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偷走


    為了調查幻夜帶迴來的情報,禦劍門特意調遣了三位在外行走多年且現在沒有帶著學徒的門人。


    三人行動相當效率,在收到門派任務之後,僅用七日便齊聚小吉鎮,稍作補給之後出發前往情報中的羅瑟蘭沙漠裏發現大規模魔族的位置。


    在深入羅瑟蘭沙漠一日之後,三人偶遇由八目呲牙率領的呲牙和赤骨集群,總數量接近五十。


    其中赤骨不低於十頭。


    赤骨與呲牙不同,是魔物中善於遠程攻擊的魔獸,行動迅速戰力強悍,但領地意識極強,通常以家庭形式出現,即便帶著幼崽,最多數量不會超過四頭。成年之後的赤骨必須離開父母所占據的領地。


    同時出現十頭成年赤骨已經足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三人不敢打草驚蛇,選擇迂迴撤離,在後撤十幾裏之後,再次碰到同樣規模的魔獸集群。


    這兩群魔物任何一群都可認為是大股魔物主力,然而此次居然遇上兩群,且兩隊魔獸顯然是在按照弧形路線交疊遊弋巡邏,三人商議後猜測有更大規模魔物集群存在於沙漠邊緣區兩百裏以內。


    三人果斷選擇撤離迴轉小吉鎮,如此規模龐大的魔物集群,位處瑟蘭沙漠邊緣區域的邊鎮恐危在旦夕,三人不能坐視黎民遭難,選擇戍守小吉鎮並向禦劍門發出了求援。


    這就是來信的大致內容。


    “八目呲牙率領的呲牙群和十頭成年赤骨,總數五十。”郭虎宸捏了捏拳頭。


    “即便是數量相當,我禦劍門實力也要付出傷亡才能將這股魔物吃下,如今竟然一次出現兩群。”柳卿雪不禁沉默下來。


    禦劍門門人弟子實力如何,眾人自然心知肚明,這麽大股的魔物集群,即便是召集全部在外行走的禦劍門仙師發動圍剿,也很難應付。


    何況召集門人也需要時間,而從信上得到的信息判斷,小吉鎮恐怕撐不到門人集合完畢前去支援。


    “就算困難,也不能坐視魔物戮害我人族子民。這麽大股的魔物還隻是外圍遊弋的巡邏隊伍,若是它們背後主力出現,區區一個小小邊城怎麽夠吃?”周守墨抖了抖信紙,將他遞給一旁的師弟查看。


    “這不是一城一地的魔禍,一旦發動,東煌國的東蘭道怕是都要陷落,幾百萬生民都將淪為獸口食量。而如果魔物們如李雲濤所說,掠奪人口進行獻祭儀式開啟異界通道,後續魔物隻會源源不斷湧入我人族疆域。”


    看著浸泡在藥液中冥想的李雲濤,小小一座廚房內,濃鬱的天地靈氣就以他身畔最為凝厚。實在是個極好的修煉苗子。而事發之地偏偏是這個孩子的家鄉。


    他說道:“小吉鎮怕是受不住。”


    稍作沉吟,周守墨眼中流溢的靈光逐漸堅定:“先將此事稟告門主。黎民生死暫且不論,我禦劍門尚有三位師弟在小吉鎮戍守,這件事我禦劍門不能坐視,派發禦劍令吧,召集所有在外行走的門人。”


    “短時間內我們能召集的力量有限,小吉鎮百姓必須盡快撤離,寫信讓三位師弟通知東煌官府勢力,組織鎮民撤離,待籌備足夠力量,我們再殺迴去就是。”


    “我這就去寫迴信。”鴻銘抱拳,匆匆出了廚房。


    “這邊你們先看著,我去匯報門主。”周守墨丟下一句,也匆匆離去。留下柳卿雪,郭虎宸和景邢陷入沉默中。


    沒有藥浴的三個門徒已經起床,三個小家夥跑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見五個同門泡在浴桶裏,浴桶下麵點著的火,碧色藥液表麵一個個氣泡不斷迸裂,仿佛在大煮活人。他們縮了縮脖子,拿起扁擔和木桶便跑去挑水。


