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靈動的精靈,輕盈地掠過發絲,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似是奏響一曲激昂的樂章。


    眼見周遭的景象如流光般飛速倒退,龍淵深知柳如龍此刻全然不顧靈力的消耗,正全力禦劍飛行。


    一路之上,不知是幻雲劍宗夢輕流對青雲劍宗表露的態度,還是流雲劍宗李長青彼時對他的熱忱歡迎,又或是柳如龍那毅然決然的架勢起了作用,竟出乎意料地順遂,原以為會遭遇偷襲埋伏,卻不想能平平安安地迴到青雲山。


    山門之處,老瘸子已兌現了他的承諾。


    以青色巨石重新精心打造的山門,宛如一座巍峨聳立的巨人,靜靜地屹立在那裏。


    老瘸子單腿立於門下,仰首凝視著九重雲霄的方向,喃喃自語,“怎會如此之久,已然過去一個多月了?”


    他未曾一同前往,自是不知融靈秘境與通靈秘境融合之事,更未料到時間會延長一月有餘。


    突然,瞧見那疾馳而來的飛劍,老瘸子的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之色,“柳如龍,為何這般遲才歸來?”


    “咦,死瘸子,你怎會在此處?”柳如龍亦是滿臉震驚。


    “在此等候這小子迴來題字,”瞥見龍淵從後麵探出頭來,老瘸子嘿嘿一笑,“小子,我應承你的事已辦妥,瞧瞧這山門,可還入得你眼?”


    龍淵縱身跳下飛劍,舉目望向那高聳入雲的山門。


    隻見兩根青色石柱仿若兩柄直插雲霄的絕世利劍,氣勢磅礴;橫亙於上的青色巨石恰似一柄疾馳而行的飛劍,靈動飄逸,盡顯劍修的灑脫不羈。


    每根石柱之上,皆有清晰可辨的祥雲圖案,雕琢得細致入微,宛如天成,仿佛那祥雲正於石柱間悠然飄動。


    心動之餘,龍淵脫口而出,“好!”


    “來,題字!”


    老瘸子一聽,臉上的褶皺瞬間舒展開來,如同一朵盛開的絢爛桃花,滿麵紅光,那模樣似是對這一刻已期盼許久。


    龍淵卻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詫異,這老瘸子怎的對他們在九重雲霄秘境的收獲隻字不提,反倒一門心思專注於這山門題字之事?


    待看到老瘸子眼神中那如釋重負的神情時,龍淵仿若靈光乍現,陡然明白過來。老瘸子與柳如龍起初的想法如出一轍,對此次九重雲霄之行並未抱太大期望,不過是盼著他能多些曆練罷了。


    刹那間,一股暖流如春日裏悄然湧現的噴泉,汩汩湧出,清泉流淌,叮當作響,似是奏響一曲溫情的旋律。


    當下,龍淵拱手行禮,誠摯迴應,“瘸老,我豈有資格題字?”


    “你身為宗主,你不題字,更待何人?”


    老瘸子翻了個白眼,佯怒,“你可是應允過我們幾個老不死的,難道還想賴賬不成?”


    龍淵轉頭望向柳如龍,卻見他雙手抱胸,悠然自得,仿若在觀賞一場好戲,並無絲毫要幫忙的意思,然其眼神之中卻閃爍著絲絲期盼之光。


    心,猛地一沉,知曉這是幾位老家夥的深切期盼,若自己不應允,怕是難以收場。


    可他心中對自己的斤兩再清楚不過,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無奈,“柳老,瘸老,我且隨意寫上幾個字,還望莫要見笑。”


    “寫,寫便是,莫要這般囉囉嗦嗦,好似那嬌弱女子一般,”老瘸子連聲催促道,那急切的模樣似是生怕龍淵反悔。


    柳如龍麵帶微笑,和顏悅色,“龍淵,我相信你!”


