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山間的雲霧,似乎聽到龍淵的心聲,時聚時散,仿佛在等待最後的歸宿。


    雲霧像是有靈之物,隨著山風輕撫,變幻出各種形狀,時而像展翅飛鳥,時而像奔騰駿馬,圍繞著青雲山,久久不願離去,仿佛也在為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的故事而感慨。


    山風輕拂,掠過龍淵額頭的烏發,帶來絲絲輕柔,發出聲聲欣慰,像是青雲劍宗亡靈的接納。


    風裏似乎夾雜著一種特殊的力量,輕觸著龍淵的肌膚,讓他感受到一種溫暖而又莊重的氣息,仿佛是先輩們在向他傳遞著某種信息。


    身背大黑棺,緩步走在斷壁殘垣之間,看過一具具白骨,龍淵知道,每一具骸骨都代表了對青雲劍宗的堅守。


    眼中充滿敬意,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些沉睡的英靈。


    輕輕撫摸著那些白骨,感受著它們曾經的輝煌與悲壯,心中對青雲劍宗的曆史有了更深理解。


    此時,他恍惚之間有些明白,為什麽柳如龍等人要他做宗主的緣由,不僅僅是對青雲劍宗的傳承希望,還有對這些亡魂的安撫和承諾。


    在這個破敗卻又充滿希望的地方,他是那些先輩們最後寄托,責任重大,不容有絲毫懈怠。


    “小淵淵,你真要一具一具收?”


    幽影跳了起來,進入昆侖墟後,她同樣受到了此界天地規則的束縛,雖然僅僅隻是一縷殘魂,但依然受到約束。


    曾經在凡界散發出來的那點力量,此時根本就用不上,她看著龍淵忙碌的身影,既有擔憂又有無奈。


    “嗯,”龍淵鄭重點頭,“他們都是我青雲劍宗的一員,作為宗主,我必須給他們每個人一個交代,作為收屍人,每一具生命都值得我認真對待。”


    香,迅速點燃。


    燃燒時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仿佛能穿透靈魂,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收屍三刀流,一遍又一遍施展,龍淵手中的刀揮舞得越來越熟練,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流暢,仿佛與這片天地達成了某種默契。


    大黑棺,一次又一次打開與合上,那棺蓋開合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間迴蕩,像是一種古老的儀式。


    裹屍布,一遍又一遍拋出,卷起,將白骨輕輕包裹,如同給它們穿上了一件溫暖的外衣。


    “升棺”之語,不斷響遍整個青雲山,那聲音充滿了敬畏,仿佛對逝去的靈魂告別並送上祝福。


    每收完一具,龍淵都能感到那種濃鬱的陰霾氣息削弱,青雲山的天地靈氣似乎正在變濃。


    更重要的是,每收完一具骸骨,他都能感受到有什麽湧入體內。


    那是一種神秘而又柔和的力量,在經脈中流淌,滋養著身體和靈魂。


    時不時之間,還能聽到蟲卵傳來的吞咽之聲,這更讓他感到一陣陣欣喜,收屍果然能夠為蟲卵孵化帶來好處。


    隨著那種不知名的氣息湧入身體越來越多,他能夠親切體會到身體越發輕盈,體內湧出來的雜質越來越多。


    幽影此時又來調侃他了,“小淵淵,不錯,按照這種進度,將所有骸骨收完,吸收完陰靈之氣,你就能徹底適應了昆侖墟的天地規則約束。”


    這樣一來,龍淵幹勁更加充足,幽影無疑告訴他,這是吸收了天地靈氣,讓他身體得到徹底改變,到時候哪怕蟲卵依舊未能孵化,他也很有可能會順利踏入融靈境。


    凡界帶來的香沒了,他砍伐鬆柏,曬幹碾成粉末後,自己製作。每一步步驟都一絲不苟,每一個步驟都充滿了虔誠。


    整個過程之中,柳如龍、老瞎子、老瘸子和斷臂老人都沒有來打擾他,他們在不遠處默默地關注著。


    柳如龍時而皺眉,時而點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老瞎子則靜靜地站著,空洞眼眶仿佛在凝視著遠方,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為龍淵祈福。


    老瘸子和斷臂老人則低聲交談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但更多的是對龍淵的期待。


    收屍三刀流施展次數越多,龍淵更加得心應手,那些切斷什麽,砍碎什麽的聲音再次出現,這讓他更加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一說。


    在這個過程中,他感覺自己與這片天地的聯係更加緊密了,仿佛自己已經成為了青雲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時間飛速流逝,漫山遍野的骸骨終於讓他全部收完,數一數那些堆起來的墳堆,一共一千三百四十五個。


    龍淵看著這些墳堆,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和對先輩們的敬意。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蟲卵雖然吸收了足夠多的陰靈之氣,可依然還沒有孵化的動靜。


    不過此時柳如龍出現,“龍淵,劍修一道,劍是修煉者的第二條生命,骸骨收完,為了讓青雲劍宗死去的亡魂得到真正安息,你還得為殘劍收屍。”


    “殘劍收屍?”


    這是龍淵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心中疑惑,可看到柳如龍表情莊重肅穆,又想到他當時的一言九鼎。


    心中猛然一震,這應該是劍修的修煉之道。


    他既然答應做青雲劍宗的宗主,就一定得了解劍修之道,何況身為收屍人,也一定要讓逝者安息,不能讓他們餘願未了,免得產生怨靈。


    “欺負人!”


    幽影抗議,“不知道小淵淵功法都沒修煉過,連融靈境都沒達到嗎?”


    可柳如龍卻是十分鄭重,“作為青雲劍宗宗主,要想安撫青雲亡魂,就必須安撫他們使用過的寶劍。”


    未等龍淵迴應,柳如龍繼續,“寶劍有靈,劍修珍若生命,甚至於有些劍修不惜以身舍劍,成就劍魂,現在寶劍雖斷,但是劍魂尚存。”


    “這是劍修的修煉方式之一?”


    龍淵趁機詢問。


    “不錯,”柳如龍點頭,“每一位劍修,都是如此,甚至於將寶劍看得比他們自己性命還重要,煉器大師隻是賦予了寶劍生命,但是劍修卻賦予了寶劍靈魂。”


    聽到這話,龍淵不由感同身受,他到現在還對自己的身世沒有絲毫線索,也正如柳如龍所說,他的父母隻是給了他生命,但是真正將他撫養長大的卻是龍叔。


    可惜,龍叔的柳木小棺不僅沒有得到安息,反而還被寒鴉王拿來要挾於他。


    猛然點頭,大聲迴應,“小幽影,進劍塚,為殘劍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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