    柳卿雪莞爾一笑,經曆方才的訊息衝擊,差點忘了還有三個小家夥等著照料。


    不管外麵魔物災禍如何兇險,飯總還是要吃的,日子也得照樣過。她起身挽起袖子,開始收拾廚房裏的家什準備早飯。


    上午


    禦劍門的高層在孩子們用來晨練的小空地上開了個早會,門主賀循一點頭同意,簽發了最新一道門派命令,由周守墨和冷秋凝負責發出禦劍令給在外行走的門人弟子,召集所有門人在蘭東道首府平瀾城集合。


    由門主親自發出飛劍傳書,向禦劍門支脈求援,至於支脈趕不趕得上這次禦劍門的門派行動,隻能聽天由命了。


    半個時辰之後,一支又一支寸許長短的小劍從那處倒塌了一半的大殿窗口裏飛出,飛過圍攏在禦劍門周邊的群山和叢林,飛向這片大地的四麵八方。


    發出禦劍令是極其消耗靈力差事,每發出數道禦劍令,周守墨和冷秋凝便要打坐調戲恢複體內靈力,兩人交替接力,終於在日落之前將所有用來緊急傳信的禦劍令都發了出去。


    禦劍門在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每一道禦劍令發出就意味著一名或者幾名行走在外的仙師會前往平瀾城,這一次禦劍門可謂傾一門之力,調集的仙師數量不低於兩百。


    柳卿雪負責將庫存的丹藥靈液以及法符全部取出。看著塞滿兩大背簍的瓷瓶,以及一隻木箱的法符,眾人有些默然。禦劍門的家底還是太貧瘠了些,這些丹藥法符很可能都不夠一次大規模交戰使用。


    尤其是靈符,在麵對一頭六目以上呲牙級別的魔獸時,消耗十幾二十張靈符幾乎是尋常事。


    而門內存儲的資金,也不過是一小匣金條和幾倍數量的銀錠,這些凡俗使用的貨幣,禦劍門向來是有了就用,大部分都用來購買日常物資或是換取部分藥材,礦產。所以留存用來應急的金銀數量極少。


    周守墨帶著鴻銘默默迴到守心堂後殿,竭力趕製靈符,陳臻則拉著剛從藥廬煉丹出來的嗶晴又鑽了迴去,繼續煉製新的丹藥,柳卿雪和景邢到靈田裏收割藥材靈草,加工成需要使用的各種材料。


    郭虎宸負責帶領禦劍門所屬的妖族夥伴狩獵野獸獲取肉食,順便做門派周邊的警戒工作。


    唯一一無所長的殷紅素隻能被分配來負責照顧藥浴的孩子們,黃昏時分藥浴的時間已過,她的工作就成了將一個個藥浴結束的小字輩從浴桶裏撈出來,擦洗幹淨之後送迴各自的屋子裏休息。


    藥浴之後,雖然靈藥的藥力為修行者帶來了大量的好處,身軀在藥物的刺激和滋養下使得氣血境修為突飛猛進,但在這個過程中精神消耗過於巨大,需要通過自然睡眠慢慢恢複消耗的精神力。這也是氣血境修行者在這一方麵的缺陷。


    藥浴的五人裏,此時唯有李雲濤還在冥想狀態,於是殷紅素先‘伺候’其他四人。


    待輪到清洗李雲濤時,他已經自行醒來,並趁著殷紅素送黃雪梅迴去的時候,穿好了鞋襪長褲。殷紅素迴返時,正看到他在扣上衣的繩扣。


    “你這小家夥什麽時候醒的?剛才明明還睡得和死豬一樣。”殷紅素有些驚訝的問道。


    ‘睡的和死豬一樣的明明是陳大牛,肖淩峰,這倆家夥到後來,腦袋直接枕在浴桶邊沿上打唿嚕。’


    “小師叔方才搬運二師兄的時候我就醒了,現在渾身精力充沛,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李雲濤迴答說,他此時雙目精光流溢,瞳孔深處似乎藏著一顆星辰。


    “倒是忘了,你小子點燃了靈台淨火,體內三府已開,身體會自行通過燃燒靈氣和精血補充精神力損耗,維持三府力量平衡。”


    “那別閑著了,不是正好力氣用不完麽?喏,把浴桶洗刷幹淨這活兒就交給你了。”小師叔殷紅素端雙臂抱於胸前,將單薄的火紅色上衣鼓脹的部分輕輕托起。“記得把這些都倒進靈田裏,用不完的藥力可以用來滋養靈田裏的藥材。”


    李雲濤很想翻個白眼,不過小師叔畢竟是小師叔,她既然說了,作為門徒的自己當然得乖乖領命。


    雙手抱住之前自己用的大木桶,李雲濤就往廚房外搬去,沒想到剛一入手,這木桶竟意外的輕,似乎...單手也可以拎起來。要知道現在他可是絲毫沒有使用靈氣。


    這一大桶藥液加上浴桶本身,不管怎麽看最少也得兩百斤。如此說來自己的肉身力量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超過普通成年漢子了。


    這藥浴的效果簡直好過頭了吧?隻在藥桶裏泡一天,自己就成了個大力士。要是多來上幾次......豈不是要當超人?


