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酒樓都是現成的,隻是醒麵和改良後的五花肉醃製需要時間,徐蓮娘先把麵粉準備好再醒麵,然後才洗菜調餡,。


    起鍋燒油,準備好的四季卷下鍋,色澤漸漸的開始泛黃,徐蓮娘利落的撈起控油,再倒進準備好的白玉盤子裏,如此重複兩次,一盤金黃酥脆的四季卷就出鍋了。


    徐蓮娘手下不停,醃製過的五花肉放入鍋內,瞬間香味四溢。


    酒樓內部的廚房幫工都忍不住過來一探究竟,不過他們隻站在小廚房門口並不進去,店小二帶這一家子人來的時候就吩咐了不能進去打擾,大家雖然好奇卻隻是看看。


    慢慢的香味越來越濃,這就是改良後的效果,蘇含章建議娘親將五花肉用酒、醬油、薑、蔥段等調料醃製一番,這樣煎出的五花肉不僅色澤更好,也更入味。


    徐蓮娘按自家兒子的要求,提前準備了如大碗般圓潤的淺綠色包菜葉子,放在白玉盤上,待金黃的五花肉出鍋,便盛在包菜葉子裏麵,整盤肉看起來無比的新鮮清爽。


    徐蓮娘又拿了兩個小碟子,一個盛上自家醬料,另一個放了切成絲的包菜葉子,時下沒有生菜這種蔬菜,配菜隻能用包菜,等六月道八月份還有黃瓜,倒時黃瓜的味道還要鮮甜。


    五花肉好後蒸籠裏的皮子也熟了,酒樓有現成的小蒸籠,正好用來蒸皮子。


    徐蓮娘一一放好菜品,又規整好廚房物品,蘇善水幫忙端著菜,三人迴到包廂。


    “喲,來了。”


    劉掌櫃等候多時。


    徐蓮娘將菜一一放好,劉掌櫃見到擺盤,心下滿意了幾分,好歹是能觀賞的。但是盤子裏見著的五花肉,神色卻有些失望,酒樓最不缺的就是肉。


    再看第二道菜,白玉盤上的一個個小卷如同金條,這玩意兒他們到沒有,劉掌櫃夾起一個咬了一口,脆!細細咀嚼裏邊兒的料也不錯,這個勉強有點用,他連著吃了兩個四季卷。


    蘇含章見劉掌櫃沒動那盤肉,知道劉掌櫃這是沒看出這道菜的精髓呢。


    於是蘇含章不顧父母去眼神,爬到劉掌櫃旁邊的椅子上。蘇含章掀開小蒸籠的蓋子,取出一張薄薄的皮放在麵前的盤子上,又夾了一塊五花肉,再夾了一點點成絲的包菜沾了醬料放在五花肉上,然後用皮子卷上,他雖然小,但是一係列動作很熟悉,他做的非常利落。


    “劉爺爺,您嚐嚐我卷的肉,您吃過就知道我們為什麽要到您這兒來了。”


    劉掌櫃看看推到麵前的盤子,又看看白淨的小孩,心道這小孩倒是不怕生,再看小孩期盼的眼神,心想都耗了一中午了,也罷,就嚐嚐看。


    劉掌櫃拿起卷好的肉咬了一口,又薄又軟的皮子卷著肉、蔬菜和醬料一下都到了嘴裏,他年紀大了牙口也不算好,本還怕咬不動肉,沒曾想這肉竟然一點都不柴,火候正好,表麵酥脆內裏鮮嫩,且這肉竟然沒有一點油膩感。


    他又吃了一口,嚐出門道了,原來是這張米白色的皮子讓肉不油膩,而放點蔬菜和醬則是提升口感的新鮮度和刺激感。


    “劉爺爺,咱家這道菜可還入您的眼?”


    劉掌櫃擦了擦手,又拿了張皮子,問:“這叫什麽?是什麽做的?”


    “劉爺爺,這方子您要不要?”蘇含章含笑答非所問。


    生意人老劉攏了攏手,見一屋子三個大人都不知聲,就由著小孩說話,倒是奇事了,難不成這家還由這小娃娃做主不曾?


    “小孩,爺爺若是要了這方子,你能替你爹娘做主?”


    蘇含章坐在劉掌櫃身旁鄭重的點頭,“我爹娘在這,我若做不了主的還有他們,劉爺爺您盡管開價。”


    “喲喲喲,這麽直接,可是想賣了方子買糖吃呀?”劉掌櫃玩笑道,兩道菜他現在確實有些意向,不過既然是生意人老劉,那必然是要在商言商的。


    “小孩,兩個菜你想怎麽個價?”


    來了,蘇含章等了個把月才迎來這麽個機會,於是斂了神色指著五花肉的盤子,道:“劉爺爺,我們不賣兩個菜,我們隻賣一個菜!”


    “就賣這個菜?一個菜可賣不了多少,我看那卷子也還行,不如劉爺爺多出一點,一起給我了。”


    “劉爺爺別急,這個卷子我們不賣,我們送!買一送一!怎麽樣劉爺爺?您覺得可行?”