    剛亮出那三寸漆黑小刀,卻猛地想起這是青雲劍宗,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習慣使然。”


    言罷,收起小刀,將浮雲逐月劍緩緩抽出,老瘸子見狀,不禁大聲驚歎,“好小子,竟和柳瘋子去了幻雲劍宗,將這件寶貝求迴來了,怪不得耗費這般長時間。”


    “待龍淵題字之後,再與你細細道來,”柳如龍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並未過多理會老瘸子的驚歎,隻是雙眼緊緊盯著龍淵的手,目光中滿是期待。


    老瘸子輕輕一拍後腦勺,略帶訕訕之意,“也是,也是,題字為重。”


    龍淵手持寶劍,仿若握筆,神色凝重,在一旁的青色石塊上筆走龍蛇,飛速寫下,“青雲有誌,扶搖直上九重霄。”


    雖然是用浮雲逐月寫出,可字跡剛勁有力,似有一股衝天之勢。


    “還有呢?”老瘸子急切地催促道,“別隻寫一半。”


    “不錯!”柳如龍瞧著那幾個字,眼中滿是讚許之色,“龍淵,繼續。”


    “下一半我還沒想好,”龍淵無奈地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起。


    “你是收屍人,別忘記了,”柳如龍輕聲提醒。


    收屍人?


    龍淵聽聞,不禁微微一愕,暗自思忖,這“收屍人”三字豈能隨意寫於山門之上?


    若真如此,豈不是要淪為其他宗門的笑柄?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這應該是柳如龍提醒他曾獲老祖劍魂傳授的葬劍訣,又念及龍叔往昔常言的“浮生如夢”之類的話語。


    深唿吸一口,龍淵定了定神,再次揮動手臂,劍走中鋒,“葬劍浮生,撥開雲霧見日月。”


    字體飄逸灑脫,仿若蘊含著什麽神秘力量在上麵一樣。


    老瘸子見狀,不禁大聲喝彩,“好!”


    柳如龍卻是雙眼閃爍,似是洞察到了什麽重大之事,“葬劍浮生,妙哉!葬劍訣,浮生意,劍瘋子你可以歸來了。”


    “什麽意思?”


    龍淵大驚失色,滿臉疑惑,“柳老,究竟什麽意思?”


    “浮生劍意!”


    柳如龍神色篤定,趕忙解釋道,“幻雲劍宗有‘幻雲創世’,流雲劍宗有‘流雲飛渡’,這都是他們劍訣之劍意。我們青雲劍宗雖有葬劍訣,然眾人為劍意之名爭論不休多年。如今你受老祖傳授,又寫出這般蘊含深意之句,可算是為這場曠日持久的爭論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這……”


    龍淵聽聞,卻是一臉茫然,他不過是隨心而寫,怎會想到竟能代表這葬劍訣的劍意?


    不過,他卻渾然不知,隨著那幾個字的落下,幻靈玉劍胚之中仿若有一顆神秘的種子,悄然生根發芽,似是被四個字喚醒了一樣。


    “來,再將宗門之名寫上,”此刻,柳如龍轉而催促道。


    “柳老,我實乃無心之舉,”龍淵連忙解釋,眼神中帶著幾分惶恐與不安。


    “不。”


    柳如龍堅定地搖了搖頭,目光誠摯地望著龍淵,“就是需要你現在的這等意境,方能使日後宗門弟子領悟此等浮生劍意。”


    龍淵深吸一口氣,手中之劍再次舞動,刷刷幾下,“青雲劍宗”四個大字躍然石上。


    雖非筆鋒婉轉、龍飛鳳舞之態,然字裏行間卻似蘊含著某種深邃的韻味與獨特的意境,仿若在默默訴說著青雲劍宗的過往、現在與未來。


    老瘸子瞧著那幾個字,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好,我便依此模樣精心刻上去,定要讓那些不長眼的家夥看看,我青雲劍宗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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