    不對,如果達不到這般力量才奇怪,超凡之所以稱之為超凡,自然遠超凡人想象,自己還是思維過於局限了。


    李雲濤搖了搖頭揮去腦海中的雜念,安安心心的搬動浴桶幹活。


    殷紅素倒也沒隻在一邊看著,她一手一個拎了兩隻浴桶,兩人結伴將浴桶搬運到靈田處傾倒,順便就著靈田旁的山泉水渠洗刷浴桶。。


    李雲濤那隻桶裏倒出的藥渣便占了浴桶小半容積,與之對比殷紅素兩隻大桶裏倒出藥液殘渣,就少得可憐了。


    “喲,你這是搓下來多少灰卷啊。”殷紅素揶揄著開玩笑說。


    “師叔不要說笑,弟子一直是泡在藥液裏冥想的,哪裏會搓下來這麽多灰。”李雲濤心中也有疑問,不過還是慌忙解釋:“而且就算把我身上的皮搓下來幾層,也弄不出這麽多來。”他試圖以邏輯分析的方式說服對方。


    “不逗你了,這些啊,都是藥浴裏加的藥材殘渣,你這桶如此多,顯然是用了好多份。”


    “其實這種情況我也遇到過,周師兄曾說我第一次藥浴用掉了好幾份藥材,我自己清理時沒發現異常隻是當時沒有其他師兄弟和我一起藥浴,沒有對比罷了。”


    “這種好事也就第一次,第二次藥浴開始,身體對藥力的吸收就會大幅下降,我第二次藥浴的時候,第二份藥浴材料的藥力堪堪吸收了一半。”


    兩人拿著空桶迴返,又一人一個抱了浴桶出來傾倒。


    “你看,這些桶裏的量才是正常的。”殷紅素指了指浴桶中倒出來的藥液。


    先前那次殷紅素隻顧著調侃李雲濤,沒讓他看看正常的量是多少,這一次倒是看得分明了。


    “天,這不但洗掉幾百兩黃金。泡個澡就這麽奢侈。”李雲濤也有些驚詫了,他捏了捏拳頭,緊實的力量感在肌肉間鼓蕩,竟然在和氣脈中的奔湧的靈氣發出絲絲共鳴。


    “是啊,所以等你修為有成,記得多給門派裏做些貢獻。”殷紅素笑著說:“好歹啊,把這些藥錢賺迴來嘛。”


    “拿了好處當然要幹活,不勞而獲可恥,勞動光榮。”李雲濤直接用一句經典迴答。


    “行啦行啦,你這小家夥還挺來勁的,量力而為就好。我們禦劍門賺錢不像其他宗門做些買賣或者拿凡間皇朝的供奉。外出斬妖除魔,承辦官府派下的任務可沒你想的那麽容易,每次和妖獸魔物廝殺,都是在以命相搏。”


    “就算是妖魔,它們也是不想死的。”


    “不過誰讓它們過了界,本來大家好好的,各過各的日子多好。”殷紅素似是迴憶起一些過往經曆,邊走邊淡淡的說道。


    這可不像一直大大咧咧的小師叔能說出來的話,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李雲濤看著走在身旁的紅衣女子,忍不住想到。


    似乎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話題,殷紅素不再開口,二人沉默的抱著清洗好的木桶走在山間小道上,清涼的晚風自林間吹來,帶來的林間空氣略微有些潮濕和滯悶。


    “小子,你不是說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麽?咱們比比看誰先跑迴去怎麽樣?”殷紅素打破沉默突然提議說


    “好啊,誰怕誰。”李雲濤自然不會反對,正好用來檢驗藥浴的成果,適應一下新獲得的力量。


    殷紅素將大木桶轉而背到身後,一步踏下濺起草葉泥土無數,整個人瞬間提速遠去。


    “那這就開始咯~~~”她丟下這句話時,人已經跑出三四十米之外了。“輸了的人負責洗馬桶~”