    劉掌櫃覺得小孩子就是瞎說,指著蘇含章道:“送?你這小孩可別說大話,到時候虧了又哭鼻子說我老人家騙人。”


    “不會不會,我們與劉爺爺一見如故,劉爺爺放心拿下咱家的方子便是。劉爺爺,咱們要求不高,一百兩買一送一。”


    “一百兩?”劉掌櫃看著獅子大開口的小孩,“你可知一百兩是多少?都能買兩三頭成年的牛了,小孩你要是不清楚就讓你父母說,看徐掌櫃的麵子,你們也忙碌了一番,二十兩吧,我也不要買一送一,就五花肉的十五兩,卷子五兩,怎麽樣?”劉掌櫃覺得小孩子果然胡鬧,麵色也有些不耐煩。


    一旁的蘇善水夫婦也覺得自家兒子是不是說大了,但是他們相信自己的兒子,兒子沒讓他們說話他們就不說話。


    徐海年則有些探究意味的看著侄子,自家侄子不像是無的放矢的,他看不透侄子的想法。


    見劉掌櫃變了臉色,蘇含章也不懼,隻繼續說道:“劉爺爺您別急,敢問您可吃過天香樓的菜式?”


    “自然吃過,也沒甚麽好吃的,廚藝還比不上我們的大廚。”


    “那他們是不是月月有新菜?日日說上新?”


    劉掌櫃不屑的哼了聲。“嘩眾取寵,懂菜的人吃幾頓就知道與添耀沒法比。”


    蘇含章讚同道:“是呀,您家是老字號,靠的就是廚藝硬,地段兒又好,所以這麽多年才生意興隆,但您想為什麽天香酒樓才開張就搶了您家這麽多生意呢?


    因此小子分析有三,您聽了,可就不是買一個方子的便宜了,您可賺大發了。”


    蘇含章伸出手指。


    “其一:天香酒樓與您家一樣地段兒好;其二:新酒樓讓人有探知欲,沒去過的都想去試試,而且他們四下找人廣而告之,縣城裏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地段開了家天香酒樓;其三:他們菜式層出不窮,我們來時便路過他們門口,他們將今日新品招牌大大的放在門口,來往路人都能看見,您說能不吸引人嗎?”


    “哦?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劉掌櫃睜開眯著的雙眼。


    蘇含章又道:“您家的菜一直不更新,再好吃的菜老顧客也會膩的,尤其是那些談生意的老板們,酒桌上都沒道新奇的菜式,您說做東的老板拿什麽吹牛皮?”


    “哈哈哈......你這小孩竟如此精通此道,還吹牛皮呢!”劉掌櫃被蘇含章的話說的大笑不已。


    徐海年也是忍俊不禁,徐蓮娘則是捏緊了衣袖,心想豆子怎麽什麽都說呢,小孩子家家的跟個......跟個什麽樣?跟個村上大爺喝酒後吹牛的模樣!再看他的坐姿,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搭在靠椅上,真的太像大爺了!不忍直視。蘇善水則覺得自家小子有能耐,見到人家大掌櫃都不杵的,他內心也有幾分自豪。


    劉掌櫃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咱們酒樓也日日出新品?那你也不過兩個菜,也值不了一百兩,這樣,看你說的有道理的份上再加五兩,怎麽樣?”


    蘇含章搖搖頭,又指了指桌上的皮子,道:“劉爺爺,就咱這買一送一兩個菜,就可推演出七八個新菜式,這皮子我敢打賭在咱們昌越縣除了我家絕對找不出一樣的,這是一種健康的新品,一百兩絕對值。”


    “小孩,爺爺再給你十兩,你把這兩個推演的菜式也給爺爺。”


    蘇含章歎口氣,無奈的朝舅舅說:“舅舅,看來劉爺爺不想要方子呢?那咱們去別家看看吧?”


    “哎哎......你這小孩咋這麽沒耐心呢,咱們做生意哪裏是一會兒就能定下的。這麽著,一百兩爺爺是絕對不會出的,五十兩!一口價五十兩!但是你們得把這兩個菜推演出來的方子也一並留下,怎麽樣?”


    蘇含章眨眨眼,心道總算成了,他本來一開始就沒想能賣一百兩。


    “劉爺爺可是認真的?真隻能五十兩?”


    劉掌櫃點頭。


    蘇含章麵上假裝有些失落,又看看自家父母,才道:“我父母親做點吃食不容易,遇到劉爺爺您是我們的造化,我舅舅也說劉爺爺是個好人,肯定不會讓我們吃虧的,那我們就相信您,那您先寫個字據,結了賬我讓娘親去廚房手把手教,保證讓您家大廚學會。”


    同時,為了後期產生不必要的牽扯,蘇含章表示他家還是要做卷餅生意的,但是卷餅與賣給酒樓的完全不同,並不會影響酒樓的生意與名氣,他要求把這點也寫進去。除此之外,蘇含章保證他蘇家四口人不會泄露方子,若是別人偷學那與他家無關,這點也要寫進去。


    蘇含章的要求劉掌櫃都同意,很快立好自居,蘇善水簽了字,字據便成立,一式三份,蘇家和酒樓一份,徐海年見證人一份。其實小小的一份方子原本不必如此麻煩,但是蘇含章為了掐斷各種陰謀論,所以把事情先做足。


    同時五十兩也給了蘇善水,整整五個銀元寶,蘇善水捧著元寶,內心無比激動,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得兜著,向兒子學習。兒子四歲且可以鎮靜自若,區區五十兩他這當爹的自然繃得住,隻是捧著銀子的手有那麽點顫抖。


    成交後劉掌櫃大氣的包了他們的午飯,飯後徐蓮娘三人又去小廚房,這次是教授掌勺的大廚做這兩道菜。


    下樓時蘇善水牽著蘇含章的手走在最後,蘇含章朝自家爹爹擠眉弄眼,蘇善水也麵色紅潤,兒子一下子給掙了五十兩,他現在腿有些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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