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濕,光線昏暗的牢房裏。


    陳赤炎從昏厥中醒來,環視身處之境,愣了一下,看看躺身側一個個被放倒的弟兄們。


    他心裏一驚,他們莫不是被那幫山匪抓上山來了?!


    因為睡姿不對,他脖頸生疼得很,左右扭了扭緩解一下,才看到目定定盤腿打坐,像個局外人的崔行玨。


    他麵上清冷,眉間皺起,一副思慮模樣。


    “崔公子,我們怎麽都被那幫山匪放倒了?”陳赤炎踹了踹大小毛兄弟倆。


    崔行玨斜瞥他一眼,“是你們被放倒了,水裏有迷藥。”


    陳赤炎想到臨暈前的一點事,搖晃還有點暈眩的腦袋。“你早就知道水中有迷藥,為什麽不提醒我們?”


    “我已經提醒過。”崔行玨輕飄飄無任何情緒起伏。


    你就不能提醒明顯一點?!


    你跟山匪是一夥的吧?!


    陳赤炎隻覺胸間衝起一股火,大力又踹了一腳還在昏迷中的大小毛。


    兄弟倆吃痛醒來,見周遭環境變了,都嚇了一跳,趕緊叫醒其他弟兄。


    “操,我們這是中了那幫山匪的算計?”


    “淦!恥辱,恥辱啊,老子寧願跟他們麵對麵幹一場也不要被稀裏糊塗放倒!”


    “這幫無恥的東西,有本事光明正大的來啊!”


    “……”


    “……”


    一幫人叫罵不斷,血性翻湧。


    司容邦揉著暈沉沉的太陽穴,“崔公子,你可想到離開地牢的辦法?”


    一直緘默的崔行玨看向陳赤炎。


    陳赤炎收到他目光,立馬嚴肅起臉來。“崔公子,你有什麽法子盡管說,我等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這幫山匪倒是聰明和舍得下血本,地牢竟是用鐵欄圍起來,縱然他們隊伍之中有力大無窮的兄弟也無用!


    崔行玨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個男人千裏迢迢送了一朵幹花給他在家的妻子,以表思念與愛戀,那男人的妻子迴以男人五片綠葉,這代表著什麽?”


    大淵民間有過這樣的說法,在外丈夫給妻子送幹花,表著思念與愛戀,妻子迴以同樣幹花,表著接受丈夫的思念與愛戀。


    若是不迴,那就代表著夫妻之間的情感已到頭,妻子迴拒丈夫的思念與愛戀。


    可偏偏池檸給了他五片綠葉,代表著什麽意思?


    司容邦:“……”


    陳赤炎:“……”


    他沉思個老半天就是在想這破事?!


    別攔著他,他要殺了他!!!


    陳赤炎的眼珠子都因氣憤而冒起紅血絲,司容邦在他耳邊低調講道:“崔公子腦中想法與我們這幫庸人不同,陳教頭你就見諒見諒,千萬不要在這時候傷了彼此的和氣!”


    陳赤炎重重“撲哧、撲哧”一下又一下地喘著氣,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很和藹可親的笑容。“崔公子,我尚未成親,家裏又無人等,你這問題恕我迴答不了!”


    他加重語氣,“還有,崔公子,我們現在身處之境不是想情情愛愛的時候!”


    崔行玨眉間的褶皺更深了,說不出的失望,腦中想法亂糟糟,全被池檸二字和五片綠葉填滿,其他事全部成了次要。


    司容邦看出他情緒不佳,忙道:“崔公子,其實我們可以請教別人!”


    陳赤炎頭疼,“你怎麽也跟著一塊胡鬧!”


    司容邦道,“這裏的牢籠都是鐵製的,我們逃出去的可能性極低,還不如先給崔公子解惑,這樣他才能空出腦子來幫忙想辦法怎麽出去!”


    陳赤炎想了想,覺得他這話有道理,立馬朝吵吵嚷嚷的弟兄喊道:“都別吵吵了,再吵下去他也不可能放了我們!”


    在鐵牢外麵有一個吃著肉,喝著酒的瘦猴守著,無論他們怎麽罵,那瘦猴都無動於衷,甚至都還把他們當戲來看,可見這情況他看多,還不如都省點力氣。


    一幫人這才漸漸平息下來,隔著鐵欄,目光都能吃人地瞪著瘦猴。


    “成了親的都舉手,崔公子有問題請教大家!”陳赤炎直白道。


    眾人愕然,一個兩個的目光都落在神色淡而令人猜不透的崔行玨身上。


    這位像神仙般的人物還有請教他們問題的時候?


    眾目睽睽之下,崔行玨一派鎮定,隻是看向陳赤炎的眼神冷了幾分。


    陳赤炎摸摸鼻尖,硬著頭皮繼續問。“有婆娘的都迴答一下我接下來的問題!”


    不顧崔行玨能凍死人的目光,他同手下的兵複述一遍剛才的問題。


    司容邦為陳赤炎的生命感到憂心,心驚擦拭額角緩緩流下的汗水。


    老天保佑陳教頭能活到明日!


    一群人聽了這問題,看向崔行玨的目光都變了,有了然的,有調侃的,有笑話的。


    原來神仙般的人物也有被情所困的時候。


    崔行玨不自在的解釋,“這是我在話本上看到的問題。”


    “我們知道,我們都知道。”


    “崔公子你倒也不必解釋。”


    “……”


    “……”


    有些人一副過來人地講道,本來氣憤又緊張的氣氛鬆懈了幾分。


    崔行玨抿起薄唇,繃緊的側臉有了不快之色。


    細膩察覺到他情緒的司容邦連忙道:“大家夥有經驗的都不妨說說!”


    這幫大老粗都不懂看人臉色嗎?


    還一個勁的拱火!


    有個成了親幾年的老兵摸摸下顎,“我常年在外很少跟家裏的婆娘聯係,就算是聯係了也是讓送月錢,要是送朵幹花迴去,明年就是我的祭日。”


    剛成親沒多久的新兵講道:“為什麽會迴送綠葉呢,而且還是五片?”


    陳赤炎翻著白眼,“知道的話還用得著問你們嗎。”


    大毛砸著拳頭,嘴快道:“莫不是那男人的妻子獨守空閨太久,給那男人戴了五頂綠帽唔唔唔……”


    小毛眼疾手快捂住自家大哥闖禍的嘴。


    地牢內瞬時寂靜得可怕,隻能聽到放緩的吐息,每個人大眼瞪小眼,沒人敢去看崔行玨的臉色。


    是個人都知道崔行玨這是為情所困了,所以才問出這種問題來。


    大毛這答案是最可能接近事實的,不然池檸為什麽千裏迢迢迴贈綠葉,而且還是五片!


    這不是明晃晃的告知,‘嘿嘿,我給你戴了一二三四五,五頂綠油油而且新鮮的綠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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