    “小師叔你這是耍賴!”李雲濤鬱悶的叫了一聲,趕忙發力追趕。經過幾天李雲濤已經大概熟悉了禦劍門內的生活,由於門派人少,一般來說男弟子起夜方便的時候就近找個林子解決,雖然門內都稱師兄弟,女弟子卻不會真的就和男弟子一般,她們往往會選擇使用相對更文明些的方法---馬桶。


    這洗馬桶的活兒自然是各家顧各家的,如今李雲濤和殷紅素打賭洗馬桶,叫他如何願意。


    而且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也挺丟人的。


    為了能追上殷紅素。李雲濤使出了全力,地麵在鞋底變得似乎相當柔軟,一腳踏下去,便會產生一次小小的土泥和草葉的爆炸,瞬間提速帶來的風阻被他強行撞開,但大木桶成了李雲濤繼續提速的阻礙,這時他才明白殷紅素為什麽要把木桶背到身後。


    這是要利用自身破開風障,拖著木桶前進,以求讓木桶帶來的阻力變得最小。


    想通了這一點,李雲濤也學者殷紅素把木桶背到身後,果然有身體破開風障,木桶跟著身體前進,阻力瞬間就小了許多。李雲濤前進速度再次提升。


    山林小路在他腳下一次次炸裂,路邊的灌木荊棘葉片撞在身上,抽打出啪啪的聲響,有些稍柔嫩些的新葉則會直接被他撞碎。


    還好是在山林小道上比試,殷紅素的速度就算快也不會快得離譜,畢竟還要繞彎避開樹木以及溝渠,這就給了李雲濤操作空間,有些彎道他幹脆無視,直接一高躍起,落向前方拐迴來的路徑上,一些架在小水溝上的獨木橋則幹脆一步跨過去。


    如此這般,漸漸的與前方那個紅衣身影的距離被他一點點拉近,眼看著再有一個彎倒利用就有追上的可能,可惜最後一段通往聯排房屋的小路是一條稍稍有些曲迴的直道,李雲濤仍是沒來得及追上。


    兩人競速,這段接近四裏的山路用了不到一分鍾就在兩人腳下跑完,迴轉身看著跟在身後幾十米的這個小學徒,殷紅素得意的昂起下巴。


    “不錯嘛,竟然追的這麽緊,再努努力說不定過幾年還真就要被你贏過去了。”殷紅素胸口微微起伏的說道。


    李雲濤慢她兩個唿吸到達,身上頭上一堆樹葉草汁,都是被他撞到時粘在身上的。到了地頭驟然減速,他吐出一口濁氣,深深吸了口新氣,這才穩住。


    方才疾奔時他隻小口唿吸,這時停下才大口調息,心髒在胸腔裏砰砰直跳,仿佛要蹦出來一般。


    “瞧瞧,這沾的滿身都是,以後輕身功夫你可得多練練。”放好木桶的殷紅素走到近前,幫李雲濤拍去身上頭上沾的草葉。


    女子身上淡淡的體香被李雲濤大口唿吸帶入鼻腔,這與瑟琳娜身上撒的香水不同,是真正少女身體散發出來,帶著淡淡荷爾蒙的味道。


    李雲濤不自禁腦海中多了許多遐想,臉色瞬間就紅了起來,不過有夜色遮掩,倒是不必擔心被看到。


    “師叔你耍賴,提前偷跑,不然我就追上了。”為了岔開心中不該有的心思,他主動接上話題。


    “這叫兵不厭詐,況且與人放對,誰會跟你講好時機一起動手的?”殷紅素絲毫不以為恥的反駁。


    “你這麽橫衝直撞的追趕,如果我是你的對手,在路上布下些陷阱手段,你現在怕是連路都走不了。還談什麽追上?”摘下李雲濤頭發上插著的一小節樹枝,殷紅素半是說教的道。


    “是是是,您說的都對。”李雲濤無奈,隻是個小小的競速,就能被你引申到捉對廝殺的教學上,你這是多好為人師啊。


    在殷紅素幫助下,很快將李雲濤身上收拾幹淨,不過沾染在衣物上的草汁,隻能等之後清洗的時候搓掉了。


    禦劍門的衣服質量過硬,就算李雲濤身上撞了如此多樹杈也隻破了兩處,被樹枝刮破的衣料下,皮膚表麵隻殘留淡淡的紅印,卻是沒有破皮。


    李雲濤抹了抹微微紅腫的皮膚紅印,迴憶起這兩處刮破衣料的傷勢,那兩根樹枝比較粗,被李雲濤撞過去的時候抽得他最狠,所以現在還有些印象,如果換做還在小吉鎮時,這樣的刮擦,早就皮開肉綻了。


