻是幻想罷了。


    日子過得好好的,誰想突然來到這個地獄難度的世界?


    聖墟都他娘的還沒追完呢!好歹給他個結局啊!


    而且自己這個體質...


    雖然壽命很短,但戰力與肉身強度真的異常可怕。


    現在看來,那隻巨鷹腹部凝聚的三條鐵鎖一樣亮晶晶的光之紋路,應該就是它苦海中的神紋了。


    那家夥可是正兒八經的苦海修士,就被他這麽殺掉了。


    顧迦沒記錯的話,原著中的葉天帝,也不是沒有過凡人時期把苦海修士按在地上打的經曆。


    但那是什麽時候?


    先是在荒古禁區吃九妙不死藥的分株的果實。


    然後再喝了大概率是狠人大帝探尋長生法的副產物荒古神泉。


    接著再在靈墟洞天白嫖了好多瓶草木精華熬煉的百草液後,才能夠讓他的荒古聖體激活到這個程度。


    而自己呢?


    過來什麽好東西都沒吃,也沒開辟苦海,單單憑借可以自發吸收周圍天地精氣的身體,便能夠與那踏入輪海秘境,苦海中凝聚了三道神紋的大鷹打得有來有迴。


    並且對方的輸出隻配給他刮痧。


    這麽說來,他的體質豈不是比荒古聖體還強得多?


    話說自己還自帶了個如此簡單粗暴的金手指...也不知道是誰給的。


    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讓顧迦定在原地,然後他突然驚醒,看向村長:“現在是什麽時代?”


    “什麽時代?”


    顧迦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嗯...就是現在有當世大帝嗎?青帝,帝尊,冥尊,無始大帝,不死天皇什麽的...”


    “嗯?”


    村長愣了,隨後搖了搖頭:“都未曾聽過。”


    “哦,好吧。”


    顧迦有些失望,搖了搖頭——也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問題還是太過高遠了,就像問宇宙的終極答案是什麽一樣。


    他們,光是活下去就拚盡全力了。


    “看來你對修行者的世界知曉不少。”


    顧迦沒有接話,隻是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村長,你在這村裏應該算是最有威望的吧?”


    村長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點頭:“大家應該都還算對老朽比較信服的。”


    “那就好。”


    顧迦點了點頭,指了指外麵的那座青山,沉聲道:“您現在就讓村民們收拾東西吧,咱們該準備跑路了,越快越好。”


    似乎是怕村長聽不明白,他盡可能以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陸文宇是命泉境界的巔峰,據我所知,那個境界的修行者已可自由自在的於天空中飛行,禦使靈器,使用種種神通玄法...”


    “我估計他現在隻是以為有修行者來此把他的鷹殺了,所以疑神疑鬼,不敢離開守護的靈藥,等他反應過來我並不是修行者以後,那我們就徹底完蛋了。”


    ——沒錯。


    雖然聽到這個陸文宇的所作所為後,顧迦異常反胃,巴不得一拳打爛對方的狗頭,但他自己心裏還是有點數。


    作為一個資深雲修煉大師,每天上班看似當領導,實際上經常在網上和人吵設定的薪水小偷,遮天體係的戰力他幾乎倒背如流。


    因此,他深深地明白一件事。


    無論自己穿越到的是遮天還是遮天同人的世界,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輪海秘境,荒天帝開辟出來的以身為種道路的根基,與後麵的道宮,四級,化龍都不一樣。


    這個秘境並不是以多少重天計算的,而是單獨的分出苦海,命泉,神橋,彼岸四個大境界——倒是與每一層天與地的仙台秘境有些相似。


    而大境界則意味著戰力與生命本質的質變。


    所以若是命泉修士對上苦海修士,各種情況差不多的情況下,必然會造成完完全全的碾壓。


    就算現在的顧迦體質特殊,已經能打死一般的苦海境界修士,但絕對會被一個普通命泉虐殺...更何況還是一個正在著手進階的命泉巔峰?


    真要讓陸文宇突破神橋,估摸著五十個顧迦都不夠他殺的。


    所以想活下來的話,無論是顧迦還是村民,都隻能跑路。


    村長聽完這段話,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中。


    過了十息左右,出乎顧迦的意料,他抬起頭苦笑了一下,歎了口氣:“年輕人...雖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這件事並非如此簡單。”


    “如果真如你所說,外麵的野獸應該還是在那種發狂的狀態吧?我們出去又怎麽能逃得了?”


    顧迦看著老村長,並沒有改變主意的念頭:“我路上可以幫你們清理,不礙事。”


    他迴來的路上想過了。


    剛來到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的時候,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現代人,是村民給了他一個容身之處,沒有讓他在森林中過夜,成為野獸的口糧


    那麽,隻要還有一同生存下去的希望,那麽他就不願意放棄這些人,獨自逃生。


    這是他生而為人的證明。


    似乎是言語中的理所當然讓村長有些觸動,他略有渾濁的雙眼閃爍了兩下,旋即再次歎了口氣,隨後伸出手,指向村子的方向:“一幫老骨頭,還有幾個能一口氣跑動這百裏山路?”


    顧迦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


    這個,他確實沒法幫他們。


    “更重要的是...”


    村長歎息一聲,幹啞的聲音中滿是疲倦。


    “你覺得,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子嗣全都遭了那畜生的毒手,還有幾個人願意這麽苟且下去?活著了無趣味,也隻是苟延殘喘罷了。”


    顧迦沉默了一下,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村長卻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不嫌煩的話,也聽老朽講個故事吧。”


    “你應該也好奇,那修士為何會來到這貧瘠的青山吧。”


    他轉過身,走向院子的角落,略帶艱難的彎腰,隨後伸出手,在牆根處卸下的磚塊下方,艱難地取出一個四四方方,大約一尺見長的的大木匣子。


    “老頭子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村長神情複雜道:“這...應該就是禍患的根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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