    他再次認識到修為提升帶來的變化。


    “臭小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殷紅素看著李雲濤,眼神微微有些閃爍,她心底仍是有些猶豫。


    “嗯?師叔有事說就是了,藏著掖著可不像你。”李雲濤略有些疑惑的抬起頭,迎上了小師叔閃爍的目光。


    “切~你才認識我幾天,說得好像多了解老子一樣。”殷紅素撇撇嘴,用食指賞了他一個腦瓜崩。不過上午開會時周師兄說的那件事,的確讓她憋在心裏難受。


    看著少年沉穩的目光,加之試過了他現在是身手,殷紅素覺得說給他聽也...應該...大概...沒問題吧。


    當下也不多做躊躇,殷紅素就將上午周守墨公布的消息和李雲濤和盤托出,並簡單講了講禦劍門在這件事上的安排。


    隻見對麵的少年沉默的聽著自己訴說,全程沒表現出太多情緒起伏,直到整件事說完,他也隻是稍稍皺了下眉頭。


    “哦,是這樣。我知道了。”李雲濤點點頭,看著小師叔有些關切的目光,笑了笑:“我一個小小禦劍門學徒又能做什麽,隻願師叔師伯們能夠旗開得勝,為我人族守住吉川大門,小吉鎮的父老能多活下來一些。”


    殷紅素微微鬆口氣,似是放下了心中一件煩惱。


    “你能這麽想最好,好好在山裏安心修行,外麵的事情自有我們這些長輩撐著。”她摸了摸李雲濤的頭,李雲濤前日求貓妖幫忙修發,將這段日子長長的頭發重新修迴兩寸來長的短發,摸起來就像毛刷,手感頗為讓人留戀。


    “師叔是有什麽打算?”李雲濤看出這個小師叔似乎還藏著心事,於是裝作隨意的問道。


    “自然是出山除魔了,難道還要窩在山裏帶孩子?我好歹也是築基修士。”殷紅素自信滿滿說道。


    “可是,師伯他們好像沒安排師叔你出山吧?”李雲濤小心翼翼的問。


    “嘿~他們也沒安排我一定要在山啊。除魔衛道我輩義不容辭,門中如此大行動,怎可沒我參與?”殷紅素挑挑眉,挺直腰杆說道。


    “師叔,你可知門中為何不向其他修行宗門求助?”李雲濤轉而問道。


    “求不求助的,總要碰過了才知道,如果這次魔災我禦劍門擋的下,自然不需要再驚動其他宗門。畢竟東煌國西邊這一塊,算是我禦劍門的勢力範圍。”殷紅素理所當然的說道。


    “哦,基本盤不能丟。那師叔打算如何出山,平白少了個人,師伯們肯定會出去把師叔追迴來的。”李雲濤再次跳轉話題。


    “這個簡單,今晚郭師兄和柳師兄會帶著丹藥靈符去平瀾城與召集的師兄弟匯合,我隻需要悄悄跟著他們出去就行了。大師兄和鴻銘要負責趕製新的靈符,陳臻師兄和嗶晴師兄要煉製靈丹藥液,景邢師兄要加工藥材,製成靈墨和供煉丹煉藥用的成品素材。沒人會看著我,隻要我不被郭師兄他們兩人發現,就保準萬無一失。”殷紅素得意洋洋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可是這些師伯都如此忙碌,你再開溜,豈不是沒人負責門內的警戒事宜和教授我們?”


    “你當老爺子是擺設啊?咱門主可是金丹境的大修士,禦劍門人能像他這樣活到這麽大歲數還沒嗝屁的,那不知道得曆害成什麽樣,哪有宵小敢來送死,就算來了也不夠老爺子兩劍砍殺的。”殷紅素一副成竹於胸的樣子,拍了拍鼓脹的胸脯。


    “你這臭小子套我話!你可別跟其他師兄說我的打算,不然老子被逮迴來,你小子別想有好果子吃。”她突然反應過來,似乎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趕緊一把箍主李雲濤,用一雙拳頭在他額頭兩側太陽穴猛鑽。


    李雲濤疼的呲牙咧嘴,就連壓在脖頸上的柔軟都顧不得享受了。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師叔我投降,我投降,我保證不說。”他哀嚎著保證道。


    “小師弟,幹什麽呢?別玩了,叫小的們吃飯,那幾個藥浴的你都弄好了?”景邢從廚房探出頭來。


    “弄好了弄好了,這不是剛把浴桶洗好放迴來嘛。”殷紅素趕忙鬆開李雲濤,指著擺在房簷下晾幹的木桶說道。


    “行,趕緊喊小的們吃飯,我這邊弄完了還得趕緊去繼續幹活。這群小家夥要是能幫忙打下手就好了,一個人又要搗藥又要調配靈墨,連照看靈草的時間都沒有,煩死。”景邢嘟囔著說道:“如果門裏駐守的師兄弟再多個幾倍就好了。”


    “師兄說笑了,修行資質好的弟子哪有那麽好找。不過你可以讓他們幫你打打下手,切藥搗藥又不需要什麽技術。李雲濤,你去叫你的師兄們來吃飯了。”殷紅素笑嘻嘻的跟了進去:“哇~好香。景師兄的手藝就是好,但怎麽都是素的?”


    “肉肉肉,你天天就知道吃肉,偶爾也得吃點別的均衡一下...”


    是夜


    柳卿雪與郭虎宸在餐廳裏和過來用餐一眾師兄弟簡單打了個招唿算是告別。飯後在賀循一的目光注視下,兩人帶著妖獸夥伴離開禦劍門所在山峰,由柳卿雪的妖獸夥伴,一頭老虎,拉著裝載了物資的小車,向著層層山林外的人間俗世而去。


    一身紅衣被鬥篷罩住的身影,在他們出發之後隔了兩刻鍾出發,悄悄跟了上去。


    在她出發後不到一刻鍾


    “你怎麽跟出來了?”殷紅素捏著李雲濤的耳朵,使勁往兩邊拉扯。


    “放手,再不放手我可喊了,到時候咱倆都得被逮迴去。”李雲濤呲著牙壓低聲音叫道,怕李雲濤喊出聲,殷紅素隻好悻悻然的鬆了手。


    “你能跟我怎麽就不能跟了?而且我已經天星境了,可以出山曆練。”李雲濤揉著耳朵,這次殷紅素可是真下手,他覺得剛才被拉著的時候,自己的耳朵長度都快趕上瑟琳娜的小侍女了。


    “你這天星境是假的你不知道?你跟我出來這不是給我多個拖油瓶嘛?”殷紅素氣得直跺腳。


    “我又沒讓你照顧,而且小吉鎮是我家鄉,老爹又是巡捕房的班頭,與邪魔大戰肯定是要站在第一線的,我要是不迴去,還算是人子麽?”李雲濤振振有詞的說道。


    “屁!”殷紅素壓著嗓音罵了一聲,上去就踹了他一腳。“宋師兄還在床上躺著沒醒呢,老子就是你代理師傅,你要外出曆練的話我得全程看護,你說我能怎麽辦?”


    汪汪汪!


    身後禦劍門方向,響起大黃的叫聲。


    “被你坑死!我是造了什麽孽,非要和你說計劃的事兒。”殷紅素緊張的看了眼好幾裏外的禦劍門山門,寥寥幾盞燈火在黑暗的山林間,顯得那麽溫暖。


    “一起走吧,別讓大黃追上了。”她認命的歎口氣,對樹林裏吹了個口哨。


    一頭白鹿輕盈的邁著蹄子自林間陰影裏跑了過來。


    為了能載上兩人,白鹿憋著氣把自己吹氣球一樣變大了一圈,在殷紅素幫助下李雲濤爬上白鹿,而後就被一個火熱柔軟的懷抱貼在後背上,緊緊包裹在懷裏。


    白鹿邁開蹄子,載著兩人仿佛沒什麽負擔般以來時的輕盈離去。


    “別抓我的角,膈應。”樹林的陰影裏響起少女的嗓音。


    “那我沒得抓,坐不穩啊。”


    “坐不穩別坐啊,我又沒求著你讓我背著,還得多背個男人,晦氣。”


    “他還是個孩子。”


    “都能硬了